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援团队行动之前...
“什么,车上有炸弹?!”
柯南与歹徒的争吵声,在无线电徽章的另一头同样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糟了...”想到妹妹现在就坐在一颗移动的炸弹上面,宫野明美顿时乱了阵脚。
虽然赤井秀一和茱蒂站在一起的模样还是有些扎眼。
但她现在却再也没心思考虑这些儿女情长。
“林先生!”
宫野明美本能地向林新一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新一没能马上给出答案。
他是技术警察,又不是反恐精英。
应付这种大场面着实不是他的专长。
而小哀被歹徒,不,被炸弹客劫持的可怕事实,同样令他这个男朋友为之意乱心慌。
“浅井小姐,林先生,其实我们还不用太过紧张。”
降谷零及时地给出了一个让人心情稍安的消息:
“我已经通过曰本公安的途径,跟警视厅搜查一课负责此案的目暮警官取得联系了。”
“根据搜查一课分享给我们的情报:”
“那两名歹徒劫持公交车的目的,是为了要挟警视厅释放一个月前被捕的珠宝抢劫团伙首领,矢岛邦男。”
“矢岛邦男?”
林新一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这种抢劫案不归他管,但他好歹也是警视厅的高级官员,自然对警视厅最近办过的大案要案都有所印象:
“据说这个矢岛邦男被捕之前不久,才刚刚带着手下干了一票大的。”
“可警方在扫荡其犯罪窝点的时候,却没有找到任何失窃的珠宝玉石。”
“而这一批珠宝和现钞,在首领矢岛邦男被捕后的这一个月来,也始终没有任何流通到市场上的迹象。”
首领矢岛邦男被抓了,但参与作案的小弟们还逍遥法外,赃物也没落到警方手上。
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多月,那些小弟总该想办法把抢到的珠宝玉石出手,换成实打实的现金给自己发工资了。
可这些珠宝玉石却迟迟没有要流通到市场上的迹象。
“所以搜查一课的人怀疑,这批珠宝现金是被作为首领的矢岛邦男自己藏起来了。”
“藏宝处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所以在首领被抓之后,这些小弟们都找不到赃物在哪,自然也就没办法出手了。”
林新一说着自己平时从搜查一课那里了解到的情况。
“这两个歹徒此次冒险劫持公交车、威胁警视厅,逼迫警方无条件释放矢岛邦男,恐怕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关心这个大哥,非得把大哥救出来不可。”
“而是因为只有矢岛邦男知道藏宝的位置,不把这个手里捏着‘员工工资’的老板救出来,他们就拿不到一点好处。”
在降谷零的引导之下,林新一看清楚了歹徒的真实动机。
而掌握了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他也就明白为什么降谷零说大家还不用太过紧张:
如果歹徒是为了兄弟义气作案,那林新一还真要担心对方会脑子一抽喊着“休伤我家哥哥”,不管不顾地来上一出大闹东京。
但那两名歹徒这次作案却很可能只是为了求财。
一心求财的人足够贪婪,却也理智,胆怯,做事会优先考虑利益得失。
他们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
所以只要不把这两名歹徒逼迫太紧,他们就不会引爆炸弹——因为这些歹徒自己也在车上。
跟钱相比,他们的命显然更加金贵。
而这炸弹就像是核武器。
核武器之所以有威慑力,就是大家都相信手握核武的一方有跟敌人同归于尽的勇气。
“那两名歹徒的目的只是求财而已。”
“他们不会有这样的觉悟的。”
“所以如果大胆一点:”
“我们完全可以采取暴力突入的营救行动。”
“只要能在对方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开枪击落歹徒手上的枪械,我想就算他们手上还有‘炸弹’这个后手,也绝对不会有胆量用出来的。”
降谷零分析着分析着,竟然分析出了一个有几分俄国特色的战术:
“林先生,你怎么看?”
“额...”林新一听出一身冷汗:“可那些歹徒现在在高速行驶的公交车上。”
“我们要怎么猝不及防地暴力突入啊?”
