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远确实有些无聊,有些事儿也需要出门安排,而不能一味的龟缩在小村子了, 他能站起来了,还有望习武,以前的账也该找他们算算了。
温竹青一想也是啊,他们家现在就像是送孩子上了幼儿园, 只需要接送一下,白天大把的时间呢。
孩子们在家嫌吵闹的厉害,离开了又想的慌,该给梁正远找点儿事情做了,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整天在家里操心吃喝拉撒的内宅琐事,时间长了自尊心也受不了的。
“行吧,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别以为你是我丈夫,就可以指挥我做事儿了。
别跟我扯什么三从四德的,男人才是一家之主,把我惹烦了,丢你去山里喂狼,我觉得当个寡妇也挺好。”
梁正远眼神幽怨, 她就这么狠心啊?
温竹青噗嗤一声笑了:“你听话,我当然会罩着你了,懂?”
梁正远不再说话,回去收拾东西。
温竹青耸耸肩,这人嘴巴不够甜,不经逗,无趣。
……
翌日,梁勇早早来接了她,只是这次梁正远也要跟着,有些意外:“你男人能站起来了?”
“是啊,不要小瞧我的医术,我最大的本事可不是看风水,做白事埋死人,医术玄术才是我的真本事啊。”
“温姑娘厉害,在下佩服,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走吧。”
因为多了一个梁正远,他们是两口子,就坐一辆马车, 梁勇跟着陈道长坐下一辆马车,浩荡荡的去了山里。
一路无话, 爬山的时候温竹青还照顾梁正远,不断地拉扯他一下,怕他腿脚不利索摔着了。
梁正远还有些不自在,从未有人这么照顾他,都是他操心别人的,让别人依赖, 这种被人时刻照顾的感觉挺新奇的。
“你先祖的遗骨都迁过来了吗?”
温竹青画好了棺材的位置,让几个年轻人开始挖坑。
梁勇道:“已经准备好了,在山脚下,按照温姑娘的吩咐,用黑色的布做成的凉棚遮挡,不会被日头晒着了。”
“那就好,打扰先人安宁本来就是不孝,让先人们饱受烈日灼烧之痛,别说保佑子孙了,恨不得拉着你们去底下好好教训你们呢。”
梁勇讪讪:“温姑娘真会开玩笑啊。”
“你说的对,我是喜欢逗乐子,人生皆苦啊,日子都这么苦了,不给自己找点儿乐子,活着多无趣。
对了,梁镇长,九峰山的山贼还跑了一个二当家的和四当家的,你在镇子里这么久了, 可知道一点儿内幕消息吗?”
梁勇眼神闪了闪:“我只是个镇长,不跟这些山匪流寇来往的,怎么会知道?”
“也是,我也是随口一问。”
温竹青没在意 ,继续计算方位,画好位置,然后就没自己的事儿了。
梁镇长迁来的是他曾祖父母,祖父母,还有父母和叔伯等长辈,着实不少,是个大家族呢。
只挖坟就是个辛苦活儿,大热天的,十多个小伙子也得挖大半天。
他们这些人当然不会干活,在凉棚下休息,喝茶水吃点心。
温竹青百无聊赖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晒的有点儿发困,陈道长趁机过来献殷勤:“姑娘,我有点儿修炼上的困惑和姑娘请教,还请赐教。”
温竹青白眼一翻:“你是我徒子徒孙啊?我干嘛要教你,让你学会了继续祸害人的吗?”
陈道长陪着笑脸,“贫道也是被生活所困, 这不是想学点儿正宗的道术, 将来多做好事儿,赚取功德来补偿的吗?”
温竹青看看他的面相, 叹息一声,道:“你呀,咱们修道中人,饿死不能做亏心事儿,生活的困窘只是磨炼的一部分,你都受不了,趁早还俗,你要是这么混下去,晚年更凄凉。
你做善事赚取功德是好事儿,可是被你坑害了的人,他们的伤害已经造成了,这就是孽债,怎么还?”
陈道长低落道:“我也知道的,这不是也后悔了吗?求姑娘给指条明路吧。”
温竹青摇头:“难,天意不可违,说实话,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也难教你什么。
你有悔过之心也是好的,想怎么走,遵从本心吧,秃驴们虽然不干人事儿,但是有句话说得好,今世苦是为了修来生的福,你就当是为了修来生吧。”
温竹青叹息一声, 修道中人看着能解决常人无法解决的困境,地位超然,其实是非常难的。
陈道长点头:“听姑娘一眼,振聋发聩,贫道知晓该如何做了,姑娘,如果有贫道解决不了的事情,可否请姑娘帮忙?”
温竹青奇怪看着他:“有功德有银子,都好说。”
梁正远仰头望天,有些脸红,前一刻说的正义凌然的, 下一刻就这么市侩,他家娘子怎么把道德和市侩转圜的浑然一体的呢?
陈道长也了解了她的性格,松口气道:“贫道懂了,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梁勇不乐意:“陈道长,怎么要走啊?这里的事儿还没处理完呢。”
温竹青摆摆手,让他走,“梁镇长,一事不烦二主,你既然让我接手,就让他走。
道门规矩,没有两家服务一个主顾的,你有什么跟我讲,我定会让你满意。”
梁勇干笑:“这,我不是怕姑娘辛苦吗?”
“让主顾满意,服务至上,多辛苦都是应该的。”
陈道长趁机脱身,温姑娘仁慈,这是帮他呢。
梁勇无奈,看温竹青的态度,留下陈道长,她敢撂挑子不干了。
“娘子,喝茶,天热,为夫给你扇扇吧。”
梁正远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一把折扇,给她扇着风,茶水温度正好,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温竹青就欣赏风景,打个盹儿,慵懒的跟猫儿一样。
梁勇待不住,去跟属下说着什么,温竹青貌似无意,把一张符纸贴在耳朵上,听清楚了他们的谈话。
眉头挑了一下,这个人,还真是恶毒呢。
打个哈欠,幽幽醒来,问梁正远:“你会打猎吗?守着山林子,抓点儿野味来尝尝。”
“会的,我当兵的时候经常打猎,你想吃什么?”
温竹青乐了:“我能点菜啊?你猎着什么吃什么,我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