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豆子连连推辞:“不了不了,这怎么行?”
沉默寡言了一晚上的杨三泰也跟着站了起来,尴尬的手足无措。
保姆摆完菜后,也不管林嘉琦和王豆子的拉扯,跟周王氏说了一声,挎上篮子就要走。
经过周兴然身时,周兴然:“今天走的有点晚,路上注意安全。”
保姆依然不住家。
“哎。”
王豆子看见保姆出去了:“我真不吃,这不是客气话,林主任再这样,我下次可不来了。”
林嘉琦停下动作:“唉,那好吧。”
王豆子却没有立刻拉着杨三泰离开,反而说起保姆:“田姐可真幸福,遇到一户你们这么好的人家,这比上班还要轻松自在。”
王豆子对周家的保姆是真的羡慕。
她虽然不知道周家给保姆开多少工资,但是看过年过节保姆带回去的福利、日常拿走的蔬菜零食,以及周家的身家,就知道工钱肯定不少。
来给周家当保姆也不累,不需要住家,时间上和在工厂上班的职工差不多,到点来、到点走。
工作却和工厂里做办公室的差不多,很轻松。
说是照顾周王氏,但周王氏身体健康,又不是瘫痪在床,白天只给周王氏一人做饭,晚上才给整个周家做一顿。
但周家现在才几个人?
保姆自己在家做饭都没在周家做饭轻松。
等周宁璋等人回小院,保姆又不需要做饭,一家人好不容易聚齐,都是出去吃。
工资高、福利好、活轻松,可不让王豆子羡慕嘛,她只是一个家庭妇女,一毛钱也挣不到。
王豆子今天举止怪异,周兴然就知道她必然是有所求,看她提起保姆,心里喊着“来了来了”。
周兴然以为她是想顶替现在的保姆田姐,这可不行。
田姐是他好不容易选出来的,手脚麻利、爱干净、有责任心,已经在他们家干了好几年了,彼此之间相处愉快,怎么可能轻易换人?
而且就算要换,也不可能换邻居,周围都是邻亲,万一出点什么事,不好解决。
周兴然在思考如何拒绝王豆子时,王豆子收回了视线,换了个话题:“看着田姐,我想起来宁瑾和她关系挺好。”
“算算时间,宁瑾应该已经毕业了,这一年怎么很少见到回来?去哪工作了?”
周家人很少提起孩子大学毕业以后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秘密,见王豆子问,林嘉琦答道:“在沪上。”
“留在沪上工作了?!”王豆子惊讶,“她一个女孩子,你们怎么放心让她跑那么远?留在平成多好,有你们俩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前途也光明。”
“没事,她姥姥姥爷、舅舅都在沪上。”
王豆子这才想起来,林嘉琦的父母好像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工程师。
有他们帮忙带着孩子,孩子的前途也不会差,王豆子满脸向往:“也是,你跟我们不一样,宁瑾读的医学吧?是不是留在沪上医生了?哎呦,我原本还想着她要是在平城当医生,以后看病就不用愁了。”
“没,她没进单位,自己在搞研究,之所以留在沪上也是因为这个,老师、同学都在沪上,遇到问题还能求助一下。”
王豆子识趣的没再问周宁瑾在做什么研究,不管周宁瑾在干什么,都有父母托底。
哪怕她什么都不干,父母也养得起。
王豆子一拍手:“还得是周厂长和林主任,不管是雇人还是培养孩子、安排工作,都是那么厉害,不像我,生了四个棒槌。”
“孩子不行,我这当妈了也不行。”王豆子将杨三泰拉过来,“你瞅瞅,这都毕业小一年了,还在家里蹲着,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呢!”
周兴然和林嘉琦对视了一眼,林嘉琦温和的笑了笑:“我记得三泰是高中毕业吧?这学历不错,仔细一点怎么会找不到?我看,好工作马上就要临门了。”
王豆子:“林主任太客气了,真是愁死我了,一个大小伙子不能光蹲在家里,说实话,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们帮帮三泰。”
“咱们两家在一起生活多少年了,三泰是什么人你们都清楚,他虽然话少了一些,但是踏实肯干。”
\"不是三泰能力不行,也不是我们眼高手低,这一年来他也找过工作。\"
\"只是没找到合适的,现在国营厂人都满了、没几个招人的,就算招也轮不到我们,私营厂倒是有招人的,我们也不敢去啊!\"
离老大哥解体也没两年了,从88年底开始,世界格局颇为动荡,经济不太好,社会趋于保守。
改开多年,私营厂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就遭遇了严峻冲击,又开始受到歧视。
受民众歧视不要紧,以前也受歧视,但不妨碍人们去里面赚钱上班。
可整个社会的不安稳,使人们惶惶,他们害怕明天没班可上,害怕不稳定。
对私营厂有极大的不信任感,更相信国营厂。
有些私营厂开春以来一个人都招不到,国营厂满员了,还有不少人往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