“很简单。”
降谷零自信地笑了笑:
“由我驾驶车辆从歹徒即将经过的高架桥上骤然跃下,以神兵天降之势降落在公交车前面。”
“然后再以我、赤井秀一还有林先生你为主力,纵身从我们的车里跃出,凌空撞破公交车的窗户,跳进去近距离制服歹徒。”
画风顿时《成龙历险记之速度与激情》起来。
林新一一时语塞:“这...”
这战术其实还挺柯学实用的。
虽然有浓浓的俄式救援风采,但俄式救援之所以死人多,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因为救援人员自身水平不足。
这就跟“力大砖飞”的原理一样:
只要救援人员战力够强,简单粗暴的方法也照样管用。
想想天上突然掉下一辆汽车到自己面前,然后汽车里又猛地跳出来一个不会用枪的低配燕双鹰,还有一个曰本战狼,一个米国队长。
三个人形高达直接糊脸上。
歹徒估计当场就给吓傻了。
只要他们没胆子引爆炸弹,这局游戏可能三分钟就能rush完毕。
仔细想想这方案还真挺好用。
要不是车上的人质是自己女朋友,林新一估计就真赞同了。
“还是换种战术吧。”
林新一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有些冒险的方法:
“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危险。”
“万一我们没能第一时间打掉凶手手里的枪械,让对方抢在我们前面开出枪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除了这种冒险的法子...”林新一有些纠结地看着在场众人:“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始终在安静倾听的赤井秀一说话了。
众人饱含期待地望去。
而赤井秀一却没直接给出回答,反倒先向降谷零问道:
“降谷警官,警视厅那边传来的情报里,有没有描述那两名持枪歹徒的外貌特征的?”
“有。”降谷零点了点头:“而且特征相当明显。”
“据说有沿途的机动巡警察看到,公交车上的两个歹徒都穿着十分显眼的绿色滑雪服,戴着针织滑雪帽,还统一用墨镜遮挡住了眼睛。”
“依据这些特征,很容易就能从车厢内的乘客中把他们两个分辨出来。”
说到这里,降谷零也猜出了赤井秀一的想法:
“赤井先生。”
“你是想采用远程狙击的方式制服这两个歹徒?”
“嗯。”赤井秀一语气淡然地回答道:“既然那两名歹徒的特征足够明显,那就完全可以利用狙击的方式解决掉这两个麻烦。”
“哈?”林新一微微一愣:
这方案听着哪里安全了?
怎么感觉比降谷警官那个“高达糊脸”的方案更危险?
直接远程狙击歹徒,万一没第一时间把那两个歹徒都干掉,或者只打伤没有打死,对方反应过来之后岂不是得对车上人质进行疯狂报复?
“那可是一辆高速行驶的公交车啊!”
“而且车上还有两名歹徒!”
林新一都感觉这家伙是在玩笑:
“难道你还能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一枪打死车上两个目标吗?”
“能的。”赤井秀一非常淡定地点了点头。
林新一:“......”
画风顿时《我的兄弟叫顺溜之绝地枪王》起来。
“而且如果你需要歹徒活着,我也可以只打伤,不打死。”
赤井秀一非常认真地补充道。
对他这种“射程八百里”的神枪手来说...
在几百米的距离上命中移动车辆内两个目标的非要害部位,的确是挺简单的。
但从未亲眼见过赤井秀一枪法,对“狙击”二字还停留在正常人类理解水平范围的林新一,根本无法对他安心。
而且就算这家伙真像他自己“吹”得这么厉害...
林新一也不敢拿自己女朋友的性命去赌他的子弹准不准:
“这个方案也太冒险了!”
“还是不行。”
他再度否决了一个提案,自己却又拿不出一个靠谱的方法。
场面一度非常紧张。
这时宫野明美终于按捺不住地提议道:
“要不...我们就让警视厅同意歹徒的要求算了?”
“孩子们的安全才更重要,不是吗?”
