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赏人前头直郡王府上前几个月小选的时候不是才进了这回跟着的高格格和王格格吗?
这会儿好端端地赏什么?偏生赏的又还是两个舞女。
李沈娇咬了咬筷子,不过怎么也是和昨儿个的家宴脱不了干系的。
别人府里的事儿李沈娇倒不是很关心,她怕的是万岁爷这一高兴或是不高兴,转头给四爷后院再赏两个人。
如今府里后院众人对李沈娇来说总归还是摸清了些性子,虽说偶尔有些口角,但总不会害人性命。
要是冷不丁地进了新人,对于李沈娇来说绝对是不大习惯的。
所幸李沈娇这里等了一日也没等来这样的坏消息,不过她还是让小路子出去小心打听一回。
自然不能到万岁爷身边去打听其心意,但是可以从那两个舞女身边打听啊。
舞女身边原自然是没有人伺候的,如今成了直郡王的侍妾,那么身边伺候的人只能临了从行宫拨。
行宫奴才的嘴巴自然是不如内务府出来的奴才嘴严的。
李沈娇莫名有些不大放心,毕竟单单若是只给直郡王赏了舞女未免还是有些太显眼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小路子便打听消息回来了。
“听说是昨儿个家宴上献舞的舞女,都是从地方上进献上来的,万岁爷那里昨儿个也收了两个,那会儿赏给直郡王听说是因为直郡王这一年来都缅怀于大福晋的逝世。直郡王昨儿个听说也被说教了。”
李沈娇恍然,万岁爷怕是不高兴直郡王为儿女之情耽误吧……
她又有些戚然,对于天下之主的万岁爷来说大抵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陷于儿女私情,倒是像三爷那样的,倒是从来不会得万岁爷一句说教。
如今李沈娇在四爷的后院也算是独宠,若是万岁爷知道了,虽说不会和她一个小小的侧福晋计较,但是估计也还是免不了要往四爷的后院里塞人。
这么一想,四爷在后院之事似乎向来处置得很好,至少在外头从来不会传出什么争宠的纷争来,外头也不会说是谁得宠之类的,而四爷的后院里如今也有两位格格四位阿哥,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李沈娇拍了拍胸口,有些心有余悸。
果然人还是得低调一些才成啊,外头的风光从来都不是最要紧的,自己内里过得好也不必让旁人都知晓。
李沈娇不愿惹人注目,只是若是让她主动把四爷给推到别处去……那李沈娇又还是不大情愿。
这样的话她自己还没说出口便觉得假,这也是她不爱在四爷面前提前后院其他人的原因。
得,安心用晚膳吧。
只是李沈娇这里用过晚膳之后还没来得及歇息便听秋壶说万岁爷赏了人来。
李沈娇:?什么?
秋壶又重复说了一遍:“这回不是舞女,是两位会弹箜篌的汉女,这会儿已经到外头了,听说是来给主儿请安,好让主儿分派住处。”
白日里李沈娇才说万岁爷没一挥大手往四爷后院塞人,她这口气才松没半日呢这就来人了?
李沈娇顿时感到头疼:“这会儿爷在前院吗?”
秋壶苦笑着摇头:“主儿忘了?今儿个阿哥们都跑马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得空呢。”
李沈娇听了这话更头疼了,头疼之余又忍不住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万岁爷这还挺会对症下药的。
给直郡王那里送的是两个漂亮的舞女,送到四爷这里来的是弹箜篌的,还挺雅致的。
不过李沈娇这会儿是没什么闲情雅致去见的,说白了这是来和她争宠的呀。
只是安排住处这事儿……四爷不在,还真是得轮到李沈娇自己。
李沈娇呼了口气,晃着扇子站起身,还是准备到外头去应付两位弹箜篌的姑娘。
只是她走到外头便就听见一声冷笑:“这又是哪儿来的人来打搅侧福晋歇息?还不叫人赶出去?”
是……钮祜禄氏的声音?能这样没有顾忌的说话的也就只有钮祜禄氏了。
李沈娇反应过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钮祜禄格格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请进来?”
绿梅连忙告罪:“奴才疏忽。钮祜禄格格说来请安,奴才还没来得及进来禀报,钮祜禄格格便瞧见廊下那两位姑娘了……”
那两位姑娘一看着便不是奴才,身上穿的还是汉家女服饰,一瞧便知不是八旗出身。
钮祜禄的脾气向来古怪,等绿梅反应过来的时候钮祜禄格格便已经走上前去了。
这便有了李沈娇方才听见的那一声。
只是这会儿钮祜禄氏的出现对于李沈娇来说倒是恰到好处,这个时候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才是最合适的。
李沈娇又放下团扇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冷漠些……
她又拿起团扇,兰脊挺直,目不斜视地便往外头去了。
秋壶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
李沈娇绕过屏风走到了游廊下,人未至,声先到。
“在外头便听见你们的声音,都在说什么,怎么不进来说与我听?”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只是她这会儿的表情太过冷漠,便是笑了也看得人心尖发颤。
钮祜禄氏似乎并不怎么怕,反倒是走上前了几步到了李沈娇跟前。
“原是因为想着昨儿个拿了您给的药包,今日便采了些桂花让膳房做了桂花糕给您送来,也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还没到呢便见您廊下有两位贼眉鼠眼的生面孔……”
说到贼眉鼠眼这四个字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钮祜禄氏的语气格外的意味深长。
她并没有压低音量,那头游廊下的两位抱着箜篌的姑娘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这会儿那两位的表情都不算太好看,其中一位像是有些忍不住了,只是却又被另一位给拉住了。
钮祜禄氏眼尖瞧见了,当即又是不客气地冷笑一声:“瞧着便不像是什么……”
李沈娇拉了她一回:“好了。你也是,还亲自来跑一趟,天热,去喝盏凉茶去吧。”
钮祜禄氏一早去园子里采的桂花,只是膳房事多,便是钮祜禄氏使了银子那也是等到了傍晚才看到这桂花糕的影子。
才得了桂花糕呢,拾掇了一回便送来了。
未料她一进来便注意到那两人不知在边上又嘀嘀咕咕了些什么,只是那眼神钮祜禄氏却是看得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