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常在得见情郎自是欢喜无限,不料情郎满心悲苦,面如死灰,竟是来与自己见最后一面的。
“忆当日你我初见,有美一人,入我心房。虽几经波折,终得秋儿回顾。曾想抛却一切双宿双飞,奈何情深缘浅,一时踏错,为帝所不容,只怕明日便将一杯毒酒赴黄泉。只是心有牵挂,恨不能与秋儿生同寝,只盼来世早相逢,结连理,心志齐,死难移。见此一面,了却心愿,盼秋儿一生安好,来世再见。”
说着陈从义佯作悲痛得双眼通红,难分难舍的样子,就要离去。秋常在果然将他拉住,感动的泪水涟涟,便说要与陈从义同去,为他殉情。
陈从义难得被噎了一下,他是真的面临生死危机,但他又真的不想死,没法感动于秋常在对他生死相随的深情,还有些恼怒秋常在榆木脑袋。
见秋常在丝毫没有那种想法,陈从义怕直接说,让她用药去勾了陈景帝来她宫里,再趁二人行事之际将之毒杀,秋常在不答应。又想着将要亲手将她送到陈景帝床上,便欲先得了秋常在身子,届时再哄一哄,还不是他说啥是啥。
陈从义转身一把将秋常在抱住,吻住她,同时上下其手,嘴上囫囵哄着只想死前得到她。秋常在先是慌张抗拒,听得陈从义的话,便有些松动,又被陈从义吻的浑身发软,便不由被陈从义带着往床上倒去。
外面的喜儿早听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好不容易两人要说到重点,连她都听出陈从义在扮可怜,秋常在竟还真想豁出命去。
对此,惜命的喜儿十分不能理解。正想听陈从义后面会怎么说,却发现里面竟然没人说话了,只听得啧啧水声和奇怪声响。喜儿从窗缝里偷看一眼,见那两人前一刻还在互诉衷肠,这会儿已经亲得难舍难分,双双倒在床上了,立时一惊,马上发了信号。
开玩笑,陛下可说了,要捉奸在床,但不能让他们真在宫里发生点什么,太膈应了。为了这个,其他人不好进来,她可一直躲在窗下盯着呢。
好在陛下的护卫训练有素,都是高手。只见七八个儿郎飞身进了房中,顿时惊得鸳鸯飞起。
陈从义来不及整理衣服,便抛下秋常在往密道跑去。好在他们进去的早,秋常在衣裳有些凌乱,却春光未泄,护卫们也谨守礼节,避开视线。
只是看着陈从义只顾自己逃跑,丝毫没想过她会怎样,秋常在伤心大过了羞恼,怔怔看着陈从义的背影消失在密道口。
护卫们也不拦着,笃定地看着陈从义垂头丧气被人押着从密道里出来。
喜儿看着护卫们利落的身手,眼神亮亮,感觉除了当丫鬟,她似乎也可以有别的选择啊。
待护卫们将衣衫不整的两人押到陈景帝和几位特意请来的宗亲、重臣面前跪下,陈从义早就想了许多脱身之计。才见到陈景帝,被拿了嘴中塞着的东西,便大声求饶:
“陛下饶命啊,从义再也不敢了。是小人一时糊涂,小人罪该万死,求陛下饶我一命。”
见他这副狼狈异常,又风骨全无的样子,原先对他有些好感的宗亲只觉看错人了。秋常在也是愣愣的,总觉得与她定情的人和现在这个竟不像是同一人。
等卫勤将从陈从义身上搜到的毒药经过太医查验为见血封喉之物,陈从义更是吓得肝胆俱裂,见秋常在还在看着他发愣,恨恨道:
“都是她,都是这贱人害我。她不知廉耻勾引我,让我给她带毒药进宫,说是恨陛下将她贬为常在,要毒害陛下。是她拉我上床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饶命啊......”
陈从义越说,众人对他越是鄙夷,真是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啊。秋常在脸色灰败,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在场众人里,曾跟风跪请陈景帝过继陈从义当嗣子的人已经掩面不看了,这场景太过不堪。而陈景帝对这二人早有打算,当场走了流程,便将二人贬为庶人赶出皇宫,没收陈从义名下所有产业。
出乎众人意料的,陈景帝不仅没杀陈从义二人,还在二人被贬为庶人之后,将陈从义赐婚给了秋氏女为赘婿。只是把陈从义圈禁在了秋氏女的小院子里,秋氏女可以出门,但也要接受陈景帝派的人监视。
纯郡王也来了,从一开始就被吓破了胆,半点不敢给陈从义求情。不仅主动将陈从义做起来的生意,给到郡王府的股份全都主动上交了,还把郡王府的一半产业也上交了。又现场在宗亲见证下与陈从义断绝了关系,打算第二日就去宗人府将陈从义的名字划去。
陈景帝没继续追究陈从义的事情,只是单独留了陈从义说话,在陈从义还想用火药求陈景帝宽恕时,叫来了早在殿外候着的工匠头领。
陈从义这下哪能不知从一开始自己的诸多算计说不定都在陈景帝的眼皮子底下。不管是密道、火药,还是秋家。
想到秋家,陈从义正在心中又升起了一点希望,就听陈景帝告诉他,秋家因为家主炮制矿难害死近百名矿工,秋家祖辈灭杀前朝末帝幼子和血腥发家史爆出,被抄没家产,满门处斩了。
陈从义听得心中寒意更浓,想问什么也再问不出口。知道自己下半生哪怕能发明很多东西,怕是也难得自由、富贵了。又被护卫敲打折磨了一番,才被丢去了秋氏女的小院子里。
秋氏女已经知道了秋家的下场,并未多说什么。陈景帝将她剩余在宫里的财物让她带出来了。只是外面的铺子、田地、庄园和其他都没没收了。还剩下些金银、首饰和这处院子。因着她在宫里手松,赏人打点用的不少,身边银钱也不多了。
陈从义与她也已经在官府写了婚书,从此陈从义便是她的赘婿了。也算承袭了秋家一贯的传统。秋家没了,陈从义和她都成了庶人,以后的日子,就真的靠他们自己了。
陈从义的事陈景帝没瞒着,甚至还推了一把。不过一夜时间,半个京城的大户都知道了。
左相自然不甘心陈从义这个筹码就这么没了,还想连夜进宫面见陈景帝。只是陈景帝请众人入宫的时候,特意避开了左相那边的人,导致他竟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
左相连夜进宫时,宫门早就关了,陈景帝也已经拥着池盈睡下了。只得强自按捺,准备第二日一早的朝会上再于陈景帝分说此事。浑然不知陈从义一倒,针对他的风雨也早就准备好了。
陈景帝一早起来,池盈还在睡。陈景洐亲了亲池盈的额头,见池盈不耐烦地翻身睡去,才温柔一笑,心情极好地去上朝了。
左相这边却一早又遇上事了。
今日是大朝会,百官需寅时就在午门外等候。就在左相正在打着腹稿,打算一会儿在朝堂上无论如何得让陈景帝将陈从义放出来,至少也得恢复宗室子的身份,不然一切白搭了。
他也想过扶持别的宗室子,但看得过去的都被陈从义搞死了,好点的也是半死不活的。还是他帮着善后的。而且他在陈从义身上投入的资源太多,就这么废了实在不甘心。
虽然还可以等着宗室有了新生儿再重启立嗣计划,但是时间长意味着变数大。而且错过如今这个好机会,难度就得剧增。
正想着呢,就听有人在敲登闻鼓,大臣们都去看热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