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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

蓝玉轻笑一声,看向张一言的目光也愈发鄙夷了起来。

没想到这张一言死到临头还想着挑拨离间。

他是真不明白自己这些将士之间的情谊。

他也是真不明白老朱、朱标的秉性。

毕竟按照那两位的脾气,即便要罚也不会重罚普通将士,而是对他们这些将帅严加训斥。

就在蓝玉看向朱守谦,询问是否此时动手之时。

却见詹同看向张家府邸的下人,朗声说道:

“张家之流勾结宫人,毒害皇后,甚至意图行刺陛下。”

“此等禽兽之举,断非人臣、百姓所为。”

“想我陛下最为爱护百姓,想我皇后娘娘最是体恤寒门,而此等世家之流竟敢如此狂悖忤逆。”

“诸位!”

詹同声音愈隆,愈发高声喊道:“倘若朝廷追究,诸位曾为张家奴仆,自然难脱株连之罪。”

“不如今夜速速离去,权当毫不知情。”

声音落下。

张家那些下人快步朝门外跑去。

毕竟詹同所言句句在理,张家毒害皇后,若朝廷追究,他们虽是奴仆但也难逃一死。

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此离去。

“诸位!”

听到詹同再次出声,以为他是改变主意,打算赶尽杀绝。

正打算出逃的张家下人脚步一僵,很是惊恐的看了过来。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此时詹同语气骤然和缓,温声说道:

“此时正值宵禁,诸位在街面随意走动也逃脱罪过。”

“本官已命詹家所有产业打开后门,接待诸位。”

“多谢詹大人。”

“多谢詹大人.....”

“何谢之有!今日本官与诸将只是看张家毒害皇后,实为禽兽。”

“我等心中不平,这才悖逆国法,贸然惩之。”

“他日若陛下降罪,将我等斩首,还望诸位能念在今日情分,为我等收尸。”

不等那些奴仆再次开口,詹同面露悲戚,缓声催促道:“快走吧。”

“詹家也会为诸位提供三日口粮。”

听到詹同竟还为事后老朱降罪做好准备,蓝玉愈发觉得将詹同拉过来一起,实乃明智之举。

也是等张家下人尽数离开,蓝玉见时机成熟,微微挥手。

下一秒!

得到蓝玉命令的兵卒就好像压根没听到张一言方才的挑拨,此刻手起刀落,不由分说便落在了世家之人的脖子上。

也是因为这些兵卒都是久经沙场。

那手起刀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还不等世家之人发出哀嚎便已经身首异处。

“将军!”

一名兵卒看着自己跟前年纪尚小的娃娃,冲蓝玉喊道。

也是听到声音,蓝玉眉头一凝。

他虽对这些世家毒害皇后,意图行刺天家,在朝中夺权的行径很是憎恨。

可那娃娃却也不该无辜受戮。

战场之上,若遇敌军幼子,不到万不得已也是要放过的。

“我朝律法有言,男子未满十四可免斩刑。”

“放了吧......”

“不可!”

还不等蓝玉说完,方才静默不语,静静注视着张家被屠的詹同猛的开口。

“永昌侯岂不知除恶务尽?”

“啊?”

“永昌侯可还记得泉州蒲家?”

“蒲家元朝之时便被灭族,而其家苟活儿孙到了我洪武一朝,竟又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将军难道是想贻害后人?”

听到詹同正色出声,表情也甚至冷峻。

那满脸杀意的样子和书生形象完全不符。

蓝玉一时竟有些不确定问道:“詹大人的意思是......”

“除恶务尽!”

“我等此次本就是冒着杀头罪过,为国除奸。”

“我等此来也无朝廷令旨,自然并也不需遵照朝廷恩旨。”

“詹同.....”

一瞬间!

张一言作势便要朝詹同扑去,可不等他抬腿便被身旁兵卒牢牢按在了地上。

而詹同压根不去看他,而是看向蓝玉继续开口道:

“永昌侯不可妇人之仁,还请将军明断!”

“嗯.....”

“斩!”就在蓝玉看向朱守谦的瞬间,詹同似迫不及待般当即下令。

也是看到蓝玉微微点头。

那名兵卒虽依旧有所不忍,但还是手起刀落,斩下了那名世家娃娃的脑袋。

片刻过后。

张家庭院重新恢复寂静,若地上没有肆意流淌的血迹,方才的一切都宛如没有发生过一般。

雪夜杀人,最是静谧。

此刻的张家庭院,除了众人踩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声,便也只剩下张一言那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响。

微风带雪,缓缓飘落。

雪花落在倾注的血水上瞬间便被浸透,顷刻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

在场众人却也是心情各异。

蓝玉与不远处的朱守谦交换眼神,心中不由感叹,到底还是读书人心狠。

而詹同执意如此,却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毕竟他们今夜所为本就是残暴之举,按理来说也是悖逆国法,当受重责。

所以今夜自然要将事情办绝,绝不能留下半点祸患,更不可能落人口实。

而张一言!

看着自家上下好几口人顷刻丧命,此时那双眸子血红,恶狠狠盯着詹同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我张家何罪之有,怎会沦落到灭族境地?”

“说我毒害皇后娘娘,可有实证!”

“我....我要敲登闻鼓,求陛下为我伸冤!”

听到张一言要去敲击登闻鼓,束缚着他的兵士下意识将其放下。

而那张一言挣扎着站起身子,步履踉跄便要朝门外走去。

可也是此时!

只见詹同从身旁一名兵卒手中接过长刀,缓步上前,从身后朝着张一言的后背劈砍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詹同本是文臣,手上力气不大。

亦或是詹同有心折磨那张一言。

这一刀下去没有要了张一言的性命,反而是让他趴在地上,他痛苦哀嚎。

“张兄还是省些力气吧!”

詹同缓步靠近,俯视着下方的张一言冷声说道:

“方才本官已经说了,今日前来只为泄愤。”

“愚弟乃屠你张家的元凶,安能让张兄敲击登闻鼓,禀告陛下?”

“你.....”

“今日只是愚弟以及诸将与你张家的私怨,还请张兄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