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右脸传来的灼痛感,顾芜心中那根理智之弦彻底崩断,吐口而出道:
“姨娘又怎么了,您不也是小妾,可还不是能占尽爹爹的宠爱,连正院那位,也让您三分……”
在顾芜眼中,自己姨娘在顾府可谓是呼风唤雨,爹爹大半时间都歇在姨娘房里,杏雨阁的金银细软,更是没有缺过的……
何姨娘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她自己之前只顾着教导这丫头如何博取男人欢心,却忽视了对她对后宅知识的培养。
如今一看,这死妮子居然一叶障目。
“好好好!我看你是翅膀长硬了。
哼,别以为司徒烨现在看重你,但能陪着他参加宴席露脸的只有顾清雪一人,执掌府里馈赠的也没有你的份……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敢做梦吗?”
何姨娘是一个对自己身份有着清醒认知的女人,她知道青楼艺妓的身份永远是污点。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娶自己这样的女人当正室,所以,她年轻时候就是在合适的范围中挑中了顾谨文,只求让日后的孩儿,身份上可以上得了台面。
这番话,对年仅12岁的顾芜来说,犹如当头棒喝,她一直以为自己姨娘的日子过的极为潇洒,未曾想到宠妾的背后还有许多的不甘。
“那~姨娘,您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何姨娘面上一缓,放平了声音。
“你最近要和大小姐处好关系,不能透露你对司徒烨觊觎,最好,让她以为世子爷对她才是情根深种……”
“可是,我~”
顾芜觉得这样做,自己会心如刀割,有些犹豫,她不愿亲手把自己心爱的男人推给另一女子。
看着她这副瞻前怕后的样子,何姨娘冷哼一声,“若你觉得此计不成,那就自己拿主意,赶紧回你自个的小院子。”
每当这个时候,何姨娘都不免有些怀疑:这人真是自己生的吗?
要不是知道顾府中没有与这孩子对应时间生下的孩子,她都要怀疑有人暗中掉包了,因为实在太过愚蠢。
只有这张脸还算得用,美艳中透露着点娇憨,是一张极大的底牌。
比她当年在楼里的第一名妓也不遑多让,要不然,她怎么会花费大把功夫调教她。
“别,姨娘,我~我都听您的,我这次肯定会老老实实按您的意思……”
看自己亲生姨娘似乎真要撒手不管,顾芜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心里那点疙瘩。
林清雪陪徐母用过晚膳后,刚踏进自己院子里面没一会,就有不速之客来访。
“大小姐,三小姐说有要事找您,现下正在院门口候着,您要是不想见,老奴这就把她打发了去。”
作为将大小姐从小带到大的余妈妈,对于这位三小姐,心里总是不待见的。
毕竟这人每次过来,眼睛里面都是藏不住的不安分,跟她那个狐媚姨娘如出一辙。
顾芜怕大姐不让自己进门,递给婢女一个眼神,对方了然地点了点头,在门口猛然拔高音量道:
“奴婢秀云,求求大小姐开开恩,三小姐真是有急事求见您的……”
这丫头的嗓音高亢尖锐,引得院外不少下人,纷纷竖起耳朵听八卦。
看这人弄出的动静,林清雪就知道这顾芜今晚是非要进来不可。
“余妈妈,让她进来,我倒是要看看她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
“妹妹拜见大姐姐,实在对不住,我这贴身婢女就是嗓门大了些,姐姐可别见怪。”
林清雪慢悠悠地轻轻抿了一口手里的茶水,不走心道:
“这婢女确实毛躁了些,在妹妹身边当大丫头实在不像话,稍后,我禀明母亲,给你换个伶俐丫头,省得你用的不顺手。”
眼看林清雪一开口就想要换掉自己的心腹丫头,顾芜忙站起身。
“多谢姐姐好意,只是我用这丫头用惯了,她还是跟着我多年的奴才!”
“砰!”茶杯被林清雪用力的放在梨花方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身边的大丫头规矩都学不明白,你还想要留在身边,是等着她日后丢家族的颜面吗?”
这个叫秀云丫头前世可是磋磨了原身许久,每日送馊食给她的“好心人”。
见林清雪把话说到这份份上,顾芜只能无视秀云对她投来的求救眼神,无奈地撇过头去。
“姐姐说的是,今日妹妹过来,有一事务必得和你言明。
今日宴会结束前,他身边的书童还托妹妹给你带封亲笔书信,让我转交与你。
要不是怕牵连姐姐名声,哪里需要劳烦我来做这个‘信使’!”
说完后,顾芜从自己的袖口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封书信,递到了林清雪身前。
“芸香,这信你拿去烧了,私相授受乃是女子大忌,怎么,妹妹此举到底是何来意?”
一封临摹造假的信件,林清雪才懒得瞄一眼,省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顾芜心里暗骂:这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反倒是兴师问罪了起来,莫不是脑子不正常?
“姐姐,这可是世子爷对你的心意,你怎么能如此轻视?”
“真正爱护对方之人,自会珍视她的名节,怎会做出这种登徒子之事?
行了,今日发生那么多事,我也乏了,孙妈妈,送客……”
顾芜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一个人灰头土脸的回到自己院子中。
至于曾经的大丫头,已经被徐氏的人押到了庄子上“好好”学习规矩。
宣王府,司徒烨从长公主的赏花宴上回来后,那是越想越生气。
今日因着救下芜儿的事情,对他的名声造成了些许损害。
“烨儿,你今日实在太过冲动,咱们娘俩现在还未坐稳位子,怎可如此鲁莽?”
说话的是司徒烨的亲生母亲梁氏,她是司徒闻瑄(男主嫡亲哥哥)的遗孀。
七年前,也是她联合司徒家族,游说司徒闻璟立自己的侄子为世子,记名在他膝下。
毕竟,这个异姓王之位,原本就该是她丈夫继承,如今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娘,您老就别拿这事说我了,我现在也很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