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公司要来检查了，你上次立项会议的材料补齐了吗？”王永强说着把手上厚厚的文件夹递给侯涛。
“我这就去找王主任。”侯涛站起身来往办公桌走去。
“等等。”王永强叫住他：“别跟王主任说是我让你去拿的，我怕她骂人。”
“哦，知道了，谢谢王总关照。”侯涛说完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工作室。
王丽华是一位40多岁的女士，头发花白，脸上涂着淡淡的脂粉，穿着时髦的西服和高跟鞋，整个人显得珠光宝气，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她看见侯涛从外面走进来，不屑地瞥了瞥嘴角，眼神充满鄙视。
“王主任，您的方案我都补全了。”侯涛对于她的态度也并不放在心上。
王丽华冷哼了一声，接过那些资料翻看了几页：“做的还算不错。”她抬起头看向侯涛，语调平静而又尖刻，“但是，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一名刚毕业的实习生，如果连这种简单的东西都不会弄，那就趁早卷铺盖滚蛋。”
“是。”侯涛低垂着脑袋，轻声应道。
王丽华看见侯涛这副逆来顺受的软弱模样更觉得火大。她狠狠地将手里的资料摔在桌子上：“行了，出去吧。”
“是。”侯涛恭敬地退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侯涛才缓缓松了口气。
王丽华虽然表现得很嚣张，但却是他目前为止遇到的最难搞定的一个人，侯涛曾想过用一些特殊手段来逼迫王丽华就范，但是王丽华在总裁那边也挂了号的，所以侯涛只好暂时放弃，再另寻机会。
今天是周五，下午的会议由总裁亲自主持。
侯涛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他抬起头望向门口。
只见殷宁宁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挽着陈总的胳膊走进了会议室。两人一路说笑着走向主席台。侯涛皱起眉头，暗自揣测殷宁宁与陈总的关系。
陈总是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他在集团拥有极高的话语权，据说当初殷宁宁是因为被董事长看上了，才会被派遣到总裁秘书处工作的。
殷宁宁是什么背景呢？她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呢？她又凭借什么可以成功留在陈总身边？
侯涛百思不解，索性不去想它了。
陈总和殷宁宁在主席台上落座之后，侯涛和其余参加会议的人员陆续落座。
王丽华在侯涛旁边坐下。
殷宁宁朝他微笑示意。侯涛便礼貌地回应了一下。
会议即将开始时，殷宁宁突然提出要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吧。”陈总体贴地说。
“好啊。”殷宁宁答应了，她朝侯涛挥挥手：“我先去趟洗手间。”
“嗯，注意安全。”侯涛叮嘱道。
“放心吧。”
殷宁宁随陈总一起出了会议室，在电梯里，陈总问：“你喜欢侯涛？”
“嗯，他挺好的。”殷宁宁毫无防备地承认了。
“我也感觉他不错。”陈总笑笑。
“是嘛……”殷宁宁有些害羞。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陈总忽然伸手搂住了殷宁宁的腰，把她抱进怀里。
“陈总……”殷宁宁红了脸颊。
“乖，亲亲我……”
陈总说着就堵住了殷宁宁的嘴巴。
“唔……”
殷宁宁拼命推拒，却根本无法挣脱陈总强有力的臂膀。
电梯门恰巧此时开了，侯涛站在门口看见陈总正在欺负殷宁宁，急忙跑进电梯挡在两人之间。
“陈总，您……”侯涛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殷宁宁。
殷宁宁也看到了侯涛。
“侯涛？”
陈总似乎被惊醒了，慢悠悠地直起身子，看见侯涛站在两人之间，脸色变得阴沉。
“你是谁？”
“你好，我是殷宁宁的未婚夫侯涛。”侯涛说。
“哦？未婚夫？你们结婚了吗？”陈总挑眉问。
侯涛摇摇头。
“既然没结婚，我们就不存在抢别人未婚夫这种事情吧？”
侯涛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辩驳。
“好啦，陈总，你别逗他了。”殷宁宁红着脸拉住陈总的衣袖。她转头向侯涛歉意地笑了笑：“真是对不起啊，侯涛。”
“没关系。”侯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好啦。”陈总拍了拍殷宁宁的肩膀，然后对侯涛说，“你先回座位去吧。等会儿我叫你过来。”
殷宁宁点点头：“嗯。”
侯涛默默转身离开了。
陈总揽着殷宁宁往外走。
“谢谢你啊，陈总。”殷宁宁说。
殷宁宁的脸腾地红了，她推了陈总一把：“讨厌！”
电梯停在十二楼，殷宁宁从包里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锁，却被陈总拦住了。
“我来。”陈总握住殷宁宁的手腕，拿出钥匙开门锁，然后牵着她的手走进房间。
“砰。”
门关上了。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陈总盯着殷宁宁问。
“我……”
“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殷宁宁咬了咬牙，眼睛一闭，像是豁出去一样，“我爱上他了。”
“你说什么？！”陈总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爱上他了。”
“你……”陈总指着殷宁宁，气得浑身颤抖，“你……”他一连骂了三个“你”字，最终化为一声悲鸣，“你太令我失望了！”
殷宁宁愣在那里。
陈总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怒火，冷静地看着殷宁宁：“殷宁宁，你可以不顾我的意愿和侯涛交往，但请你考虑一下侯涛现在的处境，如果传扬出去，我和你爸妈都没办法给侯家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明白吗？”
殷宁宁低下头去，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哽咽着说：“我知道，我明白，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呜呜呜……”
“你不要哭啊。”陈总心疼地抹着殷宁宁脸上的眼泪，“你听我说，其实你们俩早就不适合继续谈恋爱了，所以我才想趁着这次的机会跟侯涛谈谈，帮他找份工作，然后再让他和你分手，你觉得呢？你们这个状态在一起多久了？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
殷宁宁抽泣着答不出话来。
“殷宁宁，你听清楚我的话，我并不喜欢侯涛，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两个人继续在一起，我只是希望侯涛能够安全地度过这段感情危机，你懂吗？”
“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因为我相信你。我了解你的品质，所以我才会放心地把你托付给侯涛。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你明白吗？”
殷宁宁怔怔地点了点头，然后扑进陈总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傻丫头，我们不哭了，乖。”陈总轻柔地抚摸着殷宁宁的背，温声劝慰道，“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帮助侯涛尽快找到工作，对不对？”
殷宁宁抬起满是眼泪的脸，茫然地看着陈总：“我……我该怎么做？”
“这样吧，你给侯涛打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陈总说，“我今天就不陪你们去了。”
殷宁宁犹豫地看着陈总：“我怕他拒绝……”
“放心吧。”陈总微笑道，“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殷宁宁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哦……那好吧，谢谢陈总。”
“傻瓜。”陈总捏了捏殷宁宁的鼻尖，“跟我说什么谢？”
下班之前，陈总又把殷宁宁拉去美容院做了个全套护肤。
殷宁宁坐在沙发上，看着镜子里面色娇艳的自己，忍不住伸手触碰着脸颊。
“真漂亮。”殷宁宁喃喃道。
“是啊。”陈总说，“我的宝贝儿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殷宁宁的脸唰地红了：“讨厌！陈总您怎么突然变得油腔滑调的了？”
陈总凑近殷宁宁的脖颈闻了闻：“你很香啊，我就想抱一下而已。”
殷宁宁羞涩地垂下眼眸：“陈总，别闹了。”
“哈哈哈……”陈总笑了起来。
“陈总，我们去哪儿吃饭？”殷宁宁转移话题。
“你不是说想见侯涛吗？我带你去他租房子的地方看看，好吗？”陈总说。
“嗯。”殷宁宁点点头，“好啊。”
陈总拿出车钥匙，带着殷宁宁走向停车场。
殷宁宁忽然想起一个人，问：“王姐呢？她不去吗？”
“王丽华今天要加班。”陈总说，“我就自己去了，等我把侯涛叫过来，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殷宁宁抿嘴笑了起来：“好的，麻烦陈总了。”
陈总宠溺地拍了拍殷宁宁的肩膀：“不用客气，这种时候还能记挂着你王姐，你真是太善良了。”
两人驱车离开，直奔侯涛租房子的地方。
侯涛租的房子位于城郊，是个破旧的筒子楼，一共八层高。陈总将车停在小巷里面的停车棚，带着殷宁宁慢慢走了过去。
“陈总，您来啦。”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嗯。侯涛回来没有？”
“他刚走，估计得七点左右才到，他说今天下午不用加班。”
“嗯，行了。你去忙吧。”
殷宁宁好奇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条小巷阴暗潮湿，墙壁斑驳剥落，显露出深褐色的青砖，屋顶上布满蜘蛛网，墙边摆满各式垃圾袋，散发出恶臭，让人难以呼吸，路灯昏黄黯淡，街角隐隐传来孩童嬉戏打闹的声音，仿佛与世隔绝，像极了一座孤岛。
殷宁宁从未踏入过这片土地，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侯涛居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陈总似乎看出了殷宁宁的疑虑：“这是我买下来的，附近几个村子都属于我的名下。”
殷宁宁惊讶道：“啊？原来你还是富二代呀？”
陈总笑道：“你不也是吗？”
殷宁宁赧然低下头：“我爸妈早亡，只有我一个人住。”
陈总叹了口气，怜惜地搂紧了殷宁宁的腰：“我知道。”
走到楼梯拐角处，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殷宁宁掏出手机一看，顿时愣住了。
是王丽华打来的。
“喂？”殷宁宁赶紧按下接听键。
“宁宁，你在哪儿啊？”王丽华急切地问道。
“我在……呃……我在家啊……”
“家？你搬到哪里住了？”王丽华诧异道，“你搬家了？”
“没……没有……”殷宁宁支吾着，“我……我最近遇到一些事情，所以……”
“什么事？”王丽华追问道，“你现在在家吗？我马上过去找你。”
“丽华姐，我……”殷宁宁咬牙说道，“我和陈总在一块儿，你先别过来了……”
“你和陈总在一块儿？你不是在医院照顾侯涛吗？”王丽华更加意外了，“陈总怎么跑医院找你了？你快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殷宁宁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我被包养了……”
“什么？”王丽华惊呆了，“包养你？谁这么不长眼睛啊！”
“丽华姐……你先别激动。”殷宁宁安抚她，“其实……其实我和陈总也不熟……”
“那他为什么要帮你？”
殷宁宁咬着嘴唇，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宁宁，你跟我说实话，陈总是不是喜欢你？他要包养你，是不是因为喜欢你？”王丽华焦躁不安地催促道。
“丽华姐，我……我和陈总……没有关系，真的没有……”殷宁宁慌张地解释着。
“哎哟，我的傻妹子，你就算是要装清纯给别人看，至少也得对自己狠点吧？我告诉你，女人不能太软弱！你要是太软弱，就会成为男人欺负的对象！如果你想报复某个人，首先得保护好自己！”
王丽华苦口婆心劝着殷宁宁，“你想想啊，侯涛现在被人包养，身败名裂了，肯定恨死了你，他会不会对付你？如果他想报复你，你能躲得过去吗？如果你想保护自己，你必须变得足够坚强。我跟你说啊，当初我嫁给你王叔叔的时候，他也是这么逼我的，说什么你要是敢跟别的男人好，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结果呢？我嫁给他之后，他立刻变成了狗腿子，整天对我嘘寒问暖，逢场作戏都不会。哼，我王丽华虽然不如何优秀，但是比他们那些靠卖屁股换钱的婊\/子可强百倍！我劝你啊，千万别让侯涛钻了空子。”
殷宁宁心虚地说：“丽华姐，我觉得陈总应该不会这样吧……”
“不会？他不这样，难道还会爱上你啊？你醒醒吧宁宁，别做梦了，趁早把自己的身体交给陈总，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利益，你想啊，你要是和侯涛分手，他肯定会对付你，而陈总对付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你想想，要是侯涛知道你和陈总的关系，会放过你吗？所以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殷宁宁无言以对，只好含糊答应：“我知道了，谢谢丽华姐提醒。”
挂了电话，陈总微笑地问：“王丽华打电话给你了？”
殷宁宁勉强笑笑：“嗯……”
陈总摸了摸殷宁宁的脸颊，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殷宁宁心里感动不已，却又害怕被陈总瞧见。
“对不起，陈总，我刚才……刚才是骗丽华姐的，其实我并没有被包养。”殷宁宁连忙解释道，“我今晚就搬出来，我们……”
“我知道。”陈总淡淡地说，“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既然决定要做我女朋友，你的私密就由我替你掌控吧。”
“不行的……”殷宁宁羞愧道，“我……我……”
“别说了，乖，我带你去买衣服。”陈总拉起了殷宁宁的手，将她带进了旁边的商场。
商场里灯光明亮，陈总牵着殷宁宁的手走在前面，两个人亲昵地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周围人纷纷侧目，投来暧昧的目光。
“哇塞……这俩人真般配，好羡慕啊……”
“你没听说么？陈总是富二代，他爸爸是亿鑫的董事长，他妈妈是华威集团的总裁夫人，所以这种豪门恩怨咱们也看看就好啦～”
“原来陈总家世这么好啊……”
“是啊……真是令人嫉妒，这女孩真幸运……”
周围议论声渐渐远离。
殷宁宁紧张地挽住陈总的胳膊，头几乎埋在他胸前，不敢抬头。陈总倒是很享受这种氛围，低着头笑眯眯地观察着殷宁宁的表情。殷宁宁越是害羞，他越想逗弄她。他搂着殷宁宁的肩膀，将她半揽入怀中。殷宁宁吓得浑身颤抖，双手紧贴陈总的腰间，似乎这样就不会那么害怕。陈总看着殷宁宁这副模样，忍俊不禁，笑了。
“陈总，这边请，试一试这套裙子。”一个女售货员迎了上来，热情地推销着店内的各款礼服。
