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陈氏是什么样的人,那时就能看出来了,儿子死了,第一时间不是去埋葬伤心,而是去讹钱。
一开始的说辞是:“都怪你,要不是你开门开的太晚了,我儿子怎么会死,你们家必须赔钱!”
后来直接发展成:“是不是你捅的?不是你捅的你为什么要去扶?说不定就是你悄悄捅死他然后跑来装好人呢!”
人家自然是不吃她这一套,当谁家都是孤儿寡母吗?
住在门房给夏万里开门的那个人姓典,因为他的头很大,别人都戏称他为典大脑袋。
典大脑袋世代都是平城人,他在平城的亲朋多着呢,不过对付夏陈氏这样的人家,都不用叫叔伯兄弟,他带上自己的双胞胎儿子往夏家的倒座房门口一站。
当时年纪还小的夏相旬吓的哇哇哭,夏陈氏当时就蔫了。
不过两家的梁子自此结下了,夏家从院门走过,典家都呸一口唾沫,谁家要是因为夏陈氏偷东西找上门了,典家都要站在最前面看热闹。
夏万里死了,夏家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但不管怎样,生活还得继续,还有一个小孙子要养大呢。
加上夏万里还留下一点积蓄,夏陈氏带着儿媳妇白凤东家偷点、西家摸点的把夏相旬养大了。
夏陈氏对夏相旬跟当时对夏万里的态度是一样的,把他当个娇娃娃。
不过夏相旬不如他爹夏万里懂事顾家,也不如夏万里有本事,搂不来钱。
他就是二流子,脑子还缺根弦的那种,夏陈氏跟白凤拿出从牙缝里省出钱的供他读书,他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学期下来能待在学校的时间也就一半。
夏相旬今年也得十七八了吧,没出小兵这个组织之前,他还靠奶奶跟母亲在外面偷东西养他呢。
现在嘛,啧啧,瞧瞧,绿军装都穿上了,还是崭新的,他之前哪件衣服不补七八个洞。
当年,周王氏大大方方的去了夏家,也不进门,就站在倒座房门前,站在大杂院的院子里喊:“夏姐姐,你快把那天拿的我家的东西还给我。”
“虽然你跟相旬他娘拿走东西的时候也没跟我们说一声,虽然当天是我大孙子结婚,院里人多,也闹腾,但是你不要担心,我和阿然都看见了,知道你们家情况急,这不,我等了这么多天才来找你要嘛。”
“哎呦,要是别的东西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那可是我孙媳妇的嫁妆啊!没得那么丢人,这新媳妇刚进家门,嫁妆就少了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家贪了人家的东西呢。”
“夏姐姐,快把东西还给我吧。”
周王氏的声音洪亮,保准院里的每户人家都听的清清楚楚,何况当时周王氏去夏家的时候是中午,大家吃完饭正打算歇个觉,听到周王氏这叭叭一通说,还有啥不明白的,呼啦啦的都出来了,午觉哪有吃瓜重要。
因为这个四合院只有一进半,所以人群聚集速度非常快,在另一位主角夏陈氏出场前就聚集完成了。
夏陈氏当时在屋里正打算闭眼睡会,听见周王氏的话差点气过去,她哪里有拿周家的东西,这是赤裸裸的栽赃!
她也就在兜里揣了两把瓜子,是拿的多了点,但是怎么滴?你结婚还不准别人吃点零嘴吗?什么,没请她,她没给礼钱,她夏陈氏吃饭,什么时候给过钱?赏脸去吃就是给面子了。
至于周王氏说的嫁妆,她是心动,但是还没来的及上手,就被周兴然给撵出来了。
夏陈氏感觉自己不能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她要骂死周王氏。
不过再此之前,她给叫上自己的好帮手,夏陈氏拍拍床的另一边,发现是空的,这才记起来,白凤刚刚说有什么事出去一趟。
该死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夏陈氏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周王氏占理,院里的人都清楚夏陈氏是什么性子,都一个劲儿的帮倒忙。
尤其是人群里面还有夏陈氏的老对头——典家,典家一直在一旁煽风点火、阴阳怪气。
这一场嘴仗,周王氏大胜而归,而夏家的名声,经过典家好心好意的传播更上一层楼。
时间回到现在,周兴然这句话问出后,竟然没有人回答,因为这群年轻人知道闯进周家没有任何理由。
周家没有污点,身家清白,也没人举报,那他们为什么进来呢?
好像是夏相旬说他奶奶和他妈在周家发现了违禁物品,要到他们来立一功。
众人想到这里,将目光都转向了夏相旬,周兴然自然而然的跟着看向夏相旬,然后恍然大悟道:“这不是夏相旬吗?”
接着望向后面的夏陈氏和白凤:“哎呀,这是夏奶奶和白婶子啊,还真是夏相旬,哎呀呀,几天不见,你就穿的这样齐整了,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穿过,差点没认出来你。”
“夏奶奶,白婶子,这么长时间你也不来我家,一来就是这么大阵仗,不至于,还一个东西而已,至于这么隆重吗?”
一个青年人疑惑:“还东西?还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吗?”周兴然一脸吃惊道,“就是当年我结婚时,夏相旬的奶奶和妈妈偷了我对象的嫁妆….”
“我是不是说漏嘴了?”周兴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好像不能说偷,应该说借,只是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一借借了好几年而已,嘿嘿,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红色理想,最看不惯这种事。”
“要是知道自己队伍中出了这种蛀虫,怕是恶心死了吧,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调查别人啊?哎呀,呸呸呸,你瞧瞧我,一不小心又说了不该说的了。”
周兴然再次问道:“各位,你们来我家是做什么的?”
一个身体比较高大的年轻人回道:“是夏相旬带我们来的,说你家里窝藏了不该出现的东西,我们本着为创造、传播四新,破风除旧,要对你家进行搜查!”
“哦,是吗?哈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夏相旬又想来我家借东西呢?”周兴然把“借”字咬的极重。
然后不等目眦欲裂的夏陈氏和白凤开口,也不理两股战战、一脸冷汗的夏相旬,领着这伙人往厕所那边走去。
“各位多担待一下,我孩子还小,才几个月,我领着你们搜查吧。”
“就从头上开始吧,这里是澡堂和厕所,各位进去看吧,搜的仔细点,可别让某些人回头又悄摸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