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娇只问了这么一两句,倒是让四爷没法确定她是否知道他方才一直在外头了。
四爷一时没说话,李沈娇一低头,最先瞧见是便是四爷手里捏着的小玩意儿,像是一个小马之类的,她认真地去想了想,四爷这是……连吃带拿呢。
得,四爷喜欢就行吧。
李沈娇还是摸着肚子:“爷,饿了。”
四爷将小布马放到床榻边,他问:“想吃些什么?”
李沈娇想了一圈:“想吃虾仁馄饨,还有炸酥肉,要是有萝卜丝饼那就更好了,还想喝胡辣汤。”
她一开始还点的清淡些,越点到后头味道便辛辣了起来,四爷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嗯”了一声,丢下一句等着便起身往外间去了。
李沈娇便乖乖侧躺下等候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四爷回来了,手里端着什么。
四爷先把手里端着的吃食放到了外间小几上,而后又点燃了外间的烛火,而后又对着里间问:“在外间吃还是在床榻上吃?”
李沈娇没听清,还没来得及回答四爷便已经先替她做出了决定:“你就在那儿别动了……”
只见四爷直接搬起软榻上的四方小几,往里间走来了,并且小几上的萝卜丝饼也是稳稳当当的,一点儿晃动也没有。
李沈娇像嗷嗷待哺的小鸡仔似的,远远地闻到了萝卜丝饼的香味儿便眼睛都亮了。
她往里坐了些,四爷便把小几侧着放置在床榻上,又确认了一回小几是否会晃悠。
“馄饨才下锅,另外两样也还有会儿功夫,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小厨房很贴心地预备的是两双筷子。
李沈娇当即便让四爷坐下也吃。
因着是四爷亲自出去吩咐的,小厨房动作确实很快,而且听着点菜也能知道是主儿要吃,小厨房更是不敢耽误了,绿竹和冬生这会儿都在小厨房打下手呢。
李沈娇吃着吃着便笑了:“再这样下去,我可得给他们涨月例银子了。”
四爷自己也吃了一个萝卜丝饼,李沈娇喂到他嘴边的,他实在“拒绝”不过,便也吃了一个。
小厨房的手艺还不错,但也就是还不错而已,夜里吃这个四爷是觉得有些腻的,但看着李沈娇吃得那么香,四爷又觉得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腻。
李沈娇能吃得下便是一桩好事儿。
绿竹把虾仁馄饨送进来的时候倒是正好解了腻,配上炸酥肉,李沈娇直接把酥肉滚进虾仁馄饨汤里,吃着味道竟然也还不错,最后再喝上一碗胡辣汤,顿时整个胃都舒服了。
四爷也就一开始动了动筷子,剩下的时候就都是看着李沈娇吃了。
他怎么觉得李沈娇夜里的胃口比白日里要更好一些呢?
不过有这么一出在,四爷也忘了去想李沈娇知不知道他半夜起夜的事儿了,看,李沈娇不也没睡着吗?
不过一个是饿醒了,一个则是单纯的激动地睡不着。
这么一出之后,李沈娇拿帕子擦了擦汗,四爷则是任劳任怨地把小几又搬了出去。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回,便也就安睡了。
……
李沈娇这一胎怀的折腾,到初七生辰那日李沈娇连长寿面都吃不下, 她的胃口连着好一阵子都不大好,虽说夜里饿了总会吃一些,只是白日里吃得那实在是少,半个月的功夫下来,李沈娇看着又瘦了些。
不光是李沈娇瘦了,四爷回京之后忙得也是头脚不沾地,有时实在是没有功夫用膳,自然而然地便也就跟着瘦了。
有回四爷深夜回府到了东院,正赶上李沈娇饿了起来吃宵夜,两人在外间对望,脱口而出的皆是“怎么瘦了?\/爷怎么瘦了这么多?”
李沈娇的胃口直到八月里满了三个月胃口才渐渐好一些,只是也只是好一些而已,她看着还是瘦了,初一请安从正院出来白佳氏都忍不住问“近来闷热苦夏,侧福晋的胃口也不大好吗?”
钮祜禄氏跟在身后些的位置,并不搭话,但在白佳氏问出之后也还是跟着投去关切的目光。
白佳氏问完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不过同样是苦夏,福晋的气色瞧着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听说是太医这阵子在为福晋调养的身子的缘故,如此看来还真是有效的呢,不过她看着,还是侧福晋如今更需要好好补补才是。
李沈娇摸了摸脸,只说了她近来的胃口实在是不大好,别的倒是没多说。
八月里天热,李沈娇这会儿真是恨不得捧着一个冰盆在身上放着。
白佳氏见状便也没追问,只是回去了便开始琢磨有什么开胃的东西。
她可是听说了钮祜禄氏时常往李侧福晋那里送些吃食,她可不能懈怠了。
李沈娇在府里尚且被热得不行,更不必提四爷在外头了。
七月里四爷了了招安阿保位之事,连带着还在大理寺和刑部混了个脸熟,然后便是忙着户部先前落下的那些差事,哦,顺带着还不忘报复了一回大哥直亲王。
具体就是先请大哥直亲王吃了一桌蛇羹肉宴,而后又和直亲王去逛琉璃厂,嗯,十分不巧且不小心地发现了直亲王在琉璃厂里置办的私产和养的私兵。
哎呀,连带着一道去的还有兵部和户部的官吏们,那可就不巧了,直亲王想要捂嘴兵部的人还算容易,那户部的呢……
不好意思,我们户部最近正好紧巴巴的呢,那些私产充公户部又能过一阵子了。
天知道那日户部尚书是怎么掩饰住心中狂喜表面上全是一副“怎么会这样呢?我们是不是来错了?现在应该怎么办的?”的表情。
结果,次日户部尚书那个老狐狸就往乾清宫去了一回,一顿痛哭流涕,顺道暗暗地参了直亲王一本。
害,那毕竟是直亲王啊,众皇子之首,户部尚书官场浸淫多年,自然不会直接把人给得罪死。
四爷则是在户部没露面,深藏功与名。
他可还没把大哥给一窝端了,还专门挑了大哥养私兵最少的一处,也算是给大哥面子了。
再有,那场蛇羹肉宴对四爷来说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天知道那顿蛇羹肉宴之后四爷连着几顿都吃不下去。
他本就怕蛇,哪怕是做成鲜美的蛇羹,四爷心里也还是觉得犯恶心。
甚至那几日四爷都没去东院李沈娇那里,李沈娇孕中鼻子格外的灵,要是闻到点儿什么,只怕是胃口得更坏。
不过经此一事之后,户部在平日用冰这事儿上总算是按着正常分例来了,钱袋子鼓鼓的,户部尚书对着自己人也不再扣扣嗖嗖的了。
这还得多谢了直亲王啊。
至于直亲王本人,他这会儿是没空去秋后算账的,他这会儿是火烧眉毛了,自己屁股都还没擦干净呢。
单是养私兵这一件事儿,就足够惹得万岁爷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