“好的。”陈总点点头，带着殷宁宁进了专柜。
专柜内的女服务员非常健谈，陈总和殷宁宁逛完礼服店，便陪着他们一路闲聊，直到吃饭。期间陈总借机询问了殷宁宁最近的工作情况，并表示希望她能尽快适应新工作，并且帮助她改善一下生活环境。
“我们会注意的，谢谢陈总。”殷宁宁感激地说。
三个人在附近的餐厅吃完饭后，陈总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您好，请问哪位？”
“陈总吗？我是侯涛啊！”
陈总眉头皱起，“哦，原来是侯经理啊，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您现在在哪儿呢？”侯涛问。
“我和宁宁一起吃饭呢，有事吗？”
“呵呵，没什么事儿。我想当面跟您道歉，上次的事儿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您。我特别诚恳的希望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不必道歉。”陈总冷静地说。
“哎呀！陈总，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求您了……”侯涛语气软下来，带了哭腔，哀求道，“您看我都已经这样了，要是连个饭碗都丢了，那还让我活不活了啊！”
陈总沉吟片刻：“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先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恨殷宁宁。”
陈总打断侯涛：“不要吞吞吐吐。”
“因为……”侯涛顿了顿，继续说，“因为我曾经喜欢过她，但是她拒绝了我，而且还把我赶出了宿舍……”
“为什么要赶你出宿舍？”
“因为……我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你是男人，她是女人，你们怎么可以睡在一张床上？”
“我……我喝醉了嘛……”
“你觉得自己喝醉了，所以可以随便欺负她？”
“……对不起。”
陈总叹口气：“算了。我不计较这些事情。毕竟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权利，你愿意承担后果就好。我相信你会改邪归正，不会再胡来的。”
“谢谢陈总宽宏大量！我保证从此洗心革面！”侯涛高兴地说。
“嗯，那么祝你成功。”陈总挂了电话，“宁宁，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也相信他会变好。”
“嗯，如果他敢乱来，你就报警抓他！我会帮忙的。”
“好的。”
陈总又带着殷宁宁去了商城的珠宝品牌店。陈总一向对珠宝首饰情有独钟，他看见漂亮精致的珠宝便停足不前。殷宁宁知道他爱珠宝，却不懂这里面的奥秘，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
“宁宁，这块玉镯怎么样？”
殷宁宁摇摇头：“不好看。”
“不会啊。”陈总拿起那枚玉镯，放在殷宁宁眼前晃动，“你看它多漂亮？这么晶莹剔透，像水晶一样。”
殷宁宁被陈总夸赞得红了脸，“这太贵了吧……”
“我送你的东西，怎么会贵呢？”
殷宁宁低下头，不再说话。陈总又拿起另外一枚玉镯，“宁宁，你看这枚翡翠镯子，绿色纯净、透明清澈，简直像极了天山碧潭。你戴上肯定很美。”
殷宁宁轻轻抚摸着玉镯，露出欣慰的神色。
“这些玉镯真的都好美，不愧是奢侈品，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一旁的王丽华感慨着。
“你要不要试试？”陈总问。
王丽华笑笑，“我还是算了，买了这个镯子，我估计今晚就得住宾馆了。”
“你家离这边远吗？”陈总问。
“嗯，开车需要半个多小时呢。”
陈总点点头：“这样的话，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陈总。”王丽华冲两人摆摆手，转身走了。
“你怎么不留她下来？”陈总疑惑地看着王丽华的背影。
“我看她好像很累，不忍心。”殷宁宁解释道，“我刚才看到那家珠宝店的门口贴着‘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本店歇业’的字样。”
陈总点头：“嗯，确实是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
“那我们也走吧。”殷宁宁说。
陈总拉住殷宁宁：“别急，我们再逛逛。”
殷宁宁拗不过陈总，只好陪他继续闲逛。陈总给她挑了几款耳环，殷宁宁推辞不掉，只好收下。
“宁宁。”陈总突然喊她。
“嗯？”
“你最近怎么样？”
殷宁宁愣了愣：“还行啊。”
“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陈总紧盯着殷宁宁的眼睛。
殷宁宁垂下眼眸：“挺好的……”
“除了这句话，你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吗？”陈总逼视着殷宁宁。
“什么想法？”
“比如……”陈总凑近殷宁宁，压低声音说，“我对你好吗？”
“那你对我有没有感觉？”陈总追问。
“没有。”殷宁宁斩钉截铁地答复。
“我不信。”
“我没骗你。”
“宁宁，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我对你是认真的。”
“可是……”殷宁宁抬头看着陈总，“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念头。”
“我可以等。”陈总深吸一口气，“我不怕等。我愿意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可是……”
“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的。”陈总握住殷宁宁的手，“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无论你将来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爱的。我会用尽所有力量去守护你。”
殷宁宁听着陈总温柔的告白，鼻子酸酸的。
这时，一个声音插进来，打断了陈总和殷宁宁的谈话。
“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殷宁宁啊，真巧。”王丽华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
陈总皱眉看着她：“你认识她？”
“当然认识啦，”王丽华冷哼一声，“不仅认识，而且还特熟。”
“哦？”陈总微眯着眼看着王丽华，“你跟宁宁是什么关系？”
“我们啊，关系非同寻常！”王丽华朝陈总靠近，在陈总肩膀上拍了一下，“因为，我喜欢陈总。”
陈总嫌恶地后退一步，躲开她的碰触，“你胡说些什么！”
王丽华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陈总表情变化似的，依旧媚态横流地勾着陈总的脖子：“陈总，你知道吗？我每次见到你，我都特别喜欢你。我喜欢你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喜欢你的霸道专制，喜欢你对我呵护备至……”
“够了！”陈总厌烦地甩开王丽华的手，“我警告你，不许乱嚼舌根！”
王丽华捂住嘴，吃惊地看着陈总。
“陈总，你……”王丽华委屈极了，泫然欲泣地看着陈总。
陈总瞪着王丽华：“滚！”
王丽华吓坏了，慌忙从衣架上拿起包包，逃命般地奔出商场。
“你怎么了？”侯涛见状问。
“我被狗咬了。”
“哈？”
“被疯狗咬了。”
“哪儿有狗啊，哪儿啊，在哪儿？”侯涛四周张望着。
“你看不见，我说的是王丽华。”陈总冷笑道。
“你怎么骂她疯狗啊，太过分了。”侯涛愤怒地指责陈总。
“你傻呀？你不知道她对我怀恨在心吗？”
侯涛愣愣地看着陈总，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王丽华跑远的方向：“她真的是疯狗？”
陈总叹口气：“唉，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侯涛挠挠头：“你是怎么发现王丽华是疯狗的啊？”
“你傻呀？”
侯涛翻白眼：“你才傻呢。”
“我早就发现她不对劲了。”陈总沉吟片刻，缓缓道，“她的眼神阴森森的。”
“你怎么知道？”
“直觉。”
侯涛撇撇嘴：“你就吹吧。”
两人正说着，王丽华突然折返，走到两人身边，居高临下看着陈总：“你刚刚说什么？”
陈总瞥她一眼，没搭理她。
“陈总，你说我是疯狗？”
“对啊。”陈总淡漠道，“怎么？你不服气？”
“我……”王丽华盯着陈总，半晌没吭声。
“行了，你少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了。”陈总轻蔑地瞟着王丽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搞的那些破事儿。”
“我……”
“我懒得拆穿你。”陈总鄙夷道，“像你这种水性杨花，贪慕虚荣，只想攀附权贵的女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王丽华脸涨红了。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我不是你随便玩弄的玩具。”陈总狠厉地瞪着王丽华。
王丽华紧握双拳，狠狠地转身走了。
“我靠，这个王丽华也太贱了吧。”侯涛啧啧摇头。
“你说谁贱呢？”
“我说你，你耳朵聋了呀？”侯涛斜眼看她，“我是说你。”
王丽华深吸几口气，压抑着怒火：“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我先走了。”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等等！”侯涛叫住她，“喂，我刚刚给你买的礼物忘记拿了。”
“不必了。”王丽华连头也不回，快步往前走去。
“哎，你……”侯涛看着王丽华离去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你们女人真是奇怪。我买东西送给你，你还不乐意，这是什么毛病？”
“你怎么了？”
陈总抬头看他。
“我问你怎么了。”
“我很好。”
侯涛狐疑地盯着陈总看。
“怎么了？”陈总皱眉。
“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陈总垂下眼睛，长睫微动，掩盖掉眼底的情绪：“没什么。”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侯涛猜测道。
“没有。”陈总斩钉截铁地否认。
“真的？”
陈总抬头瞪他一眼：“真的！”
“嘿嘿，其实我是瞎猜的。”侯涛讪讪一笑，“我就说嘛，我家陈总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心事呢。”
“你再敢乱猜，信不信我揍你？”
“哎哟，你怎么跟我爸似的？”侯涛抱怨道，“不就是一句话而已，至于这么较真儿吗。”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出去。”陈总瞪着他。
“你怎么又凶我？”侯涛嘟囔道，“我不跟你聊了，我要回家了。”
侯涛拎着袋子，慢悠悠地晃进电梯间，却听到旁边传来熟悉的女声：“侯涛？”
“丽华？”
“真巧，在这儿遇见你。”
“是啊，好久不见了。”侯涛笑道。
“你也在这里买东西啊？”王丽华惊讶地说。
“嗯，我妈喜欢喝这里的咖啡，所以带她过来喝杯咖啡。”侯涛看了看手表，“时候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呢？”
“我也打算回去了。”王丽华挽起袖子，露出纤细漂亮的手臂，“我帮你提吧？”
“谢谢啦，你快回去吧。”侯涛推辞道。
“没关系。反正我也闲着，顺便。”王丽华说着，不由分说将咖啡从侯涛手里抢了过来，“好了，我走了，拜拜。”
“拜拜。”侯涛冲她挥挥手。
待王丽华走后，侯涛拎着袋子继续向前走，走到楼梯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呼救声，他回头望去，一名戴墨镜的黑衣男子捂住王丽华的嘴巴，拖着她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侯涛愣了片刻才回神，追上去喊了两声，然后跑到楼下，四处张望。
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瞧着他。
侯涛茫然四顾，最终停在了某栋大厦门口，他站在玻璃幕墙外，透过玻璃望着里面的景象。
王丽华被人拽进一辆商务车内，她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车子启动之后，她渐渐放弃抵抗，安静了下来。侯涛看到那辆黑色商务车飞驰离开，驶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傍晚，夕阳如血，映满城池。
王丽华坐在车子后座上，双腿蜷缩着，整个人显得极为疲倦。她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激烈的思绪。
忽然，车子猛然刹住。
车窗外一只手伸了进来，敲响了车窗，发出咚咚的声音。
王丽华缓缓睁开眼睛。
车窗外站着一位身穿黑西装的男子，面容冷峻，眼神锐利。他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王丽华下意识地往车厢里退了退。
男子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别怕，我对你没兴趣。”
“我是受人之托。”
“什么人？”
“林少爷。”
“你……是林逸的保镖？”王丽华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男子掏出支票簿，刷刷几笔填完递给她：“签字。”
王丽华迟疑地接过支票簿。
“五百万，够吗？”男子问。
“你们是林逸派来的？”王丽华问。
“钱收到了，赶紧签字。”
王丽华拿起钢笔，犹豫地落了款，然后合上支票簿。
“你叫什么？”
“陈总。”
王丽华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觉得非常耳熟，但一时半刻却记不起在哪儿听过。
陈总说：“我现在要送你回家。”
王丽华沉默了许久：“我不想回家。我想找个酒店住下来。”
“你确定？”陈总斜睨她一眼，“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盯着你？你还想去酒店住？”
王丽华沉默。
“我给你找了个宾馆，明天早晨七点钟准时到房间来报到。”陈总说，“你现在需要休息。”
王丽华抬起头来，“陈先生，麻烦你告诉我，我究竟欠了他多少钱？”
陈总没理睬她的质问。
“我不会赖账。请你转达给林逸，等他醒过来后，我会亲自登门拜访。”王丽华坚持说，“我会还清这笔债。”
陈总仍旧没搭腔，只是淡淡地说：“明早六点。”
次日一早，侯涛就被闹铃吵醒，洗漱完毕，背上包匆忙赶去酒店。
王丽华果然准时在门外等着他。
“走吧。”侯涛说，“你的行李呢？”
“我的行李在我爸那儿，我今天就搬过去和我爸住，免得再麻烦你送我。”王丽华解释道。
侯涛皱了皱眉，“可是，林少爷……”
“放心吧，我不会跟他说我昨天遇见了你的。”王丽华微笑着，“我不想连累你。”
“这么客套？”侯涛摇摇头。
“其实……我还想说句谢谢你。”王丽华顿了顿，“虽然你把我扔下，但是你没丢下我，至少没让我死在路边。”
“我只是尽量避免你受伤而已。”侯涛叹了口气，“走吧。”
王丽华跟他一起进了电梯。
“我以前从来不喜欢坐电梯。”王丽华说。
“因为害怕？”侯涛问。
“嗯，因为害怕。”王丽华说，“每次乘电梯，我总感觉像是掉进深渊。”
