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皇帝和朝臣们盯着每旬的战报,看着池盈不断收编北地的大兴朝旧民,崇国奴隶,甚至其他国家的残兵及各个渠道来的女兵们。
池盈手下的兵马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极力扩张着,甚至连朝廷一时无法支撑的粮草问题也都给补全了,霎时间实力大增,难以掌控。
不少人都慌了,皇帝也深怕池盈在北地就这么自立为王了,时常忧心。
可下一刻,梁栖尘的声音再次响起:
“诸君所犯乃是大罪,父皇愿意怜悯尔等,却也不得不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是以并非所有人都能得到赎罪的机会。待本宫与池将军查验过后,罪行太大者定斩无赦,所赎不足其罪者亦需按律惩处。”
梁栖尘恶劣一笑:“总之,此事必须有人负责!会是谁呢,就看各位的表现了。”
梁栖尘说的明白,底下刚想互相通信的官员们立时都闭了嘴,互相也起了防备。
都不想被作为典型受到惩处,也明白能求得赦免便是侥幸,各自便都将刚才思量的数字又往上翻了几番。
本朝世家不少,自然也分了强弱。自家族里资产薄弱的便难免红眼,盯着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又有了其他计较。
太子殿下刚才可没说一定得是银钱。前朝世家为患,朝廷忍无可忍之下对其进行清剿,最后两败俱伤,才使得大兴朝的太祖皇帝趁虚而入,夺了这江山。
其中,少不了残余世家的襄助。
可世家的便宜不好占,这一朝的世家虽没有前朝的嚣张,但都想恢复前朝荣光,自然少不得在朝堂党争中出力。
当朝皇帝与世家博弈数代,相互之间自然少不了摩擦。皇朝想要发展,世家欲要长久,利益相争必有高下,长此以往自然离心。
大兴朝皇帝不断扶持新兴世家,削弱老牌世家,几乎形成了惯例。
如今犯了事儿,又没有足够资本“赎身”的大都是新兴世家,在大兴朝展现颓势的时候跟着老牌世家向敌国投诚,挖旧朝墙角,可如今要还回去的,仅仅是之前挖的那些可不行。
那便换种思路,用之前同处一个战壕时知晓的老牌世家的把柄去换取生机,想来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皇帝,都会满意。
他们的心思转变,周围人不会半点都无察觉。感受到了威胁,刚才还团坐一起的朝臣们不知不觉便分成了好几拨。可就是同一拨中的人,也并非一条心。
梁栖尘看着他们的变化,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与池盈换了个眼神,又看了看皇帝铁青的脸色,心身无比舒畅。
你不是想坐山观虎斗么?如今这场好戏,父皇可满意?
皇帝诡异地从梁栖尘面上读懂了他的意思,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倒。
可是皇帝好歹还记得自己现在在什么场合,硬是咬牙撑过了那一阵阵的晕眩之感,重新振作精神,不敢离开,也不敢晕倒。
他需要盯着事态的发展。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也是尊严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