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朝建国上百年,虽国力不错,但国内历代积累下的弊病不少。
宁成帝在位时喜征伐,长年在外导致中央管理松弛,还曾遭遇反叛,导致国库空虚。且宁成帝死的突然,先帝又是个短寿的,先帝和太皇太后执政期间虽有建树,但仍存在较大问题。
这本是宁宣帝的课题,前世却因小人作祟误交到了贤王手中。贤王和丁灵于商道精通,却在政治上并无多少才能,连夺位的武力都靠的显王和鸟国人,是以对他们极为倚重。
在他们的提议下,贤王登位后面对诸多问题,继续使用经商的思路管理国家。他们也曾努力开源节流,却在各方势力的干预下啃不动其他,只一味削减军队恢复生产。虽解决了军费开支巨大的问题,却也产生隐患,军事力量减弱。
贤王还在丁灵的提议下开放土地限制,规定治下百姓可以私自开垦土地,允许贵族买卖土地,只要上交税金即可。
如此一系列的措施看似很快补足了朝廷财政的亏空,国库压力骤减,但却从根本上降低了大宁朝的军事实力,破坏政治本钱。
以东本致一郎为首的鸟国人趁着帮助贤王夺权的机会,逐渐渗透到了大宁朝的各个领域当中,又因丁灵的关系对贤王很有影响力,为鸟国争取了不少利益。
宁宣帝看到自己的尸身被镇在了那座地宫邪塔之下,陵寝中只剩衣冠。而东本致一郎的祭祀似乎仍旧出了问题,独龙难支,可原该成为宁宣帝皇后的池盈早被家人打发去了庵堂,没能成为真正的皇后,亦无法成为邪塔祭祀的材料。
“......本宫已是皇后,你竟敢称我为虚凰?那池盈到底未曾与宁宣帝完婚,如何能比得上本宫?”
宁宣帝浑噩间听到池盈的名字,不由凝神,便于幻梦当中看到了身着皇后礼服的丁灵与东本致一郎争吵。
东本致一郎对着丁灵已经没了之前的谦卑讨好,眉头紧皱,似乎很是困扰:
“到底是我们行事早了,如今哪怕追封也无用了。为了我们鸟王的大计,有些事情不得不做。看在同出一源,娘娘也为鸟国事业立下大功的份上,请您早做准备。”
......
东本致一郎走后,丁灵还是气怒非常,又不敢对罪魁祸首做什么,却将这事算在了池盈身上。她知道自己的皇后命是偷来的,尤其是被东本致一郎告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后世鸟国计划的之后。
池盈才该是这大宁朝真正的皇后,她知道的历史都是东本致一郎等人为了计划伪造的,宁宣帝才该是振兴大宁的皇帝。而贤王哪怕如今登基了,也无力拯救这日暮西垂的大宁江山。
“来人。”宁宣帝听到丁灵唤来了宫侍,下了一道命令。
宁宣帝终于看到了前世的池盈。形销骨立,衣衫单薄,在庵堂中本就过得萧条。可随着京都贵人的到访,她仅剩的生命如花般迅速凋零,甚至死前还受尽了庵主的欺凌。
宁宣帝心如刀绞,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厌憎幻境中无能又冲动的自己。可池盈去后,大宁也乱了起来。
贤王的身世本就受人诟病,显王的风光也催生了藩王们的野心,还有朝中势力的分裂,大宁朝的国运像是漏了一个洞,从内斗开始,逐渐衰弱下去。只贤王眼前还呈现着一种虚假的繁荣景象。
直至贤王登位五年,乱相再难遮掩。鸟国蚕食,蛮夷入侵,藩王内乱,民众起义,还有莫名变得频繁的天灾,都像在隐喻王朝的末路。
......
“啊!”
从白骨露於野,千里无人烟的幻梦中醒来,宁宣帝大口喘息着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真实。
“无事,都下去,不要惊扰皇后。”
挥退伺候在门外听令的近侍,宁宣帝贪婪地看着身边的池盈,看着她薄红的面庞,沉睡的眉眼。这不是梦中那朵凋零的牡丹,而是如今盛开正艳的他的皇后。
他们还有了三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东本致一郎等人也已经伏法,一些阴谋都已经剿灭,甚至连鸟国都已经没了。
想到梦中种种,与现实一一对应,宁宣帝后脊发凉。丁灵的玉佩他亲自体验过,若真如梦中发展,没有池盈的出现,他怕是真的抵不过丁灵和玉佩的诱惑,真会做下那般错事。他忽然明悟了池盈对他的态度。
梦境之事太过玄妙,宁宣帝没与任何人说过此事,但池盈却发现他所做的事情越来越合自己的心意了。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鸟国之事,池盈对鸟国的厌恶犹如与生俱来,宁宣帝亡了鸟国,池盈对他已然改观不少。
除此之外,宁宣帝经常带着池盈避开几个孩子单独出宫走走,考察民情之余,也让池盈放松心情。
朝中老臣忠心,太皇太后老当益壮,宁宣帝如今还已有后,他的偶尔出游一点不受阻碍。毕竟比起前十多年宁宣帝在宫中的收获,还是宫外的经历更能促他成长,这都是有目共睹的。
至于池盈,宁宣帝后宫只有皇后,带上一起走走,说不得宫中又能再添几个孩子,打破大宁朝几代单传的惯例,众人乐见其成。
池盈原先还有些惫懒,不想出宫,被宁宣帝硬是带着出了门,渐渐得了趣。宁宣帝在宫外不仅亲身将池盈伺候的无微不至,还常常能从中发现池盈的情绪,擅长投其所好。
池盈市场上见到了一种新奇的植物,与她在付费图书馆看到的格外相似,忍不住细看之下,发现正是名为土豆的外番邦之物。忍不住与那商人闲谈之下,得知这是他们去海外经商时看到当地居民食用,随手带回之物。
池盈与人相谈甚欢,将他带回的奇异植物和种子全都买了回去,认识不认识的,都想研究一番。
宁宣帝很上道地将人带去了皇庄中,找了数名于农桑之道上格外擅长的农人听从号令,任由池盈指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