“你很怕死。”侯涛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你怕死得比任何人都快。”
“我也觉得自己很怕死。”王丽华苦笑道，“所以我特别羡慕你们这些敢于冒险的人。”
侯涛笑了笑，没有接话。
王丽华又说：“侯涛，你是警察吗？”
侯涛：“算是吧。”
王丽华眨巴眨巴眼睛：“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你不怕林逸。”王丽华看着他，认真地说，“如果你是警察，肯定不怕他。”
“为什么？”侯涛问，“你知道他犯过什么罪吗？”
王丽华摇头：“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凭什么断言我不怕他？”侯涛反问。
“因为你不像是一般人啊！”王丽华笑着说，“如果你是普通人，刚才就不会救我了，你肯定会选择躲得远远的，对不对？”
侯涛无言以对。
“我相信你的胆量。”王丽华继续说，“我相信你不怕林逸，所以我才敢向你借五百万。”
“我没那么慷慨，五百万不是小数目。”侯涛说，“你最好提高一下你的预付金额，免得到时候你还不起钱。”
王丽华轻松地笑起来：“我相信你会帮我的。”
“我帮你做什么？”
王丽华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我这儿长了一颗痔疮，你帮我拔了它，好不好？”
侯涛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冷冰冰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脑袋坏掉了？”
“不是。”王丽华诚恳地说，“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缘分。”
“什么狗屁缘分。”侯涛翻白眼。
王丽华笑嘻嘻地说：“我听说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如果你真的对我没兴趣，就别勉强自己了，我绝对不逼你，ok？”
侯涛哼了一声：“你想太多。”
两人一路斗着嘴，到了宾馆。
王丽华打电话叫了餐，顺便叫了杯热水，两个人围着桌子吃早饭。
“昨晚我睡得不错。”王丽华说，“林逸没醒过来之前，我应该也能睡个好觉。”
“那是因为你精神好，”侯涛说，“换了我估计得吓得睡不着。”
王丽华笑了笑，突然叹了口气，说：“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回来。”
侯涛低声说：“你命不该绝。”
“我知道。”王丽华说，“可是我现在想想，自己当初为什么就偏偏找了林逸，还答应他给他做情妇呢？”
“你后悔了？”侯涛抬起眼看了她一眼。
王丽华笑了起来，摇头说：“我倒是没想过这件事。”
“那是什么？”
“我当时，是真的觉得林逸挺帅的。”王丽华喝了口豆浆，“可惜，人品不咋地。”
“人品？”侯涛皱起眉，“你还有心思关注这种东西？”
“这个世界上有一类人，明明长了一张很帅的脸，却不懂得怜香惜玉。”王丽华叹了口气，“林逸这种人，就属于这一类。他不仅不懂得怜香惜玉，还非常暴躁易怒，脾气差，简直就是个混蛋。”
“哦？”侯涛笑起来，“看来我今天见识到了。”
王丽华也笑起来：“你是真的误解他了。”
“那是你误解他了？”侯涛说，“你不觉得你的观念很矛盾吗？”
王丽华耸耸肩：“我承认我曾经被他迷惑过一段时间，但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也清楚地告诉过我，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这种人，我为什么要对他抱希望呢？”
“你觉得他不爱你？”侯涛问。
“他确实不爱我。”王丽华说，“但他也不爱他的家庭。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他玩弄感情的替代品而已，甚至连替代品都算不上。”
侯涛沉默片刻，说：“你是个聪明姑娘，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王丽华微微一愣，然后苦涩地笑了笑：“你这句夸赞听起来并不走心。”
侯涛没再说什么。
王丽华说：“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傻。但我没办法，从我父母去世开始，我就知道这辈子除了报仇之外，别无他求了。”
侯涛静静地听着她叙说往事。王丽华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然后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我原先并不想跟你讲这些。”
“我理解。”侯涛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恐怕没几个女孩愿意将自己的过往摊开给陌生人看。但现在我既然碰巧遇见了你，就必须知道全貌。我知道我很唐突，可我希望你能谅解我。毕竟这件事涉及你的身份，还有你的安危，我必须谨慎。”
王丽华垂着眸子，轻声说：“我知道。其实这些事，就算我不说出来，林逸迟早也会查到我。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林逸一定会怀疑我，因为我和他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他会怀疑你。”侯涛说，“但我没有想到他会怀疑你到这个程度。”
王丽华苦笑了一声：“我也没有料到他居然会这么疯狂，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他是个疯子？”侯涛挑了挑眉毛，“或者是一条恶狼？”
王丽华咬住勺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确实是条恶狼，但我觉得他更像一条恶犬。”
侯涛说：“这就是我最担心的，我害怕他伤害你。”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我。”王丽华坚定地说，“我一定不会再给他任何伤害我的机会了。”
侯涛说：“他现在一定会派人监视你，你一举一动都会落入他们掌控之内。所以，我建议你离开这座城。”
“嗯。”王丽华说，“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吧。反正我在这边也没什么牵挂了。”
“你准备搬到哪儿去？”侯涛问，“我帮你打听一下？”
“不用了，我想租个房子住。”王丽华说，“你不是有套闲置的房子么？借我住两周吧。”
侯涛想了想，说：“行。我回头带钥匙给你。”
“谢谢。”王丽华微笑道，“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什么。我刚才也说了，我是个警察嘛。”侯涛说，“我答应过要帮你找一个合适的房子，这话绝对算数。”
王丽华低头吃饭，半晌又抬起头：“我爸妈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去寺庙烧香祈福，有次在路上遇上一位僧人，说他们的佛祖会显灵。我爸妈信佛，逢年过节肯定少不了礼物，但每次都送不完。我就想，干脆多买一些，放到佛祖脚底下，佛祖看见了，就可以帮忙分担一点。”
“然后你就每年去一趟？”侯涛诧异地说。
王丽华点点头：“对啊。”
“你不嫌麻烦么？”
“我不怕麻烦啊。”王丽华笑了，“我还巴不得多跑几次呢。”
侯涛叹息着摇摇头：“那你运气可真好。”
王丽华喝掉碗里的汤，站起身说：“我去洗澡了，你慢慢吃。”
侯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口，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晚上，王丽华约侯涛出来吃饭，侯涛去了，结果发现王丽华只叫了一瓶啤酒。
“喝酒不好吧。”侯涛说。
王丽华笑眯眯地说：“没关系，今天高兴。”
侯涛倒也爽快，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说：“祝你高兴。”
王丽华说：“你也是，祝你幸福。”
侯涛喝光了杯子里的白酒，问王丽华：“明天你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去逛街。”王丽华笑着说，“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坐在这里聊天吗？”
侯涛说：“我陪你逛街。”
“真的？”王丽华惊喜地睁大眼睛，“你不用加班了？”
“是啊。”侯涛说，“我已经调整好状态了。”
“真是太棒了！”王丽华开心地拍了拍手，“那我们明天几点出门？”
“九点。”侯涛说，“我开车过来。”
“好的！”王丽华说，“我把东西收拾好。”
“你先休息一下吧。”侯涛说，“反正明天不急。”
王丽华笑着摆摆手：“没关系的。我睡不着。”
侯涛便也没有勉强她，自己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王丽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
这款游戏是一款名叫《魔法师》的网络游戏。她很喜欢，每次上线都会进游戏。
侯涛收拾完东西之后，给王丽华发短信告诉她明早见。
王丽华回复说：“ok~”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侯涛准时抵达王丽华楼下。
王丽华穿着米色连衣裙，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来。侯涛朝她挥了挥手。
王丽华冲他招招手，拉开门走了出来。
王丽华上了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笑着说：“你真帅！”
侯涛愣了愣：“……谢谢。”
两人并肩往前驶去，王丽华突然开口道：“你觉得我漂亮么？”
“挺好的。”侯涛淡淡地说，“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王丽华抿嘴笑着，脸颊飞起红云：“谢谢。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三顿饭呢。”
侯涛笑了一下，没有搭话。
到了菜场附近，王丽华指指右边的一家粥店说：“我想吃那家的包子，咱们停车买点吧。”
侯涛将车靠在路边，付钱下车。
王丽华走进粥店，拿起一笼包子和一盒豆浆，转头却发现侯涛没有跟进来。
“喂！”王丽华喊道，“侯涛，你傻啦？”
“哦。”侯涛拎着两个塑料袋进来。
“哎哟，你提两个袋子干嘛呀？”王丽华说，“你不知道提两个袋子容易累赘么？”
“走吧。”王丽华说，“咱们去吃火锅。”
“你确定这附近有火锅店么？”侯涛问。
“有啊！”王丽华指指左边，“那儿就有一家！”
侯涛抬眸望向左边的那栋楼。
王丽华走了两步，发现侯涛没跟上来，于是折返回去，伸手拽住侯涛胳膊：“走啊！”
侯涛被王丽华扯着向前走去。
王丽华的手软若无骨，握着的感觉极为舒服，侯涛低头看着王丽华雪白细腻的手腕，心跳竟不由得漏了一拍。
侯涛暗骂自己一声禽兽，忙低下头跟在王丽华身后向前走去。
他们来到那家火锅店，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侯涛点好菜之后，王丽华问他：“你吃辣吗？”
“嗯？”侯涛疑惑地挑眉，“我平时不吃辣。”
“那就不要放辣椒。”王丽华说，“你尝尝这个鱼片粥，挺鲜美的。”
王丽华拿勺子舀了粥送到侯涛嘴边，说：“你尝尝这个。我特意帮你熬的。”
侯涛犹豫了一下，张嘴含住了她勺子里的粥。
“好喝吗？”王丽华期待地问，“这家店的鱼片粥特别鲜，你可以多尝尝。”
侯涛咽下去，点了点头。
王丽华松了口气似的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像阳光照射下的花蕾：“真好吃。”
侯涛看得呆了。
王丽华察觉到他在看自己，扭头对他甜甜一笑：“怎么了？”
侯涛立刻低下头，假装喝粥。
王丽华轻声笑了起来：“你怎么了？不习惯我在旁边看着吗？”
侯涛摇摇头。
“没关系。”王丽华说，“我可以等你吃饱。”
侯涛端起碗来慢慢品着碗里的粥，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王丽华。
王丽华正专注地看着他，唇角微翘，露出温柔又娇憨的表情。
侯涛的呼吸有些沉重。
“我吃好了。”侯涛放下碗说，“谢谢你的招待。我该走了。”
“好的。再见。”王丽华说，“路上小心。”
“再见。”侯涛站起来，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他回过头看王丽华，发现她仍然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侯涛的脚步僵硬了几秒钟，随即迈开步伐走远了。
王丽华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浮现浅浅的微笑，直至消失不见。
“怎么这么久才来？”周五晚餐的时候，苏晓对侯涛说，“刚刚听小李说，今天你迟到半小时。”
“哦。我遇到一个朋友，聊了会儿。”侯涛夹起一块羊肉蘸酱。
“你也认识王小姐？”苏晓惊讶道。
侯涛笑了笑，说：“我们是大二的同班同学。”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都姓侯。”苏晓说。
侯涛笑着点点头。
“你们很熟悉吧？”林清欢问。
侯涛笑而不答，埋头继续吃饭。
林清欢撇撇嘴，没有追根究底。
苏晓说：“侯涛，我听说今天早晨有警察来调查，是什么情况啊？”
“没什么。”侯涛淡淡地说，“只是一桩交通事故，有两辆车因为相撞，其中一辆翻到江水里，另一辆落水受伤。”
“啊？这么严重。”苏晓吓了一跳。
“没什么，小伤。”侯涛安慰她，“明天就出院了。”
“这么严重，还叫‘小伤’？”林清欢插话，“你不用骗我们了。”
“没错。”王丽华突然说，“是王婧雯把油罐车当做障碍物，所以才造成两辆车的相撞。”
苏晓惊讶地睁圆眼睛，“啊？王婧雯？”
“嗯。”王丽华漫不经心地说，“她的腿断了。”
“……啊！”苏晓捂着嘴巴，“天哪！怎么会这样！”
“这种事谁知道呢？或许只能说是她运气差。”王丽华冷笑一声。
“她……太可怕了……”苏晓喃喃地说，“怎么敢……”
“是啊，怎么敢。”王丽华附和了一句，然后又转移了话题，说，“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
苏晓看看侯涛，说：“那我就不客气啦。”
“不用客气。”王丽华说，“反正是我请客。”
“那我可要点贵的了。”苏晓说，“你不心疼吧？”
“不心疼。”王丽华说，“尽管点，我付钱。”
侯涛忍俊不禁：“那我也不客气了。”
“没问题，你尽管吃。”王丽华豪爽地挥了挥手，“我付得起。”
“那我就不客气啦。”苏晓拿起菜单，笑吟吟地看着侯涛，“侯涛，你喜欢吃什么？”
“嗯……”侯涛思索了片刻，“我比较喜欢吃辣，不如点辣菜吧？”
“好啊。”苏晓说，“就点麻婆豆腐吧。”
“行，那就点这个。”侯涛看了一眼菜牌，说，“再点两个素菜吧。”
“好嘞。”服务员应了一声，离开了座位。
侯涛说：“你们平时都爱吃些什么？”
“我啊……”苏晓想了想，“我平时都爱吃点小零食。”
“我也是。”林清欢说，“偶尔喝点汤就够了。”
“嗯。”侯涛点了点头，“我也是。我平时喜欢吃一点甜食，不太挑食。”
“侯涛真厉害，什么都懂。”王丽华笑嘻嘻地说，“难怪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来。”
“别夸他。越夸他就越飘。”苏晓白了王丽华一眼，说，“侯涛，我跟你说啊，你这次做的鱼味道特别鲜美，你要多给我做几条。”
“好。”侯涛笑道，“保证满足你的需求。”
苏晓嘿嘿地笑了起来。
