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四爷这里,批完地方上的请安折子之后便拆开了十三和十四传回来的信。
两个弟弟都是写了厚厚的几页。
四爷先看了十三阿哥给他写的信。
信里十三自然是先写了他们很快赶上皇阿玛的车驾,然后沿途中有所停留但都一切顺利。
十三还在信中隐晦地写了三哥这些日子常在皇阿玛跟前凑,大多都是隐晦地用“三哥常在皇阿玛跟前伺候”这样的话来带过。
信中有更加隐晦的写了皇阿玛经常会收到来自京城快马加鞭的信,暗自提醒四爷或许京城中有皇阿玛的人盯着皇子们的动作。
剩下的又说了些十四的事,说这些日子十四和同样跟随南巡的十阿哥走的有些近。
最后的时候十三才像是有些慌乱临时添了一句说十六阿哥这些日子似乎有些水土不服一直生着病。
信估计是半月前十三写的了,最后那句估计是临时出了什么事——
四爷看完很轻地抬手按了按眉心,这是烦躁的意思。
四爷并不惊讶于皇阿玛会让人盯着京城中皇子的动作。
只是隐隐感到不安和烦躁。
他幽幽叹息一声,再拆开了十四阿哥写来的信。
十四阿哥的信就要欢脱多了,什么今儿个吃了哪地的美食,什么皇阿玛又赏了什么东西,路上又瞧见了什么新鲜事儿。
倒像是真是跟着南巡去游玩的那个。
信的最后十四阿哥还说,皇阿玛赏给他的东西他都收起来了,等回京了就分给四爷,还有沿途他也买了一些好东西,不过不知道四爷喜不喜欢。
四爷看完忽然就笑了。
“十四给额娘写信了吗?”四爷说话的同时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上笔墨。
苏培盛便看向外间侍立的秋瓷,秋瓷很快明白。
“德妃娘娘那里的信已经送去了。哦,德妃娘娘还让人送了东西来,说四爷这阵子在庄子上好好休息着。”
四爷沉默了一阵,手指微屈不时敲打着桌案。
“明儿个给额娘送些庄子上的新鲜果蔬,再叫人采些池子里的荷叶,告诉赵嬷嬷拿来做荷香饭给额娘尝尝。”
他记得额娘怕热,夏日里时常没胃口。
至于这荷香饭,还是方才看许嬷嬷送来的单子时四爷记住的。
他倒是不觉得小格格安排的膳品有什么不妥当的。
若是从前的太子爷,四爷还不敢断定太子爷是否会嫌弃这顿膳食寒酸。
只是现在的太子爷,怕是最爱这样的简单。
四爷写了给十三和十四的回信,瞧了瞧外头的夜色:“李氏呢?”
苏培盛先往外头瞧了一眼:“李格格在外头呢。”
四爷注意到苏培盛的目光,便站起身走向外间,这才注意到已经吃的头也不抬的小格格。
听见动静李沈娇缓缓抬头:“四爷忙完了?四爷饿吗?要吃馄饨吗?”
李沈娇吃的香,四爷到嘴边的话都跟着一顿,他默默坐下,然后接过李沈娇递过的筷子。
两个人痛快地用过这一顿宵夜,再舒舒服服地沐浴,在五月一年的日头还不算最盛的时候悠闲地晃着团扇。
这便是十分的惬意了。
不过惬意之余不忘抱怨四爷:“安排完膳食奴才都直接饿了,四爷下回可别再安排这样的事给奴才了。”
四爷笑骂:“做什么都不乐意——那你做什么才乐意?”
李沈娇还真挺认真地想了想:“不管事儿就乐意,不管事的时候琢磨这些吃食奴才倒是十分乐意的。”
李沈娇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给四爷留下一个她实在是不喜欢管事的态度。
李沈娇大概是从小被她额娘耳濡目染之下,从来不觉得什么也不做有什么问题,反而格外喜欢什么也不用做的日子。
获得四爷的宠爱只是为了生存,生存之余能让自己也感到快乐自然也最好。
时间和精力还是花在自己身上最好。
四爷在黑暗里似乎愣了愣,他在黑暗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这一回。”
李沈娇并不在意四爷的许诺,她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就好了。
次日一早李沈娇照旧不见四爷的身影,因为是端午,李沈娇一早便起来进行兰汤沐浴。
汤指的是中草药汤水,里面有艾草、菖蒲、白玉兰之类,寓意着驱虫避害,预防疾病。
沐浴完秋瓷看着秋壶给自家格格戴上钗头符。
秋瓷倒是知道这也是辟邪的意思,只是瞧着自家格格梳着汉人女子发髻的模样,倒是又怔了怔。
明明自家格格进府已经一年了,她却瞧着自家格格好似更加年轻了一些,似乎也更明艳了些。
李沈娇不大闻得惯自己身上的味道,只是这些年额娘都是这样安排的,倒也不至于反感。
“晚些时候你用过早膳了你便去膳房盯着,或者先去寻了许嬷嬷,先问问膳房的人葡萄酒买回来没有?昨儿个忘了吩咐他们多买几家的回来了——等他们买回来了叫他们送到我这里来我先瞧瞧。”
秋壶很快便去了,等到午膳前便亲自叫人把买回的酒都送来了一些。
还不忘说到底是许嬷嬷心细,昨儿个就吩咐采买多买了一些回来,还说正好给府里的贵人们都尝尝。
李沈娇酒量不好,只是都闻了闻,再简单地抿过一口。
最后她挑了两个味道清甜但也有酒的烈意的葡萄酒。
其实她最后挑出的两种味道都差不多,不过是多挑一种最后让许嬷嬷作定夺罢了。
庄子上今儿个自然是十分热闹的,不过庄子上后院到底没有办什么小宴。
武格格的害喜还厉害着呢,前儿个李沈娇在园子里闲逛让小路子采荷叶的时候远远看见过一回武格格,人都瘦了一圈儿快脱相了。
再有就是大格格这阵子开始坐起来了,身边正是离不得人的时候。
真要办起小宴,大概除了李沈娇估计都不会有什么胃口。
李沈娇也不喜小宴的那些客套,在自己的院子里反倒更松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