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豆倒是找到了,他呈一个大字躺在沙地上,翻出了白眼。
确认了他还有呼吸,白星又推了他几把,都不见他醒。
白星叉着腰纠结了几秒,才蹲下身,阴恻恻的对他说道“你想被虫子嚼碎吗?”
阿豆的脸颤抖了一下。
“或者被割断手脚.....”阿豆的嘴角提了提
“让虫子分成几块,还留有一口气,被提回洞里喂食它们的幼仔。”
阿豆身子颤抖了起来,脸上有做噩梦才会出现的恐慌,就是这样,也没有清醒。
“算了。”白星站起身,叹了口气“那你自求多福吧,我得逃命了。”
话音刚落,白星的脚腕子就被一只手抓住了,好悬没将她拽倒。
“不,别......丢下,我!”阿豆坚强的睁开一只眼,像是在水里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咬着牙,被胃液泡的脱了一层薄皮的脸狰狞的用着力,看起来格外吓人。
“别拽我。”白星甚是无情的拖着他的手往前挪“不是我救你出虫肚子,你就被当成肥料排泄走了。我现在还把你叫醒了,萍水相逢,仁至义尽,快放手!”
“不!带我一起走!”阿豆不知哪来的力气,像条案板上的鱼,腾的一扑,整个人飞出地面十几厘米,就抱上白星那根瘦小的大腿。
白星只觉得被只疯牛狠狠怼了一下,大腿往下狂坠,拖着她摔进了沙堆里。
吃了一嘴的沙,将她脱口而出的脏话压进了喉咙。
她摸索着找身上的匕首,只想现在,立刻,马上刀了他!
就在这时,从背后的低空有一股呜嗡声瞬间而至,白星都能感觉到后脑的毛根和地面颤抖的沙子纷纷立起。
地震了?
她含着一嘴沙下意识转身,只见一具冒着热气的哑黑色飞行舰正好划过她头顶的天空,机身的尾翼飞溅着火花,以不可思议的姿势打着转,掀起一阵飓风,几乎是擦着白星的脑门摔了过去。
着地时,因为泥沙细软,坠落的二次损伤不大,但掀起的泥沙飓风扑了白星一头一脸。
白星差点被风沙迷了眼,等尘埃落地,身后不远的爆炸轰隆声越来越靠近了。
她刚刚还把希望寄托在这架战舰上,觉得他以一敌多能给她争取充足的逃跑时机,谁知道转眼就翻了车,不,翻了飞行舰。
她飞快的打量了飞行舰一圈,心中顿时有了个大胆的设想。
在她所在的避难所,她尝试开过坦克、战斗机、攻城机、防暴车、大吊车等一系列载具,还真的没有碰过飞行舰这种高科技载具。
“放开我,我去看看。”白星用脚踩着阿豆的脑袋,两个人以十分别扭的姿势在沙土上打滚。
“不行,你得带上我!”阿豆吃痛的嗷嗷直叫。
也是,阿豆在虫腹里能看得懂机械术语,能派上大用处,要不是这样,白星早就一走了之了。
“我带你,但你要放开我。”于是白星放缓了语气,跟他打着商量“你会开飞行舰吗?”
阿豆见她同意,便松手挣扎的爬了起来,在她的目光下恳实的摇了摇头。
“算了,过去看看。”白星拉着他,两个人互相拉扯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朝着那坠在沙地上的飞行舰跑去。
那艏哑黑色的战舰被击坏的位置是在机翼的安全位置,一滩绿色的酸液包裹着不明材质的金属外壳,不断的刺激着外壳的溶解,冒出一波又一波的白烟,在飞行舰与地面接触划出的痕迹并不算严重,并没有伤及裸露出飞行舰自身的机件。
在白星见过的被避难所缴获的机器中,这种都能算百分之九十完好的机器。
虫子吐出的酸液眼看就要腐蚀进机翼核心板,白星让阿豆撕破他本就不足以蔽体的外衣,包住手,用大量细纱覆盖酸液,将酸液搓掉。
而白星扶着发热的舰身,找到了舱门口。
侧拉舱门摔出了一个手臂宽的口,白星趴在透明的风挡玻璃往里看。
单人驾驶舱位,空间不算小,除了悬在空中的虚拟屏显在疯狂闪动红色报错,两展人臂宽的弧形操纵台,隐藏式触键没被唤醒,推轴,靠背蛋壳座椅歪着一个没有佩戴安全带而导致身体失控,头撞在坚硬的舱壁上昏厥过去的男孩子。
对白星的来说,他就是个小毛孩子,一头早慧的白发剃的只剩发茬,看上去像个叛逆的小刺头。
小小年纪就玩上飞行战斗舰了,真是让人羡慕得流口水啊。
白星瞄到了摔开的舱门入口有个闪烁的按键,很大可能是开舱钮,恰好她瘦小的手臂可以从缝隙伸进去,够着那键钮。
拨动键钮,舱门卡了几下,没响应,白星有点泄气,她抽出手,急得插腰站了一会。
阿豆清理了酸液,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汇报后方情况。
“我看,联邦军团的情况不太乐观。”
白星抽眼望去,果然,舰队全力火攻的计划因为一时能源耗尽,残存的虫群越挫越勇,联邦军团已经有弹尽粮绝,边打边退的趋势。
“虫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坚强、团结,而且……这数量实在,多的可怕。”白星头皮发麻,吐槽了一句。
白星深知虫子复仇观念十分强,她们两炸出了虫母,要是失去了联邦对虫群的牵制,也免不了被秋后算账的可能!
越想,白星就越后怕,她一急,伸出脚狠狠的踹了舱门。
“这鬼东西,死到临头卡住了!”
这一脚蹬过去,机舱发出几声艰难的回收声音,竟然一下子弹开了。
白星和阿豆对视一眼,都感叹自己的运气不错。
白星优先进入机舱,阿豆随后,原本还算宽裕的机舱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进了机舱的白星难掩心中兴奋,上前就打算将驾驶员推开,谁知道手还没碰到他,就感觉到他耳后扣着的蓝牙形状的黑色耳机发出了一道警示的电流。
如果不是白星收手的及时,这电流就要打在白星手上了。
“检测到陌生质体尝试接触,机体昏迷中,若是医护员准备救助,请提供光脑序号进行确认。”
白星啧了一声,赞叹了一句“智能植入都已经做进脑芯片了。”
阿豆听不明白她说的什么,但还是知道光脑是什么东西的。
在他们生活的弃船厂,只有几个从外面星球逃到这里生活的人从小接受过光脑芯片的植入,像他这样生在弃船厂长在弃船厂的人根本没有星球愿意做慈善,为他们提供免费智能保障。
“怎么办。”阿豆问。
“只能别碰他了。”白星放弃了将人挪开的念头,俯下身,挤进狭隘的操作台和座椅之中,开始尝试熟悉机器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