王丽华说：“苏晓，你真不愧是吃货。你看你，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笑容。”
“我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苏晓托着腮，微眯双眼，“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侯涛笑道：“你以前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是啊。”苏晓说，“我以前吃饭，都是随便吃一口的。”
侯涛问她：“你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吃得不好？”
“唉，一言难尽。”苏晓叹了口气，“我爸妈去世之后，我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把我赶出家门。我住在一间破房子里。那时候的房租特别高，一月三四千。我一个月就挣八百，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更不用说供我弟妹念书了。”
“那你怎么考上a大的？”
“我自费考进来的。”苏晓笑道，“我爸爸留了一笔遗产给我，但是我一分没动过。我想读完大专之后再找份兼职工作。”
“这样啊，”侯涛感慨地说，“现在的孩子真不容易。你能坚持到现在，确实很难得。”
“对啊。”苏晓说，“虽然辛苦，却很充实。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毕业之后能找份体面的工作，然后找个稳定的工作。”
“那可不容易啊。”王丽华说，“像你这种长相漂亮，又聪明伶俐的姑娘，肯定有不少追求者吧。”
苏晓耸了耸肩膀：“倒也是。所以我要努力工作赚钱才行。”
王丽华说：“那就祝你早日成功咯。”
“谢谢。”
点完餐，苏晓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的厨艺挺好的。不过因为要照顾弟妹，平时也不能做太多的菜。所以做的菜也不多。”
“那你的意思是，今晚你打算放大招，露一手？”王丽华问。
“是啊。”苏晓说，“我决定了，今晚我要吃一顿丰盛的！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哇哦~好期待！”王丽华说。
侯涛则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你要是做菜难吃，那你就等着挨骂吧。”
“我知道啊，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当着你们王副院长的面训斥我了。”苏晓笑着说，“你不就仗着你跟王副院长关系好嘛，哼！”
侯涛摇了摇头，“你呀……”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苏晓转移话题，“我刚刚听你们说要拍电影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们刚刚聊的那个啊。”王丽华说，“剧本是你提供的呀。你不记得了？”
苏晓恍惚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给侯涛提供了一套《青春》的剧本。
她惊讶地看向侯涛，“侯先生，原来那个剧本是你的？”
“嗯。”侯涛淡淡地说，“剧本的创意源于你，我只是借鉴而已。”
苏晓愣了半晌，喃喃地说：“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什么心？”王丽华问，“侯涛的这个剧本很烂吗？”
“呃……也谈不上烂，只是比较平庸，没有特色。”苏晓尴尬地笑了笑，“不过，侯先生既然有信心，应该有办法改变它。我拭目以待。”
“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侯涛微笑道。
“那你呢？”苏晓看着侯涛身边坐着的那位女士，“你的演技也很棒啊。”
“你是指哪方面的演技？”王丽华笑嘻嘻地说，“唱歌跳舞？”
“嗯。”苏晓点点头。
王丽华说：“我不行啦，我就适合混娱乐圈。至于唱歌跳舞，呵呵呵……”王丽华笑着看了侯涛一眼，“你还是问他吧。”
侯涛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说：“这个剧本的创意确实是我提供的。不过主题曲并非我的原创。而是由另一名歌手创作的。”
苏晓诧异地挑眉：“另一位歌手？”
侯涛点头：“是我在香港认识的一位朋友。我帮助他解决了父母离异的事情，他答应我会将创作出的主题曲送给我。这首歌的旋律简单优美，歌词朴素，节奏明快，很适合现代爱情片的风格。”
“哦哦”王丽华兴奋地说，“那你岂不是要火了？我们都要成你的粉丝啦。”
苏晓也有些激动。虽然侯涛只是把歌曲交给他的朋友，但是对一名音乐制作人来说，这无疑是极大的鼓励和荣耀了。
“不会吧……”苏晓说，“这首歌我没听说过，应该不太火吧……”
“这首歌叫《爱情买卖》，”王丽华解释说，“我曾经听过这首歌。这首歌很符合现在流行的爱情观。”
“原来如此。”苏晓恍然大悟，“这首歌的歌词很好。我听到的时候感触蛮深的。”
王丽华说：“我们都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呢。你也可以去听听。”
侯涛笑着说：“你们不用再夸我了，再夸下去，我真的要飘了。”
苏晓哈哈大笑：“我说真的，侯涛你真的要火了。”
侯涛苦笑：“你就别逗我玩了。”
王丽华说：“哎，侯涛这样谦虚可不好。我们都知道他的歌很厉害。”
侯涛说：“我真的不想太张扬，毕竟……我是个演员。”
“这是你的工作，我们都理解。”王丽华说，“不过你可千万要注意保护嗓子，尽量少用麦克风。”
侯涛笑着说：“谢谢关心。”
“对了，你刚刚说，我们要去参加聚餐，那聚餐是怎么回事？”苏晓问，“难道今天晚上是周末？”
“没错，今天是周六。”王丽华说，“你忘了？昨天你打电话约我和侯涛晚上八点去ktv唱k。”
苏晓猛地抬起头来，瞪圆了眼睛盯住王丽华：“我们约定的时间不是今天啊！”
“啊？”王丽华懵逼脸，“可是，我确定我收到的短信是这条消息，也是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呀。”
“我们没有骗你吧？你的短信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王丽华问，“你确定这条短信没发错吗？”
她突然有种预感：她被算计了。
“抱歉，这次又是因为我的疏忽。”侯涛低下头，“我们俩昨天晚上聊天聊得太久，我把这件事儿忘了。所以早上醒来之后就给她回了一个短信。”
王丽华愣了愣：“你没带钱包？”
“带了，被抢了。”苏晓说，“被一群不良青年给抢劫了。”
“不会吧？”王丽华说，“谁敢在s城这块土地上抢劫你啊？”
苏晓冷哼一声：“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那……”王丽华犹豫了下，看向侯涛，“我们报警吧。”
侯涛摆摆手：“我觉得，我们还是自己找回来比较妥当。”
“你们想怎么做？”苏晓忍不住追问。
侯涛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想，我们应该先把钱包找回来。”
苏晓冷哼了一声：“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他们既然敢抢劫我，而且连夜逃走，肯定是有备而来。”
侯涛摇头：“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苏晓说：“我跟你们说实话吧。这个钱包不值多少钱，丢了就丢了。”
侯涛皱眉：“那你还要这么急匆匆地赶去上班吗？不如等到我们找回钱包之后再去。”
“不行。”苏晓说，“我必须马上到单位去，不然今天就没有精神准备工作。”
侯涛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这样更安全。”
苏晓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侯涛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填饱肚子再去警察厅报案。”
苏晓跟着站了起来。
侯涛拉开椅子，让苏晓坐进去。然后帮她扣上安全带。
苏晓有些不习惯，但是并未表露出异议。
两人出门之前，苏晓对王丽华说：“丽华，我请侯涛去吃饭，就不叫你啦。”
王丽华说：“好的，我知道啦。”
苏晓跟着侯涛出门，走在路边，侯涛问她：“你喜欢吃什么菜？”
苏晓随便指了个路边摊：“就吃这家吧。”
侯涛看了一圈：“这里的东西贵得吓死人。”
苏晓微笑着说：“我觉得这家的味道挺好的。”
侯涛耸肩：“ok，那我们就吃它好了。”
他点了三碗豆腐脑，一盘肉酱炒肉，一盘辣椒炒肉，另外还叫了两份炒粉。苏晓只要了一杯豆浆，说喝豆浆容易胖。侯涛却要了瓶红酒，一人倒了半杯。
苏晓见侯涛举止优雅，举止谈吐落落大方，显然出身不俗，心底隐隐猜测这个男人或许不仅仅只是一名普通的男性小职员。不过她也懒得深究。
侯涛将菜单推给苏晓：“点吧。”
苏晓说：“我不挑食，你来点吧。”
“那就我点喽。”侯涛笑着说，“其实我平时最爱吃辣的，可惜我妈妈不允许，怕我胃痛。”
苏晓笑了笑：“没关系，我也不太挑食，你点你喜欢的吧。”
侯涛便点了几个自己平时很爱吃的，然后问苏晓：“你呢？”
苏晓说：“我和你差不多。”
侯涛便也没客气，直接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等餐期间，王丽华打电话告诉她母亲：“喂，妈妈，你别担心。那个人没受伤……”
王丽华挂断电话之后，冲侯涛笑了笑：“谢谢你昨晚送我回家。”
侯涛笑了笑：“应该的，毕竟你救了我。”
苏晓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王丽华摇摇头。
苏晓说：“我听到你说，我昨晚送你回家……”
“哦，那是我妈妈，她以为我遇上流氓了。”王丽华解释，“你们别误会啊。我真的只是去买点儿东西。我没有做坏事。”
苏晓笑着说：“我们都理解。”
侯涛也笑了起来：“我也理解。”
侯涛说完这句话，突然又沉默了片刻，抬眼望向窗外，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过了片刻才转过脸来，看向苏晓：“苏晓，我有个朋友，从小父母双亡，他很需要钱。如果你能借给他一笔钱的话，我可以保证你的损失，绝对不会超过五百元。”
苏晓愣住了，她万万没料到，侯涛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王丽华却似乎早已预想到侯涛会提出这个要求，所以丝毫没感到惊讶。
侯涛说：“我朋友现在住院，医药费高昂。如果你能借给他钱，我可以代替他答应你一个条件。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替他办到。”
“你说的是真的？”苏晓问。
侯涛说：“当然是真的。”
“你怎么能确定，我会答应你？”
侯涛说：“因为我信得过你。”
侯涛说的没错，苏晓相信侯涛，所以她选择相信侯涛。
苏晓说：“你说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侯涛说：“张磊。”
苏晓立即拿出手机，拨打张磊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传来张磊虚弱的声音：“喂？”
“是我。”苏晓说，“苏晓。”
张磊似乎是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迟疑地开口：“苏晓？是你吗？”
“嗯。是我。”苏晓说，“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医院里。”
苏晓皱眉：“怎么回事？”
“我……我被车撞了。腿骨折，肋骨断了两根。医生说，如果再耽搁下去，我连命都保不住。”
苏晓说：“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张磊报了个地址。
苏晓记了下来，挂掉电话对侯涛说：“侯涛，我有个同事受了重伤，在xxx医院。我现在必须去看他。”
侯涛说：“好的。我跟你一块儿去。”
王丽华也站起来，对苏晓说：“苏晓，你去忙吧，我也该走了。”
苏晓知道王丽华肯定有急事，于是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便与她分开了。
王丽华离开后，侯涛带着苏晓赶往那家医院。苏晓刚进病房，便瞧见张磊躺在床上，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那妇女见到苏晓，先是呆滞了片刻，然后猛地扑到苏晓怀里哭了起来：“晓晓！你可算回来了！吓死阿姨了！”
苏晓拍着她的背，柔声哄慰：“阿姨，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没事了，没事了。”
张磊也看见了苏晓，但是他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苏晓身上，而是落在了王丽华身上。
王丽华走到病床前，伸手抚摸着张磊的额头，语气温柔地说：“你觉得还疼吗？”
张磊摇摇头：“不疼了。”
王丽华叹了口气：“傻孩子，明明疼的要死了，还逞强说不疼。”
张磊低下头，轻声说：“我不想让你担心。”
王丽华说：“傻孩子，这种时候就别顾忌这些啦。”
苏晓在旁边说：“阿姨，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王丽华抹了把泪水，说：“谢谢你。你们帮我好好劝劝他。”
苏晓和侯涛对视一眼，说：“您先去洗个澡吧，等洗完澡我们再聊天。”
王丽华点点头：“好。麻烦你们了。”
王丽华走之后，苏晓扶着张磊坐起来，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车撞呢？”
“我在街上闲逛，突然就冲过来一辆摩托车，直奔我而来。我想躲闪，可是我动弹不得……”张磊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苏晓说：“这件事情，警察调查清楚了吗？”
张磊苦涩一笑：“这种事情，警察怎么可能调查得清楚。”
苏晓沉默半晌，又问：“肇事者抓住了吗？”
“抓住了。”
苏晓皱起眉头，问：“抓住了，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
张磊咬紧牙关：“我怕警察误判……”
苏晓沉默了许久，忽然说：“张磊，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张磊愣住，脸色刷白，嘴唇微抖。
苏晓盯着他，冷静地说：“张磊，你做了伪证。”
“伪证？”张磊喃喃地说，“伪造了一份假录像……”
苏晓继续说：“你利用这份录像，诬陷了李丽。这份录像足以让她坐牢。”
张磊脸色更加苍白：“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相信你没有。可是李丽有啊。”苏晓说，“李丽不仅有这份录像，她还掌握了另外一份证据，这份证据比录像更加有说服力。”
张磊瞪圆了双眼：“什么证据？”
苏晓说：“当初你向李丽提供录像的时候，只承认是你给她的，却没有承认录像是从何处获得的。所以警方判断是李丽偷盗了录像，交给了你。因此，李丽现在成了最大嫌疑人。”
张磊脸上浮现出绝望：“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苏晓说：“李丽为什么敢？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她早就想杀你灭口。如果她拿出录像交给警方，你的下场就是死刑。”
