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府上此时确实是一顿人仰马翻。
四爷这里没回府自然是连晚膳也没来得及用,只是这会儿也没有空闲给他用晚膳了。
直郡王如上回一样,得了消息便写了信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到皇阿玛身边,四五匹千里马轮换着相送,最快三四日便能把信送到皇阿玛手中。
有了恭亲王的先例,众人这回倒不至于太慌乱。
只是太医院众位太医早先分明说了裕亲王的身子已经好转,撑过今岁应该都是不成问题的,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出事儿了呢?
四爷这里和直郡王三爷五爷他们一起主持着大局,而后才得空去问缘由。
苏培盛早就去打听了:“听说是受了惊吓惊吓过度所致,但是什么惊吓,就查不出来。”
裕亲王府上把这事儿瞒得严严实实。
四爷闻言便也没再多问,苏培盛这才说了福晋已经到了的事儿。
这会儿各家闻声而到的命妇并不在少数,福晋这会儿到的竟然能称得上是晚。
毕竟有上一回在恭亲王府上福晋处事得当得了一回好名声,这回像三福晋董鄂氏和直郡王继福晋张佳氏都是来得十分早的,福晋到了之后听到这些只是一笑。
外头的名声她已经得了,这回只是想像上回一样得四爷另眼相看而已。
只是四爷在前头忙着,夫妻俩虽然同在裕亲王府上,实际上却是连面都没见上一面。
太医那里这会儿尽数都守在裕亲王跟前,四爷和五爷也在跟前守了一回,瞧着裕亲王那昏迷不醒地模样,倒是让人没由来地想到了当初在恭亲王府上时的情形。
四爷和五爷不好在里头多打搅,兄弟俩从里头出来对视一眼,五爷最先露出一个苦笑,拉着四爷往外又走了两步:“好端端地……真是……”
先是恭亲王,如今又是裕亲王……真是让人看得心里发慌呢。
四爷“嗯”了声,明白五爷那没说完的话,他也拉着五爷往廊下角落走:“五弟先去养养精神,皇叔这里有我看着呢。”
五爷勾着四爷的手臂,他对着四爷感激一笑,但却摇了摇头:“不了,弟弟还是跟着四哥一起守着吧。夜里风大,弟弟……不放心。”
他说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安的表情。
仿佛前阵子恭亲王一夜之间便没了仍然还在眼前似的, 谁也说不准是否裕亲王今夜也会同恭亲王一样呢?
四爷见状也没再多说:“那你得叫人提前预备换洗的衣裳。先去厢房。”
五爷得了消息来得匆忙,这会儿身上穿得颜色有些鲜艳显眼,在这个时候显然是有些不大合适的。
当晚不知道多少人没能合眼入眠,左右四爷一夜是只阖眼了一阵,天不亮四爷便起身了。
苏培盛一直在外头候着呢,听见动静便进来伺候洗漱了:“主子爷。前头裕亲王还没醒,只是听着太医那意思,只怕就是这一两日了。”
不论如何都是撑不到万岁爷回来的时候了。
四爷心中有数了,他很快穿戴好,这个时候外头的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福晋想着您没用早膳,叫人送了些吃食来。”苏培盛服侍着四爷穿戴好最后一枚玉佩,没敢抬头,只是低声道。
四爷听见只皱了皱眉,他挥了挥手,显然是不高兴了:“送回去……五爷呢?先去看看皇叔。”
苏培盛欸了声:“五爷这会儿才起。”
等五爷拾掇好,兄弟俩便又相携往裕亲王那里去,半路碰上三爷,便又一道了。
兄弟三个到的时候直郡王和八爷应该是到了有一会儿了,不过他们才到直郡王便从里头出来了。
站在外头能听见里头裕亲王不时的咳嗽声。
直郡王见了他们只停下脚步:“老八在里头侍候汤药,皇叔才醒没一会儿。”
四爷听了这话便停下了脚步,怪不得这会儿直郡王从里头出来了。
三爷这会儿又管不住嘴了:“他倒是殷勤得很。”
四爷不吱声,五爷才睡醒没一会儿,也接了一回话:“三哥也进去呗。”
三爷扯了扯嘴角,不接话了。
又不是皇阿玛病了,裕亲王又不是没自己的儿子,这会儿老八上赶着上前献殷勤,他这又是干什么呢?
老八这殷勤献得也太不……
三爷可是打心底的瞧不上。
八爷侍候汤药完出来见了众人也没有一点儿的不好意思,恭敬地一行礼,话也是对着直郡王说的。
“皇叔已经睡下了……”
直郡王“嗯”了声:“皇叔这里有爷和老三一起守着,你们去外头和保泰一道应酬吧。”
裕亲王如今早年倒是有不少儿子,只是都没留住,如今只有一个保泰长成了。
这种时候皇子们亲自出面应酬,也是表现天家的重视。
苏培盛和福禄都没得空回府,李沈娇这里叫小厨房预备的吃食最后也都还是自己吃了干净。
午膳过后府里也都还是风平浪静的,裕亲王府上的风波一点儿没影响到府里的众人。
当晚又是一夜难眠,四爷没回府,但当晚却并没有歇在裕亲王府上,而是就近歇到了户部去。
裕亲王府上如今鱼龙混杂,四爷昨儿个在裕亲王府上待了一夜都能察觉到不少的窥探。
四爷回了户部,这会儿户部没什么人,四爷到了倒是忽然想起了一桩事。
“宫里毓庆宫如何了?还有索相呢?”四爷这两日都不得空过问。
苏培盛也愣了一回:“这几日倒是没听见传出什么消息,想来是一切如常的。”
四爷皱了皱眉:“去问问。”
不知怎的,他一想到太子爷心绪便有些不宁。
苏培盛听了这话连忙记下了。
当晚四爷睡得也不踏实,裕亲王和恭亲王不同,裕亲王出事,只怕皇阿玛很快便要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