跟歹徒妥协损失的是警视厅的公信力。
如果让社会大众知道警视厅这么容易就跟犯罪分子妥协,估计会招致更多蠢蠢欲动的罪犯。
但东京都的爆炸案和抢劫案本来就从来没停过。
警视厅早就被犯罪分子骑脸输出了,还在乎这点公信力么?
更别说她这个抢了十亿的银行大盗到现在都还逍遥法外。
再放跑一个珠宝大盗又算得了什么?
宫野明美觉得还不如让警方向歹徒妥协算了。
“这...”林新一仔细想了想:
也是,就东京都这个治安...
多放跑一个罪犯而已,说难听点,够干什么的?
相比于维护曰本警方的荣誉,他倒更在意自家女友的生死。
甚至就算是站在警视厅的角度上思考,那些警视厅高层恐怕也更愿意选择妥协。
毕竟冒险采用暴力手段营救人质,如果行动中失手造成死伤,他们都是为此要担责任的。
而“为了保护人质安全放跑罪犯”,这话说出去其实不算丢人。
要是再厚脸皮一点,警视厅完全可以向外务省借点宣传经费,多发些《我不在乎警方尊严,我只在乎市民安全》之类的通稿,丧事喜办地给自己洗白。
最好再把警视厅为救人质而甘愿与罪犯妥协的故事,和俄式救援的故事放在一起加以对比。
再从两种不同的处理方式上升到思考体制问题、民族优劣、两国道德水平,润色润色,就又是一篇可以在《渎者》上面发表的优质好文。
“好啊!”
林新一觉得这法子不错:
女朋友救出来了,人质安全了,警视厅丢不了多少面子,公知媒体还能赚到经费。
除了被抢劫的珠宝店感觉不好,大家都好。
“要不就让警视厅答应那些歹徒的要求算了?”
女朋友还坐在炸弹旁边,林新一也不由地加入了投降派。
但考虑到自身警察的身份,他还是很克制地补充道:
“咳咳...暂时答应歹徒的要求,并不代表我们就向歹徒投降了。”
“这算是一种‘战略转进’的手段——”
“反正那矢岛邦男的身份已经彻底被警方掌握,就算一时将其放虎归山,事后想把他抓回来应该也不算太难。”
林新一跟宫野明美站到了一边。
但他们俩才刚刚发表完意见,贝尔摩德就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天真了。”
“事情恐怕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嗯?”林新一微微一愣。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贝尔摩德。
而贝尔摩德还没开口,降谷警官便会心一笑地帮着解释道:
“林先生和浅井小姐的想法是好的。”
“但那一切都得建立在‘只要警方同意歹徒要求、歹徒就会如约释放人质’的前提上。”
“可歹徒真的会如约尽数释放人质吗?”
“如果把人质都放掉了,歹徒又该怎么保证,自己能安全地突破警方封锁呢?”
即使警方诚心诚意地答应将歹徒放走,歹徒也不会完全相信警方的话。
他们肯定得一直把筹码捏在手上,直到安全逃离为之。
“如果真的让歹徒带着这些人质,成功地逃出警方封锁范围。”
“他们也未必就会在事后放人。”
“毕竟,车上的那些人质...全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脸了,不是吗?”
降谷零说着一种非常可怕的可能。
这一瞬间就打破了林新一和宫野明美这帮投降派的幻想。
的确...这种妥协就是完全把人质的命交到了歹徒手上。
人质能不能活下来,全都得看歹徒够不够讲诚信。
“而且现在的情况可能比这更严重。”
贝尔摩德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还记得刚刚无线电里,柯南与歹徒争吵的内容么?”
柯南说包里装的是炸弹。
歹徒马上就跳起脚来,说包里不是炸弹。
这反应都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
“他们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包里是炸弹?”
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问道:
“让乘客知道自己手上有炸弹,不是更加能震慑住这些人质,让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么?”
“如果我是劫匪的话,我不仅会主动把炸弹在人质面前亮出来,还要在电话里把这件事告诉警视厅。”
“这样才能尽可能地打消警方对于暴力营救的幻想,更快地逼迫警方向自己达成妥协。”
“不是么?”