张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苏晓说：“你可能不知道，当年李丽曾经想要勾引我。可惜她失败了。”
张磊睁开眼睛，惊恐地望着苏晓。
苏晓接着说：“后来我才知道，她喜欢的那个男生是我爸的朋友。”
张磊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一个字。
苏晓说：“你知道李丽为什么不肯说出这份录像是从何处来的吗？”
张磊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苏晓。
苏晓淡漠地说：“她害怕警方追究她的责任。她害怕坐牢。”
张磊怔怔地看着苏晓：“你……都知道……”
苏晓冷哼一声：“当年，我刚入校时。你跟我表白，我拒绝了你。我原以为，你虽然懦弱胆怯，但至少有颗善良纯净的心灵。可是你却卑鄙无耻到利用我来威胁她。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我没有……”张磊急切地解释，“我真的没有！”
苏晓嗤笑一声，说：“你不用再狡辩了，因为警察已经把李丽控制起来，她已经招了。”
张磊顿时颓废地瘫软在床上。他呆滞的眼神仿佛没了焦距，嘴巴轻轻颤抖着：“她、她招了……她全招了……”
王丽华进来了，带了几盒饭，递给两位年轻人，说：“吃吧。我特意叫食堂炒了几个菜，味道应该挺不错。”
王丽华见两个年轻人沉默地吃东西，叹了口气，说：“哎，你们也别怪我多事，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们，并非为了这件事。”
苏晓和侯涛抬起头来看她。
王丽华说：“我昨晚仔细想了想。你们俩都是受害者，可怜的孩子。你们家庭条件都不太好，我不忍心让你们在我这儿白吃白喝。”
苏晓忙说：“谢谢王老师。”
王丽华摆摆手，说：“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
两个年轻人立刻停止咀嚼，安静地看着王丽华。
王丽华叹息一声，缓缓道来：“我昨天仔细考虑了一整夜。你们两个年纪相差不多，都还没毕业呢。而我年龄也偏大了，以后也帮不到你们多少。所以……我打算辞职。”
苏晓讶异地看着王丽华，问：“您打算去哪儿？”
王丽华说：“我准备回乡下老家。”
侯涛说：“王老师，您的身体……”
王丽华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决定留下一笔钱。剩下的钱，够养活我一辈子了。等到老了，我可以靠收集些旧报纸卖掉，换些钱，慢慢过活。”
苏晓劝慰道：“王老师，您别担心，我爸在城郊买了块地，准备建设农场。我会每周抽空过去照顾农场里的花草鱼虫。我会照顾得很好。”
王丽华感动地握住苏晓的手：“好姑娘，真的是好姑娘。我替你父母谢谢你。”
苏晓摇了摇头，说：“我是您的弟子。照顾您，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王丽华微笑着拍拍苏晓的肩膀：“那我就放心了。”
侯涛犹豫片刻，说：“王老师，您真的愿意离开我们这座城，去乡下吗？”
王丽华笑眯眯地看着他：“对呀，怎么啦？”
侯涛说：“您不是答应过张磊，要陪他度过余生吗？”
王丽华叹息一声，说：“唉，我确实答应过他。可我更希望能够在老家颐养天年。我这把老骨头了，就算留在城里又有什么用呢？”
侯涛咬着牙齿说：“王老师，难道就这么便宜张磊吗？他既然敢做出这种事，就必须付出代价！”
苏晓也觉得王丽华不应该走，她说：“王老师，您再考虑一下，好吗？”
王丽华叹息着摇摇头，说：“你们两个孩子呀，就是太善良了。可是这世界，本来就是这么残酷。有些事情，你不去逼他，他也早晚都会去逼你。与其被动承受，倒不如现在趁早断个干净。你们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我这就收拾东西，明天就走。”
苏晓见王丽华坚持，只好低着头继续吃饭。王丽华转头对侯涛说：“小伙子，谢谢你啊。这些年，辛苦你了。”
侯涛愣愣地看着王丽华，似乎还想挽回什么，可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苏晓忽然站起来，对侯涛说：“我先出去一下。”
侯涛点点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王丽华叹息一声，说：“小伙子，谢谢你，这些年一直照顾我们孤儿寡母的。”
侯涛仍然一言不发。
苏晓拿着包跑出门，她刚才听到侯涛提到张磊，心跳得厉害。她飞快地奔向电梯间，按了下楼键。等待的功夫，她从兜里掏出手机。她翻出了张磊的号码。她拨通后贴到耳边，紧张地呼吸着。
嘟、嘟、嘟，铃声响了五六秒钟。突然传来一个甜美娇柔的女声：“喂？请问你是？”
苏晓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语调，说：“我是苏晓。”
电话那端沉默半晌，然后是“啪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苏晓急忙又打过去，这次是关机了。
她怔怔地看着屏幕，脑袋乱哄哄地，什么思绪都没有。她茫然地坐在那里，呆滞的眼神里满是失落。
这时电梯叮咚一声开了，王丽华拖着行李箱从里面走出来。她看见苏晓傻愣愣地坐在电梯前，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啦？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苏晓恍惚地回过神，看着王丽华：“王老师，您……真的决定好了吗？”
王丽华笑眯眯地说：“嗯，已经决定好了。”
苏晓低下头去，说：“我送您吧。”
王丽华笑着说：“不用啦，你赶紧去吃饭吧。”
苏晓说：“您一个人，我不放心……”
王丽华说：“你这丫头，跟我见外什么？”
苏晓说：“我不是见外……您是我老师，我当然希望您能好好的。”
王丽华伸出手指轻抚着苏晓的额头，说：“你这孩子……”
王丽华走进电梯里，按了下楼键，电梯门缓缓合上了。苏晓看着电梯上面的数字变化着，一个劲地盯着，却始终没有看清楚它停在哪一层。
她的脑海中一遍遍地闪过张磊和王丽华亲密相拥的画面，她捂住胸口，感到无法呼吸。
王丽华的车很简单，一辆黑色的奥迪q7，看上去朴素而又精致，但绝非廉价货，这应该是王丽华多年积蓄所换来的。
王丽华将行李箱搬上后备厢，然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苏晓连忙坐了上去。
王丽华发动汽车，问：“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苏晓低着头，说：“我请假了。”
王丽华说：“哦，我知道了，你爸给你办了休假手续。”
苏晓没有说话。
王丽华说：“小晓啊，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苏晓抬起头，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别的事。”
王丽华也不拆穿她的谎言，说：“是因为我的事吗？”
苏晓点点头。
王丽华叹息一声，说：“你呀，就是太善良。”她顿了一下，说，“其实我挺喜欢侯涛的。”
苏晓猛地睁圆双眼，惊讶地看着她。
王丽华说：“他家庭条件虽然比较困难，可是长相周正，性格踏实肯干，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苏晓垂下视线，没有说话。
王丽华继续说：“他这人呢，虽然嘴笨，可是心地特别善良。以前我和你爸在街边卖烧烤，遇到抢劫的小混混，他二话不说就冲过来，把钱全交给小混混，还帮他们把钱追回来。”
“他脾气温吞，说话慢悠悠的，做事认真细心。”王丽华看着窗外，“我觉得这样的男人很好。”
苏晓咬着唇，没有吭声。
王丽华转过身看着她，说：“小晓啊，你现在也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也懂得爱情和婚姻的道理了。”
“你现在还愿意和他谈恋爱吗？如果你不愿意，老师就劝他放弃吧。”
“我……”苏晓犹豫片刻，“我……不知道……”
王丽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晓，老师支持你的选择。”
苏晓看向王丽华，眼睛湿润了，哽咽着说：“谢谢王老师……”
王丽华笑道：“谢什么，都是老师应该做的。”她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不过小晓，你一定记住，千万不要像我一样犯糊涂！”
苏晓点点头：“嗯。”
“好了好了，快收拾东西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
王丽华走到餐桌旁拿起筷子，招呼苏晓吃饭。苏晓走过去，看见桌子上摆了四个菜两个汤，荤素搭配得刚刚好。王丽华夹了一块排骨给苏晓：“多吃些，补充营养。”
苏晓接过排骨，埋头苦吃。
王丽华说：“你看，你都瘦成啥样儿了？还没我胖呢。”
苏晓说：“我最近胃口不好。”
王丽华说：“那你也要多少吃一点儿，别挑食。”
“嗯。”
苏晓的确没有多少胃口。她心里乱糟糟的，根本静不下来，只是拼命往肚子里塞米饭、蔬菜、鱼肉等填饱肚子。
王丽华说：“小晓啊，你明天有时间吗？老师想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顺便做个产检，怎么样？”
苏晓说：“王老师，不用了，我没事。”
王丽华说：“不行，必须检查！听话，老师带你去。”
苏晓拗不过王丽华，只好答应了。
晚上侯涛回来的时候，王丽华对他说：“侯涛，我想带小晓去医院做个产检。”
“产检？”侯涛愣了一下，随即说，“当然可以。我陪你们去。”
王丽华摇摇头，说：“不用，我自己带小晓去就好了，反正你也忙嘛。”
侯涛想了想，说：“那你先带小晓去，我明早送她去上班，再来找你。”
王丽华说：“好，我们就在附近医院，你不用担心。”
侯涛微笑着摸了摸苏晓的头发，说：“乖，明早我来接你。”
苏晓看着侯涛离去的背影，心里涌出淡淡的感动。
从此以后，她就不会再孤单寂寞，因为有一个叫侯涛的男人默默守护着她。
苏晓坐在车上，忽然问：“侯涛，你会不会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侯涛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才轻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但是小晓，我尊重你。”
“你是我妻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苏晓心里暖洋洋的，眼眶酸涩。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脑袋里浮现出侯涛的脸庞，她喃喃低语：“侯涛，我爱你。”
第二天一早，侯涛亲自驾驶车辆载着苏晓去医院，路上还买了早餐给她。
王丽华站在医院门口，朝他挥挥手。
侯涛笑着点点头，将车开远了。
侯涛停好车，打开后备箱，将早餐拎进电梯，按下19楼。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他走出电梯，迎面碰到几名穿白色褂子的医生。
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医生说：“请问您是来看病的吗？”
“嗯。”侯涛点头，“请问，哪间办室是李医生的办室？”
“哦，这边，请跟我来。”医生带着侯涛走向右手边的办室，推开门，指着里面的床铺说，“那位是李医生，她今天休息，你稍等一下，我帮你把号码登记一下。”
“谢谢您，辛苦了。”侯涛说完之后，就站在原地等待，没有立刻进入办室。
医生登记好之后，说：“我姓高，你直接喊我高医生就行了。”
侯涛微笑着颔首，礼貌地称呼道：“高医生。”
“嗯。”高医生递给他一张表格，说，“先填这个吧。”
“好。”侯涛接过表格，仔细浏览。
高医生又说：“你和李医生认识吧？我看她昨天就给你留了号。”
侯涛说：“认识，她是我妻子的教授，昨天特意安排我过来探望我妻子。”
高医生点点头，说：“这样啊，我看你们关系很好。李医生对人挺严肃的，你别怕她。”
侯涛笑了笑，说：“她人其实很好，就是脾气有点儿急，容易暴躁。”
“哦。”高医生说，“这个年纪的孕妇脾气都比较火爆，这是正常的。”
“谢谢你了。”侯涛把笔放在一旁。
高医生又问：“你妻子怀孕多久了？”
侯涛说：“快三个月了。”
高医生说：“这段时间要注意饮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如果觉得难受，可以适量喝点水。”
“好。”侯涛说，“我记住了，真是谢谢您。”
两人交谈完毕，侯涛就准备去找李医生。高医生却拦住他，说：“你还没给李医生交费呢。”
侯涛恍悟，笑着说：“瞧我，光顾着说话，忘了这茬。”
高医生带着他来到李医生的办室，敲了敲门，说：“李医生，您预约的患者已经到了，在外面等您。”
“进来吧。”
高医生带着侯涛走进去，侯涛抬头一看，见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美艳少妇正躺在宽敞舒服的双人沙发上。
“李医生，这位是侯涛，他是来看他妻子的。”
“嗯。”李医生点头，说，“麻烦你了。”
侯涛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你是怎么知道李医生的？”王丽华笑眯眯的问道。
侯涛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说：“昨晚听我妻子说的。”
“原来是苏晓的丈夫，怪不得你长得也这么帅！”王丽华说。
侯涛腼腆地笑笑，不说话。
李医生说：“先做检查吧。”
“好的，谢谢您。”侯涛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体温计放在仪器上测量。
李医生看着屏幕说：“你妻子最近身体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异常没有？”
侯涛摇摇头：“没什么不对劲，挺健康的。”
李医生说：“最近要保持心态愉悦，注意饮食营养均衡，不要熬夜，尽量睡眠充足，少抽烟，少喝酒。”
“好的，我会的。”侯涛说。
李医生又看了看他的数据报告，然后说：“可以了，把血液化验单拿给我。”
侯涛连忙从包里掏出血液化验单，递过去，李医生拿起来看了一下，问道：“这是你的血液检测单吧。”
侯涛说：“是的。”
李医生翻了翻检验单，眉头微蹙，盯着侯涛说：“你的血液里含有大剂量激素，你确定你是人类？”
李医生将信将疑，又拿起检验单扫视一遍，皱着眉头说：“你的肌肉纤维结构和骨骼状况明显超标，你是非人类。”
“呃……”侯涛被她一口否决吸毒的事情，弄得有点尴尬，只好说，“那是因为我每天都坚持跑步，而且，我也没有吸过毒。”
李医生冷哼了一声，说：“没吸毒？没吸毒你怎么有这么夸张的肌肉组织分布情况？”
侯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肌，无奈道：“我每天都有锻炼的。”
李医生不相信似的瞪着他说：“每天锻炼？”
侯涛说：“是的，我喜欢运动，所以经常早起晨跑。”
“那你怎么会有那么夸张的肌肉组织？”李医生说，“我是科班出身的，我对自己的专业技术有绝对的信心。”
侯涛苦笑道：“我的身材不算差，但跟健美教程里的人比起来，差距还是蛮大的。”
李医生冷笑一声，说：“你不想承认自己是人类吗？我建议你现在立即去精神病院检查。”
侯涛说：“医生，您误会了，我只是喜欢运动，并不想成为变形金刚或蜘蛛侠之类的人。”
“哼，你当我傻吗？”李医生说，“你身上的肌肉明显与常人不同。再加上你没有吸毒史，你根本就不是人类。你的身份很值得怀疑。你的家属呢？叫他们来一趟。”
王丽华插嘴道：“我就是他的家属，我来替他交钱吧。”
李医生转向她：“你？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王丽华说：“我是他未婚妻。”
