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刘格格这里,她自个儿心里头那可真是想道一句委屈呢。
她确实是先让丫头去前头找苏总管打听消息的,只是等了大半日却一点风声动静也没有。
她没法子,只能先把丫头召回来让丫头去宅子里的各处打听消息。
毕竟这处宅子并不是四爷府里,除却四爷这回带来的奴才之外还有这处宅子原本的奴才丫头们。
能留下来伺候的自然都是手脚麻利忠心的奴才,但总归会有那起子贪心鬼迷心窍的。
最后还真让刘氏打听到了一些。
说是这位侧福晋到宅子里这么几日,倒是点了不少吃食,除却当地的吃食之外也还有各种新鲜的不新鲜的。
刘氏这才起了往前头送吃食的心思。
最让她动心思的是,每回主子爷去侧福晋那里的时候,侧福晋都会点上几道新花样的吃食。
她也是犹豫了再三才下定主意的。
刘氏正煎熬着,连午膳没有什么胃口用,忽地便听丫头说前院的善喜公公来了。
她正喜不自胜的,未料善喜带回来的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完了。
刘氏苍白着脸让丫头把善喜公公送走。
转头时她的脸上已经一点儿血色也不见。
她这是一来就撞上了四爷的忌讳呢?
她这下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围着八仙桌直转,才染了浅色豆蔻的玉手也握成拳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好半天,她才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既做错了事,那便不能再闷头继续往前走了。
那就得回头了。
或许李侧福晋能做到不惹了四爷厌烦那是因为侧福晋点到了四爷的心口上,只是她却并不能做到而已。
这便是先来后到的宠爱情分不同了,只是她倒是也不钻牛角尖,她是府里的新人不假,和四爷之间也没有什么情分,但正是因为她是新入府的新人,才正是要借着新人的那点子新鲜感去笼络住四爷。
她慢慢地停下脚步,在丫头瑞罗进来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她已经坐下了,望向瑞罗的目光也变得平和了不少。
“送走善喜公公了?给了多少碎银?”
瑞罗是个圆脸盘身形高大的丫头,说话倒是很利索,脆生生的。
“已经送走了。”至于银两她只抬手比了一个数字。
刘氏轻颔首,又道:“这事儿算是让我看明白了。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左右我现在都是走在府里那个心高气傲的钮祜禄氏前头的,实在不需太心急。眼下我有另一桩事需要你去办,你去打听打听,露宵堂的李侧福晋平时都有什么喜好,爱做什么,不爱做什么,还有就是近来有什么动向之类的。”
刘氏眼下自知惹恼了四爷,实在不敢再到四爷跟前去胡乱打听,索性剑走偏锋,把主意打到这位得宠的李侧福晋身上去。
这是一步险招,但却也是一步奇招。
刘氏有野心,自然不愿沦落到和今日所见的白佳氏那样,仰人鼻息。
她要搏,并且一定要搏得一点什么。
另一头,白佳氏这里在晚膳后也得了消息,她这里向来是消息不怎么灵通的。
还是她身边的丹青去露宵堂送帕子香囊的时候从绿竹那丫头嘴巴里知道的。
自然不是她做来送去给侧福晋的帕子香囊,侧福晋那里向来是不收这些东西的,久而久之她也识趣儿不张口说什么送东西的话了。
丹青那是自己绣的给绿竹送去的,绿竹那丫头憨傻,针线活也不成,但在主子身边做奴才丫头哪里有不打赏底下的小丫头的, 特别是像她们这样在主子身边做一等、二等大丫头的。
丹青自然不敢动手脚,丫头们之间这些往来倒是没什么的,左右也不过是说说话。
只是白佳氏却能借此瞧见一丝希望。
这回她得了消息心里确实是高兴,但却并不是仅仅因为看刘氏的笑话而心里感到痛快。
刘氏这样她倒是巴不得呢。
不过瞧着今日的刘氏,倒是有些像从前的她呢
她轻笑一声,难免还是有几分自嘲在其间。
“人啊,命数都是不同的。”
由着刘氏蹦跶去吧,万一真让刘氏蹦跶起来呢?
刘氏不说别的,从相貌上来说总归是比她要好上许多的。
——
却说刘氏这里让心腹瑞罗去打听着露宵堂侧福晋的喜好,只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就让她给打听到了一个大消息。
膳房这几日都熬着药,前些日子还是些开胃健脾的食补方子,这几日就全换成了安胎的药方。
安胎的药方——又是露宵堂的侧福晋要的。
这代表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再有就是刘氏让瑞罗细细往下查下去就查到这些日子太医院的周太医来的十分勤快的事儿,而且都是去给侧福晋诊脉。
听说是侧福晋水路陆路交替,水土不服身子不适。
只是这种说辞刘氏可不会信,什么身子不适要喝安胎药?
那露宵堂的李侧福晋分明是遇喜了。
瑞罗得了这消息也是满脸的惊诧,见自家格格思索着便开始出主意:“格格莫不如先给福晋递个信回去,也好向福晋以表忠心。”
刘氏这会儿正心乱如麻着,听了瑞罗的话却一阵冷笑。
“莫不是你真当福晋是活菩萨呢?若消息递回去了,安知钮祜禄氏不会是第二个我?再有现下在外头,我哪里来门路把信在四爷的眼皮子底下传回去?吃力不讨好。”
先前乍听了这么一个消息确实令人感到意外惊诧,只是这会儿刘氏缓过来一些顿觉这是一个机会。
侧福晋遇喜有孕在身,自然不能伺候主子爷,那么不正是她的机会吗?
怪就怪她今日心急了,白白耽误了功夫。
只愿四爷不要一竿子把她给打死才好。
得知侧福晋遇喜了,刘氏反倒没有那么着急了。
她这个人有一桩好处,凡事都看得开,能开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