“这...”林新一为之心中一惊:
歹徒为什么要把炸弹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
这或许就跟他小时候遇到的校外混混一样:
一个小流氓如果直接把刀亮出来在别人面前晃荡,那他大概率只是为了恐吓对方,而不是真的想要想捅人。
而如果有谁把刀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不亮出来...那就是真的要出人命了。
“难道这些家伙从一开始就想着要引爆炸弹?!”
林新一有些紧张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
“线索太少,我也没法贸然地给出结论。”
“但是我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贝尔摩德在林新一身边呆久了,也学会了这种法医式的谨慎用词。
但她仍旧没有直接给出结论。
只是循循善诱地提醒道:
“新一,你就没有注意到:”
“在警视厅发来的情报里,对歹徒衣着特征的描述很蹊跷么?”
“什么意思?”林新一并不擅长这种跳跃式的想象和推理
他一时没有想通。
而在一旁静静倾听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却是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克丽丝小姐说的,是指歹徒身上的滑雪服吧?”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答了上来:
滑雪服顾名思义是在滑雪时穿的,本身保暖效果很强。
而现在虽然是冬天,但相比于滑雪场所在的雪山,东京市区里的气温可要暖和得多。
从市区通往雪山的公交大巴里更是有空调暖气,穿滑雪服坐在里面绝对会热得浑身冒汗。
所以一般游客都会等到了滑雪场之后,再在滑雪场的更衣室里换上滑雪服。
而不是像那两个歹徒一样,在从市区出发前就把滑雪服穿上。
“所以那两个歹徒看起来才这么明显。”
“以至于让巡逻警察从车外一眼望去,就能把他们两个从普通乘客中分辨出来。”
“这很奇怪不是么?”
降谷零附和着分析道:
“穿着如此显眼的滑雪服,简直就像是在明着提醒警方,人群里穿滑雪服的就是歹徒。”
“这难道不会妨碍他们逃跑么?”
读过曹丞相的故事就知道,逃跑讲究越低调越好。
什么红袍、长须、白马,这些个性特征在敌人眼里就是身份识别信号。
可这两个歹徒却不仅不低调。
反而还穿了一身和普通市民格格不入的滑雪服,明着告诉警方,自己就是歹徒。
“这恐怕不是歹徒的失误。”
“而是他们故意为之。”
有降谷零、赤井秀一、贝尔摩德在提高平均分,在场众人的智商可以说是人均柯南。
车上的一个柯南就让歹徒的险恶用心暴露无遗。
这边一堆柯南聚在一起,没多久便也得出了真相:
“这些歹徒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警方相信,‘穿滑雪服的人就是歹徒’。”
“等警方向他们妥协,让他们达成救出团伙首领的目的之后...”
“他们应该就会逼迫人质换上滑雪服,然后再伪装成被先行释放的人质离开公交车,暗中引爆车上的炸弹。”
“等炸弹引爆、人质全灭,警方看到那两具穿着滑雪服的尸体,就只会以为歹徒已经在冲突之中意外触发炸弹,跟人质们一起被炸死了。”
“人质就成了歹徒的替身。”
“而真正的歹徒却能以幸存人质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离开现场。”
“原来如此...”林新一听懂了:这两歹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车上的人质活着!
他们打算把人质全部炸死杀人灭口,再用“假死”的障眼法金蝉脱壳。
这样一来向歹徒妥协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加速人质的死亡了。
“必须得另想办法...”林新一不禁再度陷入沉思。
而分析到这里,歹徒的动机、手法已然尽然明了。
其行为模式也变得可以预测。
这对策思考起来就容易多了:
“我有个想法:”
林新一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一众好汉:
茱蒂、卡迈尔、降谷零、贝尔摩德、赤井秀一、宫野明美,个个都在摩拳擦掌。
“或许我们可以制造一次‘偶遇’...”
“让歹徒把我们也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