“哦，原来如此，”李医生点点头，说，“你先去缴费，稍后我再核实你的情况。”
“好的。”王丽华说，“那我们先去交费。”
侯涛说：“不用去交费了，我来付。”
“啊？”王丽华诧异地看了看侯涛，说，“你有这个闲钱吗？”
侯涛说：“我还是有点积蓄的。”
王丽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我不需要去检查。”
“为什么？”侯涛奇道。
“因为我的身体很健康，完全没有问题。”
李医生打断她说：“既然你身体很健康，那就请跟我去一趟精神科，接受详细的诊断，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走了。”
“这……”王丽华露出一脸难色，“我真的不需要检查，也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
“那就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李医生严肃地说。
“可是……”王丽华欲言又止，最后只好说，“那好吧。”
于是，王丽华跟着两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去了精神科。
到了精神科，侯涛和王丽华才知道为什么李医生非要带她们俩去检查，原来精神科是整个医疗系统的精神病治疗中心，这里住满了各种精神疾病患者。
侯涛和王丽华跟着护士进了一间办理室，坐在椅子上等待医生询问。
李医生说：“首先，请你说清楚你现在的精神状态。”
王丽华说：“我没有精神状态，我觉得自己很正常。”
李医生说：“请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
王丽华说：“没有，我从来都很好。”
李医生问：“除了这次，以前有过类似的症状吗？”
王丽华思忖片刻说：“以前倒是偶尔有过，但我并不放在心上。”
李医生点头道：“那好，请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症状的？”
王丽华回答：“大概半年前吧，那时候我刚从美容院辞职，我们老板把我调来了这边做保洁。有一段时间我都挺正常的，直到今年春节期间，我丈夫突然出轨，找了另一个女朋友，我一怒之下，和他离婚了。”
“离婚后，你还是像之前一样吗？”
王丽华点头说：“对。”
“你丈夫为什么会突然出轨呢？”
“他在外面包养了别人，我去抓奸的时候被撞破了。他不仅不肯分给我一分钱，还诬陷我偷了他的东西。我当时太伤心，就搬回娘家了。”
“他的钱呢？”
王丽华叹口气说：“他不舍得花，存银行了。”
“为什么不花呢？”
“他嫌弃我的手艺不好。”
“你是指什么手艺呢？”
王丽华尴尬地红了脸，不说话了。
侯涛咳嗽一声，解围道：“他不舍得吃零食。”
李医生说：“那你是否记得，在这之前，你有没有遇见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嗯……”王丽华皱眉沉思良久，说，“我记起来了，在我怀孕之前，我曾经在某天夜晚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我当时吓坏了，以为孩子要流掉了，赶紧去找医生，医生告诉我，那是我丈夫发来的。”
李医生问：“短信内容是什么？”
“内容是……‘我要和你离婚’。”
李医生问：“那时你和他是否处于冷战期间？”
王丽华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们一直很恩爱。”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这件事？”
“应该在四月底左右，那天早晨，他突然说要跟我离婚，我追问他缘由。”
“为什么呢？”
王丽华低下头说：“他不肯告诉我，反而说我无理取闹。”
“你相信他会和别人私奔吗？”
“我不相信。”王丽华斩钉截铁地说。
“你认为他是被人设计了？”
王丽华点了点头。
李医生又问：“你认为他是出轨，所以才决定离婚的？”
“是！”
“那么，你认识这个号码吗？”
王丽华拿过手机看了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我见过它，它是张佳琪的！”
“这是张佳琪发给你的吗？”
王丽华连连点头，说：“是的。”
“你知道她为什么发给你吗？”
王丽华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因为张佳琪在外面有男朋友，而那个男朋友也是富二代，家境优渥，所以张佳琪就想和她的男朋友复合，就想用离婚威胁他和张佳琪结婚。”
“张佳琪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们只见过一次，她没有说过他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没向法院提交起诉书呢？”
“因为我怕打官司会损失巨额财产。而且，我也怕他真的会和张佳琪复合。”
“那么你为什么又要离婚呢？”
“因为他背叛了我们的婚姻。”
李医生问：“你丈夫在你怀孕的时候，是否也经常抽烟喝酒？”
王丽华说：“他不喜欢吸烟喝酒。他说烟味太浓，影响胎教。可是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会偶尔抽两根烟，喝两杯酒，有时候还会喝醉。”
“那么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和别人约会呢？”
“有时候，我会带些礼品去探望他妈妈，也会给他买衣服鞋子，或者送些他喜欢的玩具。他妈妈很喜欢我，也很疼爱我，我们关系非常亲密，他爸爸却总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有一次我给他爸爸买了条领带，结果他爸爸把领带丢进垃圾桶。”
“那后来你们是如何吵架的？”
王丽华叹了口气说：“他爸爸觉得我送他领带是瞧不起他。”
“但据我所知，他爸爸从不穿戴领带。”
“这就是矛盾激化的原因。”王丽华说，“我和他吵了几句嘴，然后我跑走了。他后来给我打电话，哭着求我原谅他，还跪在地上磕头。我当然不忍心再和他吵架了，就答应了他，和平分手。”
李医生问：“那你现在是否还恨他？”
王丽华苦笑了一下，说：“恨，谈不上，毕竟他也有苦衷。”
“那你们是如何分的手呢？”
王丽华叹息着说：“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妈妈身体不好，他每天都陪在妈妈身边，帮忙照顾她。他对我一直很尊敬，我也很疼爱他。可惜的是，他妈妈病倒了，他必须留在家里照顾他妈妈，我也只好辞了职，回家帮他妈妈料理日常。”
“你回家以后，发现他爸爸和张佳琪在一起，对吗？”
“是的。”王丽华顿了一下说，“那段时间我们刚刚吵过架，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李医生问：“你认为他妈妈的死与张佳琪有关吗？”
王丽华说：“我不敢肯定。我只是觉得奇怪，既然他妈妈生病住院，张佳琪为什么不回家帮忙照顾？而是和他爸爸待在外面？”
“也许……她有别的事情。”
“那么，这件事和他爸爸有关吗？”
“你确定吗？”
“我不能完全肯定，但是他妈妈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我听他妈妈说过，他爸爸和张佳琪是高中同班同桌。虽然后来他们分了手，但我想他们之间一定还有感情，至少比我和他之间深厚多了。”
“所以，你怀疑他爸爸杀害了他妈妈？”
“不仅仅是怀疑吧，我觉得他爸爸有这种动机，而且他爸爸是个极度自私狭隘的人。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他从未给过我任何东西，更别提钱了。他是个典型的守财奴，只有张佳琪对他才是真爱。可是，张佳琪却突然跟人跑掉了。这让他非常难受。”
李医生问：“你觉得他有动机杀死你的前女友吗？”
王丽华沉默了片刻，缓慢地摇了摇头说：“这种可能性很低，他爸爸虽然贪财吝啬，但绝不会做出谋财害命的勾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唆使他，或者利用了他，否则他是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哦，那么你有证据吗？”
王丽华咬牙切齿地说：“张佳琪离开的前夜，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提及张佳琪和别的男人约会被抓包了，于是张佳琪逃跑，但被警察抓获。她承认她和别的男人有染。”
李医生问：“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王丽华闭上眼睛，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说：“是我。”
李医生愣住了，随即问：“为什么？”
王丽华痛苦地抱住脑袋，说：“我看见他们在街上拉拉扯扯。我很伤心，所以我决定报复张佳琪。我找人拍下了他们在一起的照片，并寄给了张佳琪。”
“你寄了这种照片给张佳琪？”
王丽华说：“是啊。我不相信他们俩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我又不敢去质问张佳琪。那时候我太傻太笨，不懂得保护自己，也不懂得隐藏自己，所以我被他们骗了。”
“你是说，你寄照片给张佳琪是无意识行为，并不是蓄意陷害？”
“是的。”
李医生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王丽华犹豫了一阵，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嫉妒吧。我嫉妒张佳琪。”
李医生皱眉说：“嫉妒她什么？你们的交往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她并不曾破坏过你的幸福。”
“我……我喜欢他，他却不喜欢我。我就嫉妒张佳琪，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嫁给他，而我只能远远看着他！明明我长得不比张佳琪差，可是他的世界根本容不下我！我嫉妒张佳琪，因为她拥有一颗善良纯洁的心灵，而我……我肮脏不堪，丑陋卑劣。我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憎恨。我讨厌我爸爸，我讨厌他把我养育成人。我讨厌他对张佳琪的溺爱和纵容！我嫉妒张佳琪，因为她拥有了我梦寐以求的一切！”王丽华激动地喊了起来。
李医生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安慰道：“冷静点，冷静点。”
王丽华哭泣着说：“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我每次想到他的温柔和笑容就忍不住流泪。我不停地告诉自己，我应该放弃他。我已经不配拥有他了。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每次看着他，我就会想到张佳琪，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忍不住要去找张佳琪。我不愿意去想他，不愿意想他和张佳琪之间的甜蜜时光，可是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李医生叹了口气，说：“你太执拗了。你越这么折磨自己，你越是走不出来。”
王丽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望向窗外：“你不懂。其实我早该醒悟了。如果我不是太偏执，我们早就结婚了。”
“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王丽华苦笑了一声：“恐怕来不及了。我们都错失了彼此，也许我们的缘分注定要到今天为止。”
李医生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着放手呢？”
“你说得容易。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
“那就放手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吧。”
王丽华摇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我只希望他好。”
“你想想你的孩子，你难道不想陪伴你的孩子长大吗？你不想看他幸福快乐吗？”
“可是……”
“我理解你的感受，但你必须要勇敢地走出来，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自己。”
王丽华沉默了半晌，忽然站起来，对李医生鞠了一躬，郑重地说：“谢谢你，医生。”
从医院里出来，侯涛和李医生一起坐在车里闲聊了几句。
侯涛说：“医生，刚才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记住了。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知道，如果我遇到像你这样的病人，我肯定会帮助她，鼓励她的，不论她犯过多大的错误。”
李医生哈哈一笑，说：“你是个好医生啊，你要珍惜你的工作岗位。”
侯涛说：“我当然知道。医生是个高尚的职业，不仅需要精湛的技术，更需要仁慈宽厚的胸怀。”
“你的胸怀宽广，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不敢当。”侯涛谦虚地说，“我是个普通的医生，我还有很多不足。”
李医生转移话题，说：“对了，我听说你最近在跟踪张佳琪？”
“是啊。”
“她最近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她现在和张先生在一起，过得很幸福。”
“哦？”李医生疑惑地说，“这是真的吗？”
“嗯。”侯涛顿了顿，说，“张先生对她很好。我也很欣赏她。”
“呵呵，你倒是坦诚。”
“我说的是真的，医生。”
“行啦行啦，我相信你。”李医生又问，“我听说她是从法律援助基金会调过来的？”
“嗯。”
“她是不是在法律援助基金会有股份？”
“嗯。”
“你们关系很好吧？”
“嗯。我们俩都认识好多年了。我们算是青梅竹马。”
李医生说：“你有没有想过……”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想说的话都说完，“她和张先生是夫妻，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
侯涛愣了一秒钟，低下头，沉思了一阵，慢慢抬起头，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能违反原则。”
李医生点点头，没再继续往下说。两人沉默了许久，侯涛忽然说：“对了，我昨天晚上看见王丽华去找你了。”
李医生惊讶地瞪大眼睛，说：“是吗？她找我干嘛？”
“她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李医生恍然大悟道：“哦，我昨天临时有事情出差，所以没有在家。”
侯涛说：“原来是这样。王丽华找你有什么事？”
“她……她也没说。”李医生皱着眉头，“我估计是因为张先生的事情。”
“张先生？张佳琪吗？”
李医生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你觉得这件事情和张先生有关？”
“八九不离十吧。”
