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仍是毫无动静,因孙若云将声音压的极低,小丫鬟听得并不清楚。虽然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这般,却还是很尽职地守在路边,生怕被人看见、听见惹来非议。
自家这位小姐,自从前些日子遭了难,醒来之后就有些奇怪呢。
“你不愿说,姐姐也不逼你。只刚才的女子很是奇怪,又与初见那次妹妹的长相极为相似。你刚刚用我的身体对那女子毫不客气,就算不全说给我,总得将你二人恩怨告诉我一二,让我对她有些防备,刚刚可是得罪人了呢。”
又一会儿,孙若云像是听到了什么,面色几度变化,刚想再说什么,丫鬟提醒有人朝这边过来了,才恢复小心模样,带着丫鬟走远了。
这一幕没人看到,在场的丁灵却莫名有些神思不属,不愿在此久留,跟着贤王提前离开了。
虽然丁灵的目标没有达到,但小皇帝三人停下与她说话那一幕还是被看到的小姐传了出去。
听得自己精心打扮没吸引到的小皇帝,反被个穿着异国服饰的小官之女引得驻足说话,丁灵到底还是成了当场宴会小姐夫人们的关注点,尤其是她身上的和服。
丁灵得了张志和的建议,干脆在京都做起来和服生意。靠着张志和早早准备好的和服样式,还有贤王手中的成衣铺子,靠着当日参会的小姐夫人们赚了一波。
但相比起大宁朝的衣服样式,这股和服风气还没兴起就被众多汉服店铺压下去了,但鸟国还是靠着和服走入了大宁朝民众视野。
另一边,小皇帝三人因着刚才的事情,谈起了另一件事:
“陛下,这鸟国虽小,还挺活跃。听说他们的使团见天拜访其他使团,不止做生意,还拉关系,不知想要做什么?”
李思玉对刚才因着一时好奇多嘴,引来了丁灵和孙若云,带着小皇帝和谢子檀看了一回热闹,此时有心说点其他。
“区区弹丸之地,又离咱们大宁不近,纵使想合纵连横,交好大宁其他属国和邻近小国,定也生不出歹念,扰不了咱们的清净。”
谢子檀有意子承父业,对李思玉提起的话题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自唐以来,鸟国与龙洲来往颇多,学了不少东西去。也有成为海寇集团,常常扰边的情况发生,这些年来负责临海地域的伏波将军每每奏请,朝廷也拨了许多军费。
但海寇猖獗,烦不胜烦,却难以一举歼灭。毕竟海上不比地上,受到的限制太多。一旦大宁海军出发,敌人化整为零,常常声势浩大出发,零星收获回港。
前朝有将军奉命去灭鸟国老窝,却几次被“神风”所阻,无功而返。现在大宁朝对他们的态度多是鼓励商业往来,抓到海寇严惩,这几年才消停了些。
“百邑人受胶州战事所苦,想要‘借’我大宁边境之地暂时安置臣民,你们怎么看?”
小皇帝不接两人的茬,忽然问出一句。谢子檀二人面面相觑。
李思玉试探着道:“胶州与交南争地盘,临近的百邑人多受其苦,若想借此机会投入我大宁朝,这地倒也借得。”
谢子檀却有不同意见:
“国土之事事关大宁朝威严,定当分毫必争,岂可说借就借。胶州与交南一字之差,交南人本是更外头的南州人迁入,也是借着避祸的由头,献出珍宝无数。胶州头人一时贪心,‘借’出一郡之地给南州逃民,结果呢?”
李思玉回过味来:
“结果南州逃民不过居住数年,百姓越聚越多,又经几代繁衍,拿出一本大巫秘令,就说这地千年前就是他们南州的,不算是‘借’,只算物归原主。“
“占了所借之地不说,还改名为‘交南’,打占据此复国。如今见胶州灾年,老头人新死,新头人还没站稳,发起战争要争回‘被胶州人占领的故国’。如今眼看胶州数地被南州人占领,便去占了百邑人的地方。”
谢子檀接话:“百邑人无力反抗,不求大宁借兵,反而要求‘借地暂居’,安的什么心还不一定。”
小皇帝见二人已经对此事有了想法,继续道:
“百邑人夹缝求生已久,向来对大宁朝马首是瞻,小心翼翼。为何此次胆敢提出借地之事?你们可有章程?”
见二人面带茫然之色,小皇帝才继续道:
“百邑人提此要求前,曾有鸟国使团的人上门拜访,相谈甚欢。就在百邑人提出要求不久,便有鸟国人酒后朝着大宁官员哭诉,谈及鸟国生存不易,灾难频发,物产不丰,希望得我大宁宗主国帮助,租借营州给他们暂居。”
“营州三郡,在大宁最东边。百邑人这是被鸟国当了炮灰,在试探我大宁朝底线呢。”
二人听得小皇帝所言,对小小鸟国的野心有些瞠目。营州虽贫瘠苦寒,但自古是龙洲国土,面积足有两个鸟国大。看不出呀,这个因着海寇在龙洲臭名昭着的小国竟有这般胃口。
“绝对不行!”
小皇帝见池盈一口否决,有些开心她与自己想的一样,却还做犹疑的模样道:
“可营州本就是苦寒之地,本就是做为罪人发配流放之所。如今鸟国提出愿用大量财物和缴税为条件自带人手去垦荒,这对大宁也有好处。我看朝廷上也有大臣赞同此事呢。”
池盈眉头紧蹙,她一直关注着鸟国人的动向,也在不久前收到了阮家大舅舅的传信,谈及鸟国死士,只说尚无踪迹。但户籍查证之下,倒是查出了不少异国“隐户”,这些人似乎与海寇有关,只在查下去便又断了线索。
阮家大舅舅还提到,在跟刀洋那条线的时候,竟查出有藩王的手笔。池盈心中惴惴,深觉前世阮家灭门案的线索浮出了少许,但还缺不少东西。只得提醒阮大舅舅注意安全,多加巡逻。
池盈自己也派了一些人手常驻江南府,她直觉阮府被人盯上了,恐阮大舅舅身在局中,反而失了敏锐。派去的人也只在外围观察,寻找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