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贩猜的没错,那打头男子正是提前回来的宁宣帝。
他一进宫门,来不及换下衣服,直直朝着池盈的凤仪殿而去,正好听到“哇哇”的婴啼,池盈的第一个孩子顺利诞下。
太皇太后只来得及细细打量宁宣帝周身,见他虽然瘦了,也黑了些,但面上已经有了清晰的轮廓,更显帝王之气和俊逸之姿。
亲眼见到孙儿全乎着回来了,精气神还不错,太皇太后便重新把注意力全部放回了新出生的曾孙身上。
大儿子瞅着宁宣帝回来的点出生了,剩下两个孩子出来的便顺畅了许多。池盈也终于长出口气,有些力竭地睡了过去,由着许萍等人轻手轻脚地帮她处理后面的事情。
“皇后如何了?”
眼看孩子顺利出生,里面的池盈也没了动静,宁宣帝心急如焚,抓着御医便问。
“皇后娘娘生产顺利,身子也很健康,只是生产有些乏力,如今已经睡下了。陛下和娘娘不必担心。”
御医也是忙的一头汗,如今见皇后娘娘顺利生下二子一女,又见急着赶回来的陛下和太皇太后都很关心皇后娘娘,答的很是利索。
“皇帝先去换身衣服,别过了病气给皇后和哀家的曾孙们。”
见宁宣帝已经乐得找不着北了,还想进去看池盈,太皇太后连忙将人拉住,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嘱咐侍从带他下去换洗。自己则来到几个孩子身边,看着已经被三位奶娘清理好抱在怀里呼呼大睡的公主皇子们,面上浸满柔色,每一根皱纹里都带着喜气。
宁宣帝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还是赶路时的那一身,乐得颠颠地跟着下人去了侧殿梳洗,换了一身常服便又急着往池盈殿中跑。他与池盈数月未见,心中很是思念,更何况池盈腹中还有他的长子长女,难免心中挂怀。
他本在与池盈大婚初见时便决定此生只她一人足矣,却因着报国之心与承载国运的玉佩之间的牵引,做下许多错事,伤了两人感情。
此次出征灭杀鸟国,既是不欲卧榻之侧有小人潜伏,给其他附属国一个警示;也是听了曾跨越异世回来的原“丁灵”的描述,起了提前灭除隐患的心思;更是察觉到池盈对鸟国的厌恶排斥,受她影响,有心讨好。
此番回来,正赶上长子出生,还有次子和长女,巨大的惊喜砸得宁宣帝心头甜蜜又晕乎乎的。直到亲眼看到池盈面色红润,睡的安详恬静,又忍不住将指头伸到池盈鼻子前探了探呼吸,才安心地在旁边榻上睡下。
他这半年来几乎日日都奔波在外,带着池盈历经生死之后,又着手灭鸟国的事情。好在此行真得天助,此战无比顺利。只是到底路途遥远,又想赶回来陪着池盈生产,已经数日接连赶路,此时也已累极,听着池盈的呼吸声很快睡去。
池盈醒来时正好见到已经睡饱了的宁宣帝被三个摇篮包围着,很是稀奇地看着三个睡得正好的孩子。轻轻抚摸他们幼嫩至极的小脸,偶尔见到哪个孩子动动小手小脚,或是吐吐泡泡,就惊喜的不行。
池盈:......
池盈看着宁宣帝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有些安心。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孩子爹追着别的女子,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的准备,可如今见到小皇帝对他们三个的稀罕,心中便觉熨帖。
宁宣帝察觉池盈的视线,看过来时正好见到池盈刚刚睡醒,面带霞光的模样。许是刚生了孩子,身上多了一种母性的光辉,更显温柔慵懒。
池盈也在看宁宣帝,几月未见,历经沙场磨炼的小皇帝已经长成了青年模样,轮廓分明,眉峰冷峻。本该是冷淡肃杀的,此时目光从孩子移向池盈,黑眸闪亮,眉眼上扬,便似融化了的坚冰,吸引住了池盈的目光。
“我......”
“我......”
两两相望,默然无语,岂料一开口又撞在了一起,引得二人齐齐发笑,气氛一时大好。最后还是小皇帝先开口:
“你还没看过咱们的三个孩子吧,我抱给你看。”
宁宣帝应是趁着池盈睡着时找人学了如何抱孩子,也没找外面候着的人帮忙,自己小心翼翼地将几个襁褓里的的孩子抱上了床,并排放在了池盈面前。还给池盈背后小心垫上了垫子,让她更容易看到几个孩子。
三个孩子因是早产,又是多胞胎的缘故,都小小个躺在宽大的床上,尚未长开的小模样有些难以入眼。宁宣帝却自动代入了慈父视角,嘴里的话不停:
“你看他们,都长得特别像你,可爱极了......”
池盈接受宁宣帝小心的照顾,听着他对孩子们一叠声的夸赞,看着几个还没长开,有些皱巴巴、红通通,相比起像自己更像小猴子的孩子,深觉宁宣帝对他们的滤镜有些太重了。
“母后说,过几日长开了就更好看了。”
宁宣帝像是看出了池盈的腹诽,企图为他的孩子们在母亲面前博回好印象,顺便激发池盈的母爱。
池盈配合着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在触发了婴啼“警报”之后,几个孩子被候在门外的乳母们带下去喂奶换洗了。二人这才有时间说起其他事情。池盈最关心的自然还是鸟国的战事。
之前战场急报都不会到池盈这边,宁宣帝每半月的家书都是报喜不报忧,池盈只能从太皇太后处得知战事顺利的消息。
但她骨子里对鸟国的厌恶,还有“孙若云”这段时间偶尔进宫伴驾时给她讲的后世历史,都让池盈深觉对待鸟国,必须得除恶务尽,以免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哪怕得到了战事顺利的消息,但战胜与灭国是两回事,池盈想从宁宣帝处得到具体的战事情况。
宁宣帝察觉到了池盈的急迫,不想在池盈面前卖关子,自觉到了享受战果,向池盈卖好的时候,干脆道:
“鸟国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