侯涛叹口气，说：“张先生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或许是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张先生吧。”
侯涛说：“你们俩之间的感情真复杂。”
“是啊。”
“唉。”侯涛无奈地笑了笑，说，“我们之前也闹得够厉害的，没想到竟然还能做朋友。”
“是啊。”李医生叹息道，“命运弄人。”
侯涛想了想，说：“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提到过，我父母曾经劝我放弃王丽华吧？”
“当然记得，你当初还伤透脑筋了呢。”
“后来我父亲告诉我，他觉得我跟王丽华之间隔着太多东西，而且王丽华对我并没有男女之情。我想，也许这次张先生回来，王丽华就不用担心了。”
“希望如此吧。”李医生淡淡地说。
王丽华拿到辞呈之后，心里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轻松。她立即买了机票回家。一路上，她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包括自己和张佳琪将来的种种未来。
回到家，张佳琪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忙碌着什么，王丽华进门换鞋，看了他一眼。
张佳琪抬起头来，笑眯眯地说：“丽华回来啦？”
王丽华说：“嗯。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刚回来。”张佳琪说，“我今天去了趟医院。”
“你哪儿不舒服吗？”
“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要去医院？”
“呃，我妈住院了。”
“阿姨生病了？严重吗？”
“嗯。”张佳琪神色凝重，“癌症。”
“什么？癌症？！”
“是的，晚期了。”
“可是，我看她的精神状态……”王丽华迟疑地问道，“难道……”
张佳琪叹了口气，说：“你猜得没错。”
王丽华脸色惨白，喃喃地说：“这么快……”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张佳琪站起身，走过去拥抱她，柔声说：“丽华，别哭了。”
王丽华靠在他怀里，痛苦地抽泣道：“佳琪，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丽华，别伤心了。”张佳琪轻拍她的背，温言安慰道，“我知道你心疼阿姨。可是，她最需要你照顾的时候，你却丢下她不闻不问，这才叫狠心。现在你们既然已经重逢了，你更要尽孝才对。”
“我……我不想这样……”
“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阿姨死了，你该怎么办？”
王丽华摇摇头。
“这些年来，虽然你跟张叔叔从未谋面，可是张叔叔始终把你视若己出，这份爱意是无法抹杀的。”张佳琪叹了口气，语气愈加悲凉，“丽华，你要记住，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金钱，而是亲情。”
王丽华咬紧嘴唇，泪水流淌在她洁白的脸颊上。
“丽华，我希望阿姨能看到你的改变。她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王丽华深吸一口气，哽咽着点点头：“谢谢你，佳琪。”
张佳琪微笑道：“傻瓜，咱们之间何必说这些呢？”
王丽华擦掉眼角的泪水，说：“你等我，我洗个澡。”
张佳琪说：“好，我等你。”
王丽华匆匆地钻进浴室里，她打开淋浴花洒，热水喷溅在她的脸上，冰冷的水刺激着她脆弱的肌肤，她闭着眼睛，努力控制着汹涌的情绪。她想起张佳琪的话，张佳琪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唯独父母对自己是全心全意的，如果连他们都抛弃自己，那么这个世界再美丽又有什么用呢？
王丽华洗完澡，裹着一条宽大的浴巾，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浴室。
张佳琪正坐在床边翻看报纸。王丽华走近他，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你在看什么？”
“《南京邮报》。”
“哦。”
张佳琪侧过头，盯着她说：“丽华，你今天好像怪怪的？”
“啊？有吗？”王丽华摸了摸脸，说，“有吗？”
“你平时总是喜欢笑。但今天……你好像有心事？”张佳琪顿了顿，说，“丽华，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其实我也没关系。”
“不……”王丽华沉默片刻，说，“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是怕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呢？”张佳琪说，“你是我的朋友嘛。”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张佳琪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事啊？”
“我想让你陪我去医院看看阿姨。”
张佳琪吃惊道：“阿姨不是在疗养院治疗吗？”
王丽华说：“不是。阿姨被转移到了另一家医院。因为……我爸爸前几天做了手术，现在还昏迷不醒，医生说我爸爸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所以……”
张佳琪沉默片刻，说：“你放心吧，我一定陪你去探望阿姨。”
王丽华感激地点点头。她握住张佳琪的手，郑重地说：“佳琪，真的太感谢你了。我欠你的越来越多。”
张佳琪微笑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欠’呢？”
王丽华低头不语。
张佳琪继续说道：“丽华，我觉得阿姨很喜欢你。你和阿姨多聊聊，也许阿姨会慢慢恢复健康呢？”
王丽华叹了口气，点头说：“只能这样了。”
张佳琪见她神思恍惚，便换了话题，说：“对了，刚刚忘了告诉你。昨晚上，我碰到侯涛了。”
“什么？！”王丽华猛地抬起头，“你在哪儿遇到的他？”
张佳琪笑道：“当然是在街上，我看到他从车上下来。”
王丽华松了口气，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找你了。”
“你认识侯涛吗？”张佳琪问。
王丽华犹豫了一下，说：“谈不上认识，不过曾经见过几次面。”
张佳琪说：“丽华，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一下侯涛。他是个挺厉害的律师，据我所知，他手底下有不少冤假错案，而且还利用职务之便，向一些企业输送利益。”
王丽华听罢，陷入了沉思。
张佳琪笑道：“别担心，他现在还是个小角色，掀不起什么风浪。倒是你，千万别再犯错误了。我可不想每天都为你收拾烂摊子。”
王丽华垂下眸子，喃喃地说：“我不知道。佳琪，你也知道，我妈妈一直想撮合我们两个，如果让他们知道……”
“别怕，我不会说的。至于侯涛，我猜他肯定是冲你来的。我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我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我是在追求你呢。”
王丽华咬住嘴唇。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也沦落到靠出卖色相赚钱的地步。她苦笑道：“这么久以来，我还是没办法适应这种生活。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需要什么。我也许根本就不是做这行的料。”
张佳琪说：“丽华，别这样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你缺乏锻炼。”
王丽华轻轻摇头，说：“不。佳琪，我不会改变的。我想做一名好律师，但我更希望，我能够拥有自由。”
张佳琪愣了片刻，说：“丽华，你的决定是否代表了你的父母？”
王丽华迟疑片刻，说：“他们并不反对，只是……他们希望我尽量避免与不必要的男士单独相处，包括侯涛。”
张佳琪说：“丽华，我理解你的难处。我也不想逼迫你。不过，侯涛这个人……我觉得还不错，他虽然花心，但是对待妻子很好。”
王丽华苦涩地笑笑：“他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是……”
张佳琪拍拍她的肩膀，鼓励地笑笑：“别担心。我会支持你的。”
王丽华点点头，感激地说：“谢谢你，佳琪。”
侯涛坐在办桌后边，拿着钢笔，专注地翻看一份合同。他最近在筹备一个项目，准备把这个项目交给王丽华负责。但是他又舍不得让王丽华离开。因为她实在太美丽了，美丽得让他恨不得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他忍了又忍，最终决定先缓缓，等自己彻底掌控住了王氏集团，再把她带走。他相信，凭借自己卓绝的才华，早晚能够俘获她的芳心。
“咚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张佳琪推门而入，笑盈盈地说：“侯涛，你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辛苦你了。”侯涛说，“快坐吧。”
张佳琪顺势坐下，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侯涛面前，说：“我帮你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再给你装袋封存。”
侯涛说：“麻烦了。”
张佳琪站起身来，转身要往外走去，却被侯涛叫住了。
“丽华。”
“嗯？”张佳琪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
“我记得……我好像跟你提过我要出差的事情吧？”侯涛说，“那件事情……有结果了吗？”
张佳琪笑道：“我们正准备明天一早出发，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真的？”侯涛眼神闪烁。
“当然是真的。”张佳琪笑了笑，“我们是去工厂考察的，你也知道，我爸爸特别重视这个工厂，所以我们俩都非常重视。”
“原来如此！”侯涛兴奋地搓了搓手，“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张佳琪说，“你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八点半出发。”
“好！”
张佳琪走了之后，王丽华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侯涛正在打电话。
“喂？陈叔啊。哦，您好您好……”侯涛满脸堆笑地挂断了电话，“丽华，刚才是陈叔打过来的电话。他想请我吃饭。”
“嗯。”王丽华点点头，“陈叔是我爸爸的战友，一辈子都在为人民服务，现在退休了，每年都有不少慰问金。我听我爸爸说，他家里有几个孙子，现在正是念书的年龄。我想问一问，他愿不愿意让孩子去咱们家寄宿？”
侯涛笑道：“那太好了！”他连忙说，“我们家房子宽敞，有五六间卧室，足够安排那些小朋友了。我跟陈叔说一声，明天一早咱们一起去看房子。”
王丽华说：“其实，我也挺喜欢小朋友的。我还有个弟弟妹妹，他们比我们小四五岁呢，平时就在幼儿园读书。”
侯涛点点头，说：“那真是太巧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王丽华叹了口气：“恐怕暂时不行。我妈妈身体不太舒服，我要留在医院照顾她，至少两三周才能回去一次。”
“那……这样吧。”侯涛说，“你告诉我地址，我帮你去看看你弟弟妹妹。他们应该是在上高中吧？”
王丽华点头说：“我弟弟今年九岁，妹妹七岁。他们的成绩都还算不错，都能考上大中专。”
侯涛说：“那我就替你去看他们吧。你把联系方式给我。”
王丽华犹豫片刻，摇摇头说：“侯涛，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太好。毕竟……你是个单亲父亲。我怕传出去对你不好。”
侯涛无奈地耸耸肩膀：“丽华，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是个单亲父亲？我只是……”他顿了顿，叹息道，“我的母亲死于难产，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娶了妻子，我父亲的妻子姓郑。她并不是单身，而是一名离异女士。我父亲和她结婚十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我父亲很喜欢她，把她宠得不得了。但是我母亲临终前嘱咐我，不可以认她做母亲，因为她曾经害过我母亲，我母亲死后，我一定要替我母亲报仇。”
王丽华惊讶极了，喃喃道：“你父亲竟然这么爱你母亲……”
“对。”侯涛点点头，“可惜，他的妻子是个恶毒的女人，她用尽各种办法逼迫我父亲净身出户，又骗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天呐……”王丽华捂着嘴巴，“你父亲太可怜了……”
“我父亲一直都很疼我，虽然他没钱了，但是还是会把我送去上大专，供我念书。我父亲去世以后，他的妻子又逼他分割财产，他不肯答应。但是她威胁说再不答应，就会找人绑架我，甚至杀掉我。我父亲没办法，只能妥协。我父亲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交给了她保管，包括我们家的车，我们家的房子……我母亲临终前说，等我长大成人，一定要夺回属于我父亲的东西。我父亲一直很支持我，也相信我能做到。他希望我将来可以成材，可以光宗耀祖。可是……他最后却被他妻子谋杀了……”
侯涛痛苦地闭上眼睛。
王丽华轻声劝慰道：“侯先生，您节哀。”
“丽华，谢谢你。”侯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件事情不要跟别人说。”
王丽华点点头：“我知道。”她顿了顿，又说，“侯先生，如果需要我做什么，您千万别客气。”
侯涛点点头：“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
“谢谢。”
王丽华转身回到座位上，继续翻看剧本。
这场戏，是男二号林逸飞和女一号白晓雅在山庄里度假的时候，发现女一号在偷拍他们，便动手殴打女一号。
这场戏演完，侯涛和女主角都累坏了，坐在椅子上喘息着。
侯涛问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女一号点头，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我从来没拍过这种戏。很刺激，我非常喜欢！”
王丽华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忍不住低下了头。
侯涛说：“你不要担心，你只要好好琢磨剧本就行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
王丽华抬起脸，冲他嫣然一笑：“嗯！谢谢你，侯先生！”
王丽华休息完毕之后，又赶往另一个镜头。
这是一段男一号和女一号在树林里拥抱的画面。男一号搂着女一号的腰，在她唇边落下一个温柔的浅尝辄止的轻吻。
这条戏是一段非常短暂的戏份，只有几秒钟，但是却需要特写，否则观众根本记录不下来。
王丽华穿好服装站在摄影棚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进入了状态。
侯涛喊了卡之后，王丽华立即跑到侯涛身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说：“侯先生辛苦了。”
