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过后。
她重心放在了收集、整理古玩上。
一晃。
大半年过去了。
1984年8月3日,农7月初7,七夕节,余敏时隔多年又一次返回港城,参加顾家大少爷顾慕深的婚礼。
婚礼上。
她看到了新娘子,是个和李优完全不一样的女子,优雅温婉、落落大方。
不过,她偶尔看着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眼神,知道并非是门当户对联姻,两人是真心相爱的。
这便是最好的了。
在她为新人送上祝福的时候,章烨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余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狐疑的摸了摸脸:“咋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
章烨摇摇头。
他语气漫不经心道:“小敏,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婚礼?”
“啊?”
余敏一愣,随即认真思考:“这我倒是没想过,不过,真有结婚那一天,我选、西式吧。”
章烨点头:“好。”
听到这话,余敏心里忍不住一跳:好?
没等她继续想下去,章烨笑着又道:“我不在的这几年辛苦你了,明年一毕业我立马赶回国。”
余敏乐了:“那感情好,到时候,你可得让我也当回甩手掌柜,好好放个假。”
章烨点头:“行,没问题。”
“我听说,顾爷爷和亭江这次不和你去Y国,要留在顾家?”
“嗯,大舅妈想多孝顺他,他这些年也一直心疼舅妈、放不下她,正好趁着表哥结婚有了台阶,也就答应了。”
余敏看着亲热挽着顾爷爷的谢共秋,以及其他三个脸色不太自然的姨太太,摇了摇头。
说实在的。
港城71年就废除了一妻多妾制度,可是顾家三位姨太太都是在这儿之前就进了顾家,还都举办了婚礼,有纳妾文书的。
总不能一废除,就不好她们了吧?
这不合情合理。
因此,也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这也不是顾家一家的尴尬,基本上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止一个老婆。
明面上废除了。
但是,大家私底下还是这个说法。
当然,普通人家是切切实实执行下去了的,毕竟他们也没能力多养小老婆。
两人闲聊着。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余小姐。”
余敏回头。
是李优、李冉和李青。
她惊喜一笑:“小优、小冉。”然后,对李青点了点头。
他挤出一个善意的笑,忙回应。
余敏看着他如今和4年前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心里感叹:这结了婚,有了妻子和儿女,糙汉也成了绕指柔。
随即,又注意到了李优怀里的婴儿,笑着柔声询问:“这是你家宝宝吗?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提起这个,李优看着怀里的孩子,一脸慈爱:“嗯,是个男孩儿,叫李恩。”
恩,是恩情的恩。
他给孩子取这个名字,是不想让自己忘记如今的幸福安稳日子是因为大家好意得来的。
余敏、顾慕深、谢大太太……
余敏碰了碰他的脸颊:“小恩长得真可爱。”
随即,不好意思道:“也不知道你生了孩子,没准备见面礼。”
李优忙摆手:“不用,不用。”
李青附和:“对,我们欠了余小姐这么多,一辈子都还不完,哪里还能让您破费~”
余敏摆手:“什么欠不欠的?快别说这个了。”
“对了,小冉,你明年也要从学校毕业了吧?”
李冉点头:“嗯。 ”
余敏开玩笑般说道:“我工厂正好缺一个会计,你可得先考虑我那儿。”
闻言。
李冉双眼蹭亮,激动得点头:“要是余小姐不嫌弃我,我想要去您的工厂。”
她最大的目标就是进食品厂。
这是恩人的产业,她想要为她做事报答她。
可是,又不敢说出来。
食品厂办得很好,里面的工作很抢手,她主动说,倒是显得她用交情求工作……
“怎么会?”
余敏挑眉:“听说,你的成绩在学校排名前几呢。”
李冉害羞的笑了笑。
……
参加完婚礼。
第二天,她坐船返回深圳。
码头。
章烨站了很久。
从深圳回来,她马不停蹄上了火车,直奔北京。
私人博物馆的事情到了尾声。
在故宫旁边,她把2套挨着的四合院打通,都是2进的,大大小小60间房,全部堆满了古玩。
其中,囊括了几乎所有种类。
名人字画;古典书籍;官窑瓷器;资源性稀缺田黄、鸡血石;青铜器;陶瓷;玉器;书法;绘画;竹木牙角匏器;铜镜;漆器;鼻烟壶;度量衡器;丝绣;名石;甲骨;名贵香料、名贵木材……
她买的卧铺。
在上铺。
此刻,她躺在床上,双眼闭着,心里却在思考博物馆的维护、安保,以及开馆当日宴请宾客的名单。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老李,这孩子,咱们真的要生吗?”
声音很低。
不过,在狭窄的车厢内,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卧铺。
除了她,还有一家三口。
或许是觉得她睡着了,男子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斩钉截铁道:“当然得生,咱们不都找人看过了,你肚子里的是儿子。”
“我们李家一脉单传,可不能在我这里断了根。”
女子犹豫不决:“可是,我舍不得依依。”
依依,是那个小女孩儿吗?
“我也舍不得,可有什么办法?现在职工家庭只能生一胎,要是咱们把依依留下,咱们都得丢了工作,到时候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啊?”
女子不说话。
李姓男子叹气,哄道:“你放心,咱们对外说依依出了意外不在了,实际上是送我老家远房亲戚那儿养着,还是咱们女儿。”
“等以后风头松了,我们再把她接回来就是了。”
女子还是不说话。
男子语气沉了下来:“行,你要真舍不得,那就当没这回事儿,回去就把孩子打了。”
“不。”
女子脱口而出。
接着。
沉默了一会儿,哽咽道:“就听你的。”
“别哭了,小心咱们儿子。等以后,咱们经常去看依依不就是了?”
“还得寄钱,我们本来就对不起依依了,不能让她再吃苦。”
“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