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嬷嬷进来把二格格给抱下去李沈娇的目光也跟随着,等李沈娇把视线收回时四爷正盯着她瞧。
李沈娇抿嘴,倒是难得被四爷给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身子可有什么不适?”四爷问。
虽说李沈娇这一胎确实生的安安稳稳,但是四爷心里还是会有些不放心总觉得李沈娇的身子还会有什么瞧不出的内伤在。
李沈娇摇摇头:“爷昨儿个才问过呢,除了困些累些,旁的实在是没有了。”
李沈娇不去说自己身子康健之类的话,她是不爱在四爷跟前上眼药的,便是真要说什么也是让四爷明白她的意思半装半掩半真半假的。
四爷坐在小榻上,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
从前四爷自然都是和李沈娇坐在一处的,眼下没坐在一起自然不是因为李沈娇生产之后便嫌弃。
李沈娇这诞下二格格之后,身子虽说还没有恢复孕前的瘦削漂亮,但是绝对也说不上丑,素净的打扮显得人十分娴静。
只是四爷还是怕磕碰着李沈娇,昨儿个都是歇在厢房里的。
这会儿自然也是。
四爷低头喝了口茶,是他素日爱喝的茶。
“这些月来,折腾你了。”
四爷这话说的李沈娇都不好意思也接了。
除了生产那会儿折腾了一回,怀二格格这一次李沈娇跟没怀实在是没什么区别。
不过除了不好意思,李沈娇心中还有的是惊诧。
她还以为有福晋现下的情状在前头四爷会忘记她生产的艰辛觉得她这一胎生产是十分容易的事儿呢。
只是四爷这话说出口便说明在四爷心里至少是还惦记着李沈娇的。
女子遇喜本就不易,难道就因为李沈娇遇喜时表现的轻松便不值得被在意了吗?真要那么容易的话怎么不让爷们儿来生?
李沈娇不好意思完又十分真情实感地摸了摸肚子:“旁的辛苦于妾身来说委实算不了什么,只是妾身的五脏庙确实是委屈了,眼下还得委屈着呢?”
四爷看她一眼:“又琢磨着吃什么呢?”
李沈娇便甜甜一笑顺着四爷的话便往上爬:“妾身这两日嘴里都没味儿,倒是十分馋那一口锅子了,放上满锅的辣子才好嘞。”
夏日里还想着吃锅子的,大概也就只有面前的李沈娇了。
不过四爷并没有给准话,只是丢下一句:“等你这一个月过了再说。”
李沈娇便瘪嘴,不过装的成分占多数,毕竟四爷不点头的话李沈娇在自己的院子里难道还能吃不上锅子吗?
只是次日李沈娇醒来之后听小路子回话说让他把要吃锅子要备好的东西找出来的话时还是笑的险些仰倒。
四爷怎么还是那么口不对心呢。
李沈娇忍了笑意:“我知道了。你只当不曾告诉过我,晚些时候便去前院回禀了福禄。”
吃锅子要用的东西自然都是齐全的,只是炭火之类的或许会有短缺。
毕竟五月里天热的时候李沈娇在去岁这个时候早就用起冰来了。
小路子记下了。
李沈娇笑完倒是又想起一桩别的事儿来了。
谢氏的存在虽然不至于会威胁到李沈娇都存在,只是李沈娇还是十分谨慎。
而且眼见着就是十五了,福晋未必会让人去请安,毕竟她和李沈娇都在月子里。
那谢氏这胎可就不好说了。
李沈娇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等小路子从前院回来之后便又吩咐着小路子盯着些谢氏的院子。
秋瓷在边上也跟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听说谢格格这几日风寒终于好了,病了这么些日子,指不定又琢磨着什么呢?”
小丫头还记着去岁中秋里谢氏处心积谋划的那一回呢。
要是让秋瓷知道谢氏遇喜且将要临盆了,怕是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呢。
不止是秋瓷,或者说是整个后院的女眷明面上会笑着祝福,实际上都不知道会在心里把谢氏骂成什么样呢。
从谢氏选择瞒着后院所有人、以及四爷她遇喜的这件事开始,谢氏就已经把她身上的所有希望都压在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但是你谢氏连四爷都瞒着,是连四爷都不相信吗?
四爷可是整个四贝勒府的主子,你谢氏在四爷的后院里,连四爷都不信那还要信什么?
