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景默当上司令的两年后,于向阳也被提拔,任北城军区第10军的司令。
虽然说都在北城,但不同军,两人的见面机会少了,一周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见一次。
两人都很不习惯。
他们相知相伴二十九年,这二十九年的时间,他们同吃同住同执行任务,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他们和对方相处的时间比和自己媳妇儿相处的时间还多。
就这么分开了。
虽说不远,也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对方,但毕竟不是每天就都能见面、张口都能斗嘴,两人就觉得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年,采苓、采薇七岁,温秋宁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出国,像安安和可可一样,学习语言见世面。
媳妇和孩子出国了,最好的战友分开了,两个孤独的留守妇男除了搞事业,就是读书。
两人又报考了陆军学院的在职研究生。
程景默47岁的时候,再次高升,这一次是北城军区的总司令。
于向阳也不甘落后,一年后,他调任应城军区的总司令。
两人即将分别,这一分别就是一两年,甚至更多年都见不到。
于向阳临走前一天,终于有时间来见程景默了。
程景默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酒水,就在他的宿舍,就他们两人。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于向阳举着酒杯,眼皮一耷一耷的说:“程景默,我很感谢你!要没你这个对手,我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们是最优秀的对手,最默契的战友,最懂对方的知己······
“不过!”于向阳摆摆手说,“我还是输你半分!”
虽然都是总司令,应城和北城还是有差别的。
程景默说话也大舌头了,“还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咱俩还要继续争。”
“对!还要继续争!”
两人都配有警卫员,两个警卫员在另一间宿舍等着他们。
警卫员听见隔壁“呜呜呜”的哭声,互相惊愕的看了一眼。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人打开隔壁宿舍的门,就见程景默和于向阳抱头痛哭。
两个警卫员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特别是于向阳的警卫员。
前几年,温秋宁带着俩孩子出去,于向阳也没流过一滴泪。
今天,这······
肯定是醉酒了!
两个警卫员犹豫了一下,分别去劝自己的领导。
于向阳的警卫员扶着于向阳,要带他回去,于向阳甩开警卫员,脸上还挂着泪。
“别管我们,我们还要喝!”于向阳说,“你们别再进来打扰!”
两个警卫员只能退了出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也不敢进来。
于向阳和程景默不知道喝了多少,喝到什么时候。
两人是听到军号声,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两人的瞳孔瞬间放大,同时跳下床,同时指着对方骂:“你怎么会在床上?!”
真是太恶心了!
两人不仅躺一张床上面对面的睡了一夜,更恶心的是,他们的手还互相环在对方的腰上!
程景默先发制人,愤愤的说:“于向阳,这是我的宿舍!我的床!”
于向阳怼起程景默来,从来不会落下风,“你的宿舍你的床怎么了?!我在床上睡觉,你为什么要爬上来?!”
程景默哽了一下,“到底是谁爬谁的床?”
其实,两人昨晚都喝断片了,谁先上的床,怎么上的床,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于向阳无比笃定的说:“你爬我的床!”
“你!”程景默气呼呼的说,“于向阳,你无耻!”
于向阳说:“你更无耻!我都要离开了,你还要恶心我一场!”
“你最恶心!”程景默一挥手,“走走走,赶紧走!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于向阳去应城赴任了。
相知相伴三十二年的他们,这次是真的分开了。
第二天,两人都彻底冷静下来,都有些后悔昨天早上的争吵。
都要分别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忍的?再说了,就是睡了一晚,他们在野外的时候不都是一起睡地上的。
程景默想,给于向阳打个电话吧,刚好以问问他在应城的情况为理由,顺便道个歉。
于向阳也是这么想的。
第三天早上,程景默估计于向阳应该到应城了。
他的手刚伸到电话机上,电话就响了,他顺手接起电话。
“程景默,是我。”于向阳的声音传来,“我打电话是跟你说一声,我到这了,一切都好。”
程景默轻笑出声,“好,我等你回来。”
“等着吧!”于向阳说,“不到最后,胜负未知!”
程景默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好!”
“就这样,我刚到这边,事多,我挂了。”
两人都未说一个道歉的事,两人都清楚对方的意思。
人生能得这样的一对手,一知己,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