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庸一惊之下左手揪着皇帝不放,拿着弩箭的右手却下意识往回收了收,怕真的伤到了皇帝。
不料就在这时,薛无庸却感觉身后一股力量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皇帝的方向倒去,尖锐的弩箭间断立时刺破了皇帝颈上的皮肤,霎时流出血来。
众人只看到薛无庸挟持着皇帝离开的紧要关头,一名亲卫打扮的年轻男子忽然从袖中朝着皇帝射出了一箭。那男子不少人还见过,正是刚才被薛无庸派去池盈那边求救的皇帝亲卫!
季梁怔怔地站在那里,周围刚才还在的几名池盈的亲卫在他射出那箭的时候忽然都一窝蜂地散开了,独独显出了还保持着射箭状态的季梁一人的身形。
季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手里的弩箭,他刚才不是正想着找机会在关键时候再出箭吗?还要借机嫁祸给池盈的人。明明刚才绝非最好时机,他怎么就迷迷糊糊地就把弩箭射了出去呢?还轻易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抓住他,季梁是薛无庸的人,我见过他们私下交易!季梁胆敢刺杀皇上,他是逆贼………”
“抓住他………”
周围有认识他的大喊出声,季梁惊慌失措,大喊道:“不是………不是我………是薛无庸………不,是池盈………”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害怕地想要反抗,却很快被人制住,往日的同僚皆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仿佛难以置信他会忽然刺杀皇帝一般。
很快,他就被拖了下去,看管起来,留待后续审问,结局必死无疑。
刚才那一箭搅得现场局面一片混乱,众人都受到了惊吓。好在那箭准头不行,只伤到了保护皇帝的亲卫。
众人才把心放下一点,就见一直挟持着皇帝的薛无庸像是受了惊一般,身子一抖,手里的弩箭便扎破了皇帝的脖颈。虽然并未发射出来,也没像他说的那样洞穿皇帝的喉咙,但仍旧扎破了皮肤,汩汩鲜血流出。
外面的兵士们全都惊呼出声,连带着皇帝命人请来观礼的百姓也看到了这一幕。
众人惊魂未定,就听见池盈这边有人大呼:
“弩箭有毒,薛家贼人挟持不成刺杀皇帝,北地大营众将听令,给我拿下薛贼和其同党,救下皇帝!”
就见池盈施展绝顶轻功如惊鸿飞掠过来,带着手下精锐趁着薛无庸的人还在懵逼之时迅速将人制住,在薛无庸反应过来想要说什么之前,随手扔出刀柄重重击打在薛无庸身上。
薛无庸当场便吐了血,嘴巴开合几下,却未能出声,最后无力晕倒在地。
皇帝没想到薛无庸真敢对他下手,本以为能逃出生天了,没想到霎时间这边就乱了。连护卫统领都被池盈的人制住,其余人等更是四散而逃,大都被池盈的人抓到控制了起来。
皇帝想到刚刚薛无庸说的弩箭上涂有剧毒,心里不由从头凉到了脚上,感觉颈间剧烈疼痛,然后便眼前发黑。
池盈没空理一旁生死不知的薛无庸,一把将察觉疼痛后愣愣摸向自己颈间,然后看着一手黑血吓得翻着白眼晕倒的皇帝放在军医抬来的担架上。
皇帝出事,大臣宗亲们刚才又被池盈吓住,一时竟无人能够主持大局,只有池盈的命令不断传来。
梁栖尘很快察觉其中的不妥之处,指挥着身边的人将自己抬到池盈身边,交代其他人道:
“如今父皇身体才最要紧,传我指令,你们都暂时听池将军调遣,务必要救回父皇性命。”
“是!”
有了梁栖尘的发声支持,其余众人都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不再犹疑,很快互相配合着各司其职,迅速稳定秩序。
哪怕许多人对于池盈还心存疑虑,但明眼人都知道,经此一遭,二皇子怕是要遭,薛无庸更是死定了。太子殿下虽然仍旧病病殃殃的,但不是说池盈手中还有长生秘法吗?
长不长生的不好说,但只要真的存在这东西,给个病弱太子延寿什么的,想来应当………也不难吧?
众人心思各异,梁栖尘一直守在池盈身边看着她忙忙碌碌,给予无声支持。哪怕池盈根本顾不上他,梁栖尘也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又引得周遭众人一阵脑补,互相对着眼神,私下掀起了一波思想高潮。
池盈手指迅速点下,封住了皇帝的几处要血,将血止住后,又大声对着后面的柳娇道:
“快请御医,把本将军准备献给皇上的崇国国宝取来,给御医查看是否可用……”
池盈顾不上其他,她只知道,皇帝真不能死在这里,毕竟,梁栖尘在他手里遭过的那些罪,皇帝可还没遭过呢!
她心悦的人她自己守护,容不得别人欺负。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也不行!
池盈忙不迭地快速吩咐着手下的人去做各种事情,将士们听从军令控制着俘虏们不动无声。
得到吩咐的人则很快反应过来,很快在皇帝上方搭了一座简易的医帐,将皇帝抬上简易军床上,却没遮住在场官员宗亲的视线。
皇帝出行自是要配备足够的御医的,今日又是情况特殊,皇帝怕死,他最信任,宫中太医院中医术最好的几位御医都被带了过来,候在此地。
之前他们混乱中悄悄藏在混在人群中,这会儿听到皇帝遇险,立时明白了该他们上场。眼看没有危险了,俱都早早禀明了身份被送到医帐当中,还有几位军医也一起被找来商议。
柳娇则带人从外面池盈的队伍中一顶最为华丽严密的马车里取出一个包装格外精美的匣子,小心准备将其送到了医帐当中。
“经老夫诊断,皇上确是中毒无疑了。好在池将军当机立断,取穴精准。不但止住了皇上大量失血,也延缓了毒素蔓延,暂时保住了性命。只是这毒十分罕见 ,恕老臣眼拙,并未看出究竟是何种毒素,也暂时不知该从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