这也是李沈娇到现在也并不担心谢氏能掀起什么浪花来的主要原因。
二阿哥的洗三并没有大办,只是几位皇子还有福晋们都送来东西来,连十三和十四阿哥也送来东西来。
福晋虽说在养身子,只是听钱嬷嬷正午时说起八福晋送来的东西时还是忍不住嗤笑。
“这榴开百子该八弟妹自己留着的才对。”
眼下满京城里谁人不知八福晋郭络罗氏的母族落魄了?
从前八福晋仗着自己显贵的身世有多鼻孔朝天眼下便有多狼狈。
更何况八福晋一直无所处,眼下福晋诞下嫡子,确实是又值得痛快的一件事。
只是福晋又听着钱嬷嬷说了各处送来的东西,虽说四爷吩咐不必大办,但是各处该尽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除了东院李氏那里因为同样月子里不便亲自前来,其他各处都是亲自来正院里恭贺的。
只是福晋慢悠悠地听完,很快反应过来:“谢氏是不是还没叫人送东西来?也没见她的人来。”
福晋这会儿显然是又记起了去岁谢氏在十五那日做的龌龊事来了,心中自然也是十分的不痛快。
钱嬷嬷没想到福晋还记着呢,这会儿福晋本不应该多思多虑的,她干脆难得替谢氏说了一回话。
“听说谢格格的风寒尚好全,福晋向来宅心仁厚,这会儿又何必和谢格格计较。眼下福晋要紧着养好自己的身子和仔细盯着二阿哥才是要紧的。”
钱嬷嬷这可真的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只是福晋向来被丫头们顺着惯了,这会儿听着钱嬷嬷的话只觉得不耐烦的厉害。
“府医不是说她的身子已经养好了吗?成日遮遮掩掩的难保不是又在琢磨什么坏心思。”
福晋可不会忘去岁谢氏那一回。
福晋怒气冲冲的说完这话很快又对着钱嬷嬷软了脾气:“我知道嬷嬷心软,只是心软也该有个分寸。今日她谢氏敢不来,明儿个指不定又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还别说,真让福晋给说准了。
不过这会儿的钱嬷嬷自然是不赞同福晋这话的。
只是她实在磨不过福晋,加之太医说过福晋眼下养身子不能动怒,钱嬷嬷最后只好明面上应了。
只是从正院花厅里出来钱嬷嬷便收了脸上的笑,并没有亲自去,也没有安排玉如走一趟,而是招呼了正院的大太监王进忠。
玉如确实是在正院一众大丫头里算谨慎的,心思也灵巧,只是太过忠心,什么事儿都和福晋一条心,又时便难免生事儿。
倒是王进忠,因为是内务府出来的大婚时才被指派到福晋的正院,在正院里一直不得福晋重用。
只是王进忠这人倒是得用的。
钱嬷嬷把人招呼到跟前,话也不用说的十分明白,王进忠便明白了,瞧着倒是比玉如还要上道许多。
钱嬷嬷的意思很清楚,让王进忠借着去问候谢格格顺道瞧瞧谢格格院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过不必太过敲打,问候几句便也够谢格格诚惶诚恐的揣测一回了。
王进忠领了命,倒是没有耽误,顶着正午的太阳便往谢格格的院子去了。
只是还没到谢格格的院子呢便见谢格格的院子里跑出一个慌慌张张的丫头。
当奴才的自然要耳聪目明,后院里各处伺候的奴才是谁自然要清楚名号也要认得是谁。
王进忠一眼便认出跑出来的是谢格格身边的丫头,也是谢格格身边仅有的丫头了。
听说府里分给谢格格的另一个丫头见谢格格落魄,去岁还没翻年呢便使了银子去了别处伺候了。
王进忠哎呦一声,嘴里训斥这丫头没规矩的话还没说出口能就被那丫头蹦出来的话给吓住了。
谢格格院里的这丫头是失心疯了吗?
王进忠差点就上前去捂这丫头的嘴了,只是这丫头却直直地跑了,瞧着那方向倒是往府医那里跑的。
“我们谢格格要生了——快来人呐——我们谢格格要生了!”
王进忠下意识地把人拦住,却瞧见丫头衣服上的血迹和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儿。
正院里福晋才诞下二阿哥,王进忠也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