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这里指着十四阿哥正想教训他两句,嘴才张开余光却见前头帐篷忽地又被掀开。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进去没一会儿的老四和皇阿玛身边的梁九功。
十四阿哥才不管那些呢,见自家四哥出来了便连忙拉着十三上前去:“四哥你用过早膳了吗?”他说着又讨好地捏了捏四爷的肩膀。
也不知道四爷刚才有没有听见他那不敬又冒犯的话。
不过十四阿哥只是怕自家四哥听见,但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的。
四爷抬手理了理他的衣领:“皇阿玛叫你们进去。在外头乖一些。近来天冷你们都仔细些。”
这个你们自然是说的十三和十四两人了。
十四阿哥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四哥你如今是愈发的话多了。”
倒是十三阿哥敏锐地捕捉到了些什么:“四哥你不跟着咱们一起进去吗?”
兄弟几个说话的时候三爷已经抱臂往里走了,路过十四阿哥的时候还轻哼一声。
四爷摆手:“京城里有事,我先回京去。你们两个在皇阿玛身边,乖乖的。”他说着轻拍了拍十三阿哥的肩膀。
十四阿哥“啊”了一声:“怎么这么突然?”即便是他这样神经大条的人很快也反应过来些什么:“是因为平……”
十三阿哥眼疾手快捂住了十四阿哥的嘴:“好!弟弟会看好十四的,四哥你这一去也要千万小心。”十三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
十四见状挣脱开猛喘两口气:“十四你哭什么呀?又不是见不着了……我,我也会照顾好十三的。”他说着咧开嘴笑,同时还拍拍胸脯。
对于十三阿哥来说可不是很久没见着四哥了?在德州数月,如今好不容易和四哥在一起没多久,四哥却又要回京城去了。
京城里才出了太子爷的事儿,即便是消息不灵通如他光是听十四转述都觉得如龙潭虎穴一般,这会儿皇阿玛让四哥回去指不定又是安排了什么差事儿呢。
四爷分别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又等着两个弟弟进了帐篷这才披上披风,大步往外走。
苏培盛在边上递上护腕。
“马备好了?”四爷问。
苏培盛啊了声:“如今天还冷着呢?马车已经备好了。”
骑马虽快但这一路上二月风怕是能脸给吹得够疼的。
四爷拧眉,声色寒冽:“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苏培盛扑通一声跪下了:“这回带上了李主子做的蒲团,主子爷,近来天还冷得很……您要是着凉了娘娘可要怪罪奴才了。”他说着说着便抬手拿袖子擦脸,声音也是带着哽咽。
四爷按眉:“最多三日。”
四爷此刻可真是归心似箭。
万岁爷叫四爷回京确实是因为太子爷一事,但其中内情却并没有完全告诉四爷,只是让四爷回去照顾太子爷,四爷摸不准皇阿玛的态度。
他这回回京要如何行事很大程度也是看皇阿玛的态度……
四爷的行李很快收拾好,统共两辆马车,倒是很快就出发了。
李沈娇预备队蒲团确实是在这个时候发挥出了用处。
四爷很多时候不爱坐马车其实也有受不了颠簸的缘由在,只是四爷从来不会表露分毫。
那样的颠簸总会让他想到从前在孝懿仁皇后身边时,那个时候孝懿仁皇后总是喜欢在他安睡时晃他的拔步床,像是在哄幼儿,只是那时的他早已记事。
从那时起四爷便不喜那样的晃悠感。
有了蒲团并不会让四爷完全感受不到那样的晃悠颠簸感,但蒲团大抵是用什么安神的药水侵泡过,四爷一上了马车没一会儿竟就阖眼安睡了,倒是并没有感知到太多的颠簸。
从济南到京城并不算太远,只是天气二月里天气寒凉,路上积雪并未散尽,四爷最后还是多坐了两三日的马车,后头骑了两日的马到京城的时候正好是二月十五。
京城里同样是积雪未融,天似乎也要更冷一些,四爷并没有多耽误,顾不得风餐露宿径直就先进宫去了,他先去了毓庆宫,不过让苏培盛去永和宫同额娘报了他的平安。
四爷早在快到京城的时候便由密探传信知道了些其中的内情,他到毓庆宫之后先让人传话,得知这会儿太子爷才用了药四爷看了眼天色,才过晌午。
四爷被小太监引着进了毓庆宫,太子爷才喝了药,正靠着大迎枕看书,面色苍白,唇色一点也无,屋子里的炭火温暖,但他仿佛并未置身其中,随时都要虽檀香飘走似的。
四爷请了安。
“老四来了?珍珠泉的风光好吗?”太子爷的声音清冽。
四爷落座,他听了太子爷的问话不假思索:“别无二样。”
他并不是头一回去珍珠泉,上回因为差事巡视河工的时候便去过一回,他记得是李沈娇看游记时听说那里的风光好,四爷回去之后还画过一幅画送到李沈娇那里。
太子爷听了这话缓慢地点头:“孤还不曾见过呢。”
四爷便不说话了。
太子爷笑了笑,继续道:“是皇阿玛叫你回来的?”
四爷说是。
大抵是因为四爷答得太过一板一眼,太子爷忽然又笑了:“好。这事儿全是系孤任性妄为,你有什么要问的现下便一道问了吧。”
四爷坐得很端正,声音也很平和:“二哥并没有做错什么。”
四爷唤的二哥,方才那话代表便是弟弟的立场。
平郡王纳尔塞起色心在前,太子爷为了自己的女人而恼怒动手,四爷并不觉得这是太子爷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