侯涛接过水喝了一口，笑着说：“谢谢。”
王丽华抿嘴一笑：“不客气。”
王丽华走到摄像机面前，说：“准备好了吗？”
摄影师说：“准备好了。”
王丽华拿着扩音器，朗声说：“action！”
林逸飞和白晓雅坐在树荫底下，两人依偎在一起聊天。
白晓雅靠在林逸飞怀里，撒娇似地说：“你怎么突然想到来拍戏啦？”
林逸飞叹道：“我妈催我结婚呢。”
白晓雅吃惊地问：“那……你是来试镜女配角咯？”
林逸飞摇摇头：“女配角是不可能了。我爸爸刚刚去世，我妈又急着让我娶老婆。”
白晓雅安慰他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嘛。”
林逸飞说：“其实我真的挺烦这些戏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演员，非要扮演这种无聊的角色。你知道吗？我在电视台见过一个演戏的，他居然要求我们叫他‘老大’……”
白晓雅哈哈大笑：“真的啊？他演的是哪儿出版的《三字经》？我认识他，他是我一个高中同班同桌！”
“《三字经》？”林逸飞愣了片刻，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他就是演周润发的那个吧？”
白晓雅点点头：“对呀！就是他！我跟你讲，这个人真有意思。”她想了想，补充道，“当然，我也是觉得他挺有趣的。”
林逸飞说：“他确实很幽默风趣。”
白晓雅说：“对了，你们今天晚上要拍夜景，是吧？”
“嗯。”林逸飞说，“这是我第一次拍古装戏，不懂这些。我估计要拍一整晚，所以才提前请了一天假。”
“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白晓雅说，“明天我帮你化妆，咱俩搭档拍戏。”
侯涛笑了：“那敢情好。”
王丽华说：“我帮你们拿东西。”
“你歇着吧。”林逸飞笑着说，“等下我让助理把衣服送到酒店去。”
王丽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王丽华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拿起眉笔描了描眉，忽然又停了下来。
她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咬紧牙关，将眉笔狠狠砸到镜子上，发出一阵尖锐的响声。
镜子瞬间碎裂成七八块。
王丽华的心里更加难受。
她捂着胸口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
她现在很矛盾，既希望侯涛可以快点忘掉她，又怕自己越陷越深。她知道，如果她再继续纠缠下去，她肯定会毁掉自己的名誉，连带着整个王家都会遭殃。
王丽华恨死白晓雅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抢走了侯涛，她绝不会变得这么狼狈。她现在已经沦落到了一穷二白的境界，连一套房子都租不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侯涛的房间内。
侯涛洗了澡，躺在床上玩手机。
这时，手机响了。侯涛按下了接听键：“喂，小张啊。”
小张笑嘻嘻地说：“侯导，您在干吗呢？”
侯涛说：“睡觉啊。”
小张说：“侯导，您这个月的酬劳打算怎么分配啊？”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侯涛翻了个身，伸长胳膊从抽屉里拿出支票簿和钢笔，在上面唰唰唰写下了数额，撕下支票交给小张，说，“我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了，密码是六个6。”
“哎哟我的侯爷，您太客气啦！我代表剧组全体同仁感谢你的慷慨解囊！”
“别扯这些废话。”侯涛淡淡地说，“有事快说。”
小张说：“侯导，你不知道吧？今天我碰到王总监了。她特意叮嘱我一句，说你要注意身体，别熬夜了，多休息，别累坏了。”
“嗯，我知道。”侯涛随口答应着，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小张又说：“侯导，您不知道吧，王总监今天去医院看望她妈妈，还陪她妈妈逛街了，买了好多东西！”
侯涛问：“是吗？”
“是啊！”小张说，“我亲耳听到的。”
“那就行。”侯涛挂了电话，嘴角微微翘起来。
王丽华这么做，无疑是在向他传递某种信号。
侯涛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二天晚上。
侯涛穿着戏服来到摄影棚。
这场戏比较简单，但需要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站立两分钟。
林逸飞正在跟副导演讨论剧本的细节，看到他进来，招呼他过去坐下。
“侯导，”副导演说，“你准备一下，一会儿要拍戏了。”
“好。”侯涛答应一声。
林逸飞对他说：“等会儿你只需要保持安静就行了。其余的都由我来拍。”
侯涛微微皱了皱眉，说：“我不会ng吗？”
“放心吧。”林逸飞说，“我拍过很多遍，基础技术还是很扎实的，而且我是科班出身，不会出错。”
“那好吧……”侯涛点了点头，说，“我尽量少说话。”
林逸飞笑了笑，也没多说。
这段戏拍完之后，林逸飞喊卡。
侯涛松了口气，说：“终于结束了。我先去卸个妆，你去忙吧。”
“ok。”林逸飞说。
侯涛去卸妆，王丽华也找借口跟了过去。
卸完妆，王丽华说：“侯导，我刚才想了想，我觉得咱俩搭戏，最好互相熟悉一下。毕竟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刚入行的菜鸟，有很多不足，需要向你请教。”
侯涛说：“嗯，你想怎么认识我？”
王丽华说：“要不咱们一起吃饭吧？”
侯涛笑了笑，说：“你确定？”
王丽华有点不明所以，说：“当然。咱们一起吃顿饭，不会耽误什么功夫吧？”
“呵呵，”侯涛说，“那好吧，一起去吃饭。”
王丽华高兴地笑了起来。
王丽华提议吃火锅。这种餐厅，火锅店的价格偏高。
侯涛没有反对。他喜欢吃辣，尤其喜欢吃麻辣烫。
侯涛点了三斤牛肉，一份羊肉，几片牛柳，又要了四瓶啤酒。
王丽华看他要那么多，惊讶地说：“你喝这么多，没关系吗？”
侯涛笑了笑，说：“没事。”
侯涛一边涮火锅，一边跟王丽华聊剧组的情况。王丽华一直试图跟侯涛套近乎。侯涛并不热络。他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到了王丽华的用意。但他并不反感王丽华，因为这个女人有点可爱。
他们吃完饭，走出火锅店。
侯涛抬腕看了眼表，说：“现在才七点半，距离八点还早。我带你转转，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们再去唱歌。”
“好啊。”王丽华笑着说，“我很喜欢听音乐，也很喜欢唱歌。”
侯涛笑着说：“那就太巧了。我也很喜欢唱歌。”
“真的吗？”王丽华说，“我以前听你唱过一次《青藏高原》，非常好听，我还记得呢。”
“是吗？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叫《一路走来》。”王丽华笑眯眯地看着他，“侯导，你真的唱得很好，难怪能被评选为年度金曲。”
侯涛笑了笑，说：“那都是粉丝的捧杀。我唱歌不好听，连专业级都达不到。”
“侯导谦虚了。”王丽华说，“如果唱歌不好听，还怎么拿年度金曲呢？”
“那倒是。”侯涛笑着说，“不说这些了，咱们先转转吧。”
侯涛带着王丽华，在附近闲逛起来。
王丽华问他：“侯导，我听别人说你的车停在剧组的停车位上，我看见了，挺漂亮的。”
侯涛笑了笑，说：“一辆旧桑塔纳罢了，算不得漂亮。”
“那你今天开的什么车来？”
“奥迪a8l。”
王丽华说：“奥迪a8l，我还从没开过呢！”
她的语气略带羡慕和崇拜，侯涛却并不受用，只淡淡一笑。
“那你开给我看看呗？”王丽华问道。
“这个……”侯涛犹豫着，说，“恐怕不行。”
“哦？”王丽华有些失望，又问，“为什么呀？”
侯涛笑了笑，说：“因为我看不惯。”
“你开不惯？”王丽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怕别人说闲话吧？你放心，你开不惯的，我也开不惯。而且，我也不想开奥迪a8l，太显摆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买一辆低调点儿的车。”
“低调点儿的车？”侯涛挑了挑眉。
王丽华点了点头，说：“对，比较便宜点儿的车。”
侯涛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啦？你有更好的建议吗？”王丽华问道。
侯涛看了一眼王丽华，忽然觉得王丽华长得还蛮漂亮。王丽华身材丰满，胸脯圆鼓鼓地，腿也特别长。虽然她穿的衣服不像林逸飞一样紧绷绷，但是看得出来腰细臀翘，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他想了想，说：“你刚才不是说喜欢听音乐吗？我知道附近有家咖啡厅，里面环境优雅清静，适合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听音乐。”
“好啊！”王丽华立刻说道，“我也喜欢听音乐，最讨厌吵吵闹闹的地方。”
侯涛笑了笑，说：“那就走吧。”
两个人朝着西郊的一家咖啡馆走去。王丽华一路东张西望，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进了咖啡馆，找了靠窗户的座位。侯涛把菜单递给王丽华，说：“随便点，想吃什么都点。”
王丽华笑着说：“好。我可不客气咯。”她翻开菜单，指着几个菜说，“我们要一份黑椒牛柳、芝士焗蜗牛、红酒烤鹅翅、水晶虾饺，嗯，还要一杯鲜榨的橙汁。”
侯涛笑着点了点头，把菜单交给服务员。王丽华看了他一眼，说：“你不点？”
侯涛微微一笑，说：“我不饿，你点吧。”
服务员拿走菜单之后，王丽华又指了指旁边的甜品，说：“帮我来一份芒果千层。”
侯涛点了点头，把甜品推给王丽华，说：“我听说女孩子很容易胖，你得多注意饮食，少吃甜食。”
王丽华笑着点头，说：“谢谢你，侯导。我平时吃饭很节制的，偶尔加一顿甜品，不会影响身材的。”
“那就好。”
服务员送上饮料。侯涛喝了口水，说：“王小姐，其实我是想请教您几个问题。”
“您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您认识叶晨阳叶老师吗？”
“当然。”王丽华笑着说，“叶老师的歌我全听过，还给他寄过信，可惜一直没收到回复。”
“哦。”侯涛点点头，“那您听说过李牧云李老师吗？”
“李牧云？”王丽华想了想，说，“我知道他，他是着名音乐家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风声》、《天涯》、《我爱你妈妈》等等，都有他的专辑。”
“那您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王丽华摊了摊手，“我跟他又不熟，连他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噢，没什么，没什么。”侯涛尴尬地笑了笑，说，“那您再告诉我一下，除了李牧云，还有哪些歌手是着名音乐家？”
“那就真的不知道了。”王丽华说，“叶老师的事情，我倒是听过一些。但是他们唱歌都是自己创作的，很难得到授权，所以基本没有记录。至于其他的……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几个着名音乐家。”
“是这样。”侯涛点了点头。
王丽华端起桌子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问道：“侯导，你问这些干什么呀？你和叶老师关系不错吧？”
“也算不上很好。”侯涛说，“就是有点私人感情。”
“私人感情？”王丽华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侯涛，说，“你不是叶老师的粉丝吧？你是叶老师的朋友？”
“不是。”侯涛说，“但是我挺佩服他的。”
王丽华笑了笑，说：“那叶老师一定很厉害喽？”
“是的。”侯涛点了点头，“我觉得他很神秘，从来没见过他露脸。”
“他为什么要隐藏行踪呢？”王丽华说，“如果曝光了自己的照片或者视频，岂不是更受追捧？”
侯涛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太清楚，或许是因为他不愿意抛头露面吧。”
王丽华托着腮帮，若有所思，忽然说：“你不觉得叶老师的行为和网络上流传的一句话很相似吗？”
“什么话？”侯涛疑惑地问。
“低调的奢华。”王丽华说，“这种人往往是有钱有势的富二代。”
侯涛愣了一下，问：“你是说他是某个富商的儿子？”
“我猜也八九不离十。”王丽华托着下巴说，“你别看叶老师穿着朴素简单，衣服鞋子包包也都很普通。但是他的内饰都非常高档，而且很考究，绝对不是一般人能买到的东西。”
“是啊。”侯涛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否则他不会这么低调的。”
王丽华转了转眼珠，笑着说：“你说他这么低调，该不会是怕被人绑架勒索吧？”
“呃……”侯涛怔了怔，笑道，“王小姐，你想象力真丰富。”
“嘻嘻。”王丽华笑眯眯地说，“我猜的啦！反正像叶老师这种人，出门肯定会戴墨镜和帽子，把自己遮严实的，不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服务员敲门进来，送上热腾腾的咖啡。
王丽华拿出手机看了看，说：“哎呦，快11点了，侯导，我先走了，拜拜。”
“嗯。”侯涛点点头，“王小姐慢走。”
“嗯，拜拜~”王丽华冲他摆摆手，拎起包走出咖啡厅。
坐车赶回家，母亲刚准备做晚饭，王丽华洗了澡换好睡裙，跑去厨房帮忙。
吃完晚餐，王丽华打开电脑，登陆微博，却发现自己的粉丝数竟然突破了三千万。她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赶紧找出之前拍的广告照片看了一遍，越看越震惊。
原来她的广告效应竟然这么大！
这张照片是她在酒店里拍摄的，一身白色吊带纱裙，黑色披肩长卷发，美丽动人。广告里的背景也是酒店，只不过不是她的那间套房。这时候，她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里灯火辉煌的夜景，身边是一群身材健硕的保镖。虽然是模特儿的形象，却依旧掩盖不住她的娇俏玲珑。
侯涛给她发消息：“王小姐，恭喜哦，你现在成明星了。”
“谢谢，谢谢，这全靠大家支持。”
“你不要谦虚，你是有实力才有人气的。”侯涛说，“我觉得你今天的表演非常棒，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王丽华心里甜蜜极了，嘴上却说：“哪里哪里。我平时就这么随便拍拍而已。”
侯涛哈哈一笑，说：“我不跟你客气了，王小姐，我决定请你吃晚饭！”
“哇塞！”王丽华兴奋地说，“太感谢了！那咱们约哪儿？我去准备化妆！”
“不用准备什么，就在附近吧。你等我消息，我去接你。”
侯涛收拾好东西，出了屋子，直奔附近的一家川菜馆。
到那儿的时候，王丽华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她穿了一件米黄色短款风衣，搭配红色高腰牛仔裤，脚蹬高筒靴。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披散在肩后。脸颊微红，显然是化了淡妆的。
“你可真漂亮。”侯涛赞叹道。
“哪里。”王丽华不好意思地说，“你才是真帅气。”
两人寒暄几句，便进了饭馆。
饭馆不大，环境幽雅。桌椅陈设精致，服务生穿着统一的制服，每张桌子旁都放着一盆绿植，给人以赏心悦目的舒适感。
王丽华坐下来之后，立刻有服务员迎上来，询问需要喝什么饮料。
王丽华指着侯涛，对服务生说：“两杯豆浆加蛋。”
侯涛笑了笑，说：“你倒是挺贴心的嘛。”
“我不贴心谁贴心？”王丽华说，