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娇一听这话就很快明白了四爷的意思,她忍不住白了四爷一眼:“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整个后院里也就李沈娇敢关起门来和四爷这么说话了。
不过四爷这会儿听见李沈娇的声音表情还挺复杂的。
好半天之后,四爷才皱着眉问:“你前些日子不是爱吃辣的吗?”
这个前些日子说的是四爷从蒙古科尔沁回来的时候,那会儿李沈娇正是惦记着吃锅子的时候,而且还一定要膳房放上多多的辣子。
那会儿还不见四爷说什么呢。
李沈娇听四爷的语气还愣了一下,她顿了顿还是回答:“前些日子自然是爱吃辣的,只是今儿个吃饺子习惯了蘸醋,爷一会儿也尝尝何氏的 手艺。”
四爷轻颔首,表情也和缓了许多:“你吃得下去就是好事,想吃什么就让膳房做。”
“至于何氏,她若是有二心或者伺候不周,直接发落到庄子上去便是,不必顾忌什么。”
李沈娇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何氏的问题。
何氏在她这里从来不是什么隐患,任何想要害李沈娇的轻举妄动她自己自然也能察觉。
只是她这里不着急,南边的武格格却未必。
枪打出头鸟,自然是要着急的人来当这个出头鸟的。
不过李沈娇这会儿瞧着四爷听见她先前那话之后有些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还是暗暗觉得好笑。
饺子呈上来之后,四爷碗里自然是李沈娇包的饺子占多数,四爷偏头瞧了瞧李沈娇一眼。
丫头们都退下了,室内无人。
李沈娇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她包的那几个饺子被煮得有些软烂,瞧着跟快要碎掉了似的,四爷怕是要夹不起来了。
用过晚膳之后又是一番洗漱。
夜深时,四爷睡在榻外,声音在这会儿也沉沉闷闷的。
“爷倒是盼你生个小格格。”
大阿哥也满了两月了,只是成日哭闹不止,武格格向来聪慧谨慎,只是在对待大阿哥的事上却是十分地纵容。
倒是比当初带有弱症的大格格养的还要娇贵一些。
四爷打小便不是被娇养着的,几岁前在那会儿还只是德贵人的额娘跟前过的算是如履薄冰,后来老六早夭,四爷到佟佳皇后跟前去,也因为孝懿佟佳皇后时常病着也并不被宫人额外用心看顾。
大清真正的巴图鲁都不是娇养出来的。
眼下大阿哥还小还不算什么,等大阿哥年岁大了明事理了自然便不能这样了。
只是小格格就不一样了,小格格就是该娇养着。
而且阿哥大了总归要到前院去学规矩懂明理,只是格格却不同一些,总归能陪在身边长久一些。
四爷荒唐地想,若李沈娇真诞下一位小格格,往后东院里李沈娇能找到乐趣的事儿便又多了一样。
李沈娇这会儿也听出四爷这话没有任何糊弄虚假的意思在里面,近来她笑的次数多了不少。
“那便借四爷吉言啦。”李沈娇也很期待肚子里的小格格降生。
四爷近来是真的挺忙的。
临近年关万岁爷免了直隶、江南、福建、浙江、湖广等省三十五州县的灾赋有差,加之朝鲜入贡,户部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左右李沈娇一觉睡醒 起来的时候是照例不见四爷的身影的。
李沈娇感叹地说了句四爷真是辛苦了便很快就睡去了。
外头有四爷撑着,李沈娇在府里只管睡大觉就是了。
等睡醒之后李沈娇用过早膳便在屋里坐着和两个丫头打叶子牌玩,只是玩了没一会儿,李沈娇又嫌叶子牌牌面冰得慌。
李沈娇说完嫌弃的话自己都跟着愣了愣。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贵了?
遇个喜倒是连走动都变得少了。
李沈娇默默反思了一下自己,然后在用过午膳之后终于选择在到廊下走走消消食。
眼下李沈娇这一胎还不满五个月,肚子的起伏还不算吓人,两个丫头便一前一后地跟着。
廊下昨夜飘进的雪都已经被小路子给扫干净了,连雪沫化开的水痕都被小路子给扫的一干二净。
李沈娇走了一会儿嫌累了便在游廊下坐一会儿。
李沈娇坐下没一会儿,却忽然听见狗吠的动静。
后院里养了活物的李沈娇知道的除了她这里,还有就是福晋院里养的那只鹦鹉——
按说是不应该听见见狗吠的。
毕竟李沈娇这里养的冻梨是一只再温顺不过的京巴犬,平日见了李沈娇也都是十分亲近的模样。
大部分时候比柿子瞧着还要更爱往李沈娇身边凑一些。
而且这个时候应该是冬生喂冻梨吃饭的时候,更不应该有狗吠声才对。
李沈娇站起身,下意识地护住腹部,两个丫头也很快站到了李沈娇跟前。
下一秒,并未紧闭的院门被撞破,狗吠声更近一步。
一团和冻梨一样雪白的身躯几乎是直逼李沈娇而来。
两个丫头还是没压住嘴中的惊呼声。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了,这才是实打实的无妄之灾。
冬生在这个时候最先反应过来,或者说是冬生身旁的冻梨最先反应过来。
像是饿虎扑食一般,向来温顺的冻梨却直接奔向了突然窜进东院的恶犬。
并且直直地扒住那突然冒出的恶犬的一只腿。
秋壶在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连忙和秋瓷一起扶着自家主子往后退。
再回头看李沈娇倒仍旧是一副冷静从容的模样,她被两个丫头护在中间,倒是全然不怕被那恶犬给扑住。
“冬生,还愣着做什么,拿东西把那畜生给赶出去。小路子,拿东西把那畜生给绑起来,再去请府医来给冻梨瞧瞧先。”
小路子应下之后还是愣了愣,他还以为自家主子让他叫府医来是让府医看看这突然冒出的恶犬是不是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毕竟这会儿小路子和冬生把那恶犬给制服住倒也瞧出了这通体雪白的恶犬竟然和冻梨是一家,都是向来以温顺着称的京巴犬。
这便稀奇了,好端端的温顺的京巴犬怎么会突然狂吠不止,还直奔朝着自家主子的东院来呢?
怎么会让人不觉得蹊跷呢。
李沈娇确实在那恶犬闯进来时被吓了一跳,只是这会儿还是心疼冻梨更多一些。
别看冻梨只是一扑,它去咬了那恶犬,却也被那恶犬给吃痛地反咬了的。
府医察看时直接能看到冻梨被撕咬下的皮毛下血肉模糊。
李沈娇的目光也终于跟着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