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沈娇懒得和后院众人交好的缘故在,再有就是一桩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福晋病着,这会儿后院里谁去谁那里坐了坐,见了谁,后院的风吹草动福晋那里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内里知道的自然不会说是拉帮结派之类的,只是不知道的呢?
李沈娇眼下是侧福晋的,做什么事儿之前都得掂量掂量。
她自个儿向来也清楚得很,也都是在规矩之内给自己找舒心日子过,她确实是喜欢大格格,长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啊?
只是喜欢归喜欢,能不能时常见见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大格格背后牵扯的是宋氏,哪怕宋氏和大格格并不算多亲近。
只是李沈娇和后院众人从来都没有交好的意思。
在这后院里头,四爷是主子,众人最后都是要落到伺候四爷的。
放在外头,李沈娇和后院里的其他人能称得上是同僚,不过是存在着竞争才能活下去的同僚。而四爷就算是她们的上司。
李沈娇从进府的时候就想的很明白,和后院众人不必太交好,同僚嘛,点头之交就罢了,再有什么旁的牵扯未免麻烦。
这会儿李沈娇听了秋瓷说了,满意地点头:“给你家主子我留两个,要腊梅香的。”
眼见着进了二月里,园子里的梅花也都大多凋零了,李沈娇在院门口远远地瞧过赏了一回,不过并没有到园子里去闲逛,也是有些可惜。
这腊梅也是丫头们正月里得来的,又难得有几个晴好的日子晒干了,再按照太医说的烘焙沁润,花瓣最后剩的也不多了。
秋瓷便笑:“主子还要和大格格抢东西呢?”
李沈娇也跟着笑,说着眼睛还往里头瞧:“还别说,你家主子我不仅想和大格格抢东西,还想和阿满抢东西呢,小厨房里绿竹是不是熬了粥,闻着都香呢。”
进了二月里,二格格也九个月大了,按着太医的意思,东院里已经在给二格格做着辅食了,不过都是些香软熬的烂烂的米粥和蔬菜羹。
不过早在年前的时候东院就在给二格格准备着辅食了,那会儿小姑娘开始出牙,李沈娇还稀奇了好一回呢,不过那会儿也只是给二格格喂些米汤尝尝味儿。
大抵是从前二格格还小的时候李沈娇便时常在用膳的时候去逗弄二格格,小姑娘头一回被喂着米粥的时候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抗拒。
反倒是因为李沈娇从前时常逗弄着二格格的缘故,头一回给二格格喂米羹的时候小姑娘虽然还是会上套的张嘴,只是在李沈娇真把那一小勺米羹喂进小姑娘嘴里的时候,小姑娘还是瞪大了眼。
那小模样别提多可爱。
二格格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很像李沈娇,亮亮的。
说起这个,秋瓷更加无奈了。
所幸绿竹那丫头几次之后便长了教训,每回给二格格熬粥的时候都会多熬上一份。
李沈娇馋完,难得念了一回四爷:“算算日子,爷这一去得有一个月了吧?”
秋壶从外头掀了帘子进来:“主子好记性,再过几日可不是满一个月了。”
李沈娇又算了算:“那估摸着四爷也该回来了。”
李沈娇自然不能算出四爷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功夫,她算的是今岁大选的时间,二月底秀女们进京,三月初初选,中旬贵人们便会请见,到四月初,万岁爷便会下旨,该留牌子的留牌子,该赐婚的赐婚,该赐花的赐花。
李沈娇站起身,吸了口气。
“要开春了呀。”
这清闲的日子又该落空一阵子。
二月初九,福晋进宫去了一回,晌午的时候才回府,听门房的奴才说脸色并不算多好。
二月十三这日,福晋一早又进宫去了,听说回来的时候脸色还是不好。
后院众人都明白,福晋这连着递牌子进宫去为的是今岁大选进新人呢。
虽说众人盼着念着进新人许久了,只是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众人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谁知道这回进府的那两个如花似玉的格格会是哪门子的牛鬼神魔?
加之福晋连着两回进宫去回来脸色又都不好看,这下后院里更是议论纷纷,似乎都有些如临大敌的意思。
二月十五,按着规矩该到正院去请安的日子。
这回,福晋并没有免了众人的请安,众人也难得到的十分齐全,显然大家都是想听听福晋会说些什么,特别是福晋会不会说一些和这回新人入府有关的事儿。
二月里是最难穿衣裳的,乍暖还寒,穿薄了一出了门子一阵风来能冻得人瑟瑟发抖,只是若是穿得厚了,姿态上瞧着便没有那么好看了。
不过李沈娇不讲究那些,左右这会儿四爷不在府上,不把自己折腾病了便是。
她挑了一身去岁秋日里才做的深绿色的绣有金鹿玉兔祥云的旗装,袖口别致地也带有卧兔的绣样,大抵是在中秋前后送来的,这回儿穿着倒是正合适。
外头再披上一件同色的披风,这件披风稍薄一些,只是绣工精致,上头滴露荷叶的花样正是相得益彰。
进府三年,李沈娇还是长高了些,至少她进府时带进来的那几身衣裳现下穿着袖子都是短了一截儿的。
李沈娇在铜镜前转了个圈。
女子哪有不爱俏的,她低头又摸了摸袖口的花纹:“这个颜色好,衬得人有气色。”
秋壶颔首称是:“库房里头还有上回四爷带回来的皮料子,只是眼见着要开春了,一时半会儿倒是用不上,还有那白狐皮做成的披风,主子嫌厚实也不曾穿过一回,一会儿奴才让绿梅绿竹她们找出来晒晒,趁着今儿个天气好。”
李沈娇这才打眼往外头瞧,确实,晨光清明,确实是难得的好天气。
李沈娇伸了个懒腰:“库房里那些我穿不上的衣服也找出来,看能不能裁成袖套护腕之类的,也算是物尽其用。对了,早膳我想吃烧饼,让小路子去膳房问问有没有。”
主仆几个,一路说着闲话一路到了正院。
今儿个李沈娇还起的早了些,不料还是最后到的那个。
不过还没到时候,也不算是迟来。
正院的丫头恭敬地掀帘子的时候李沈娇也听见了些里头传出的动静。
这会儿里头并不安静,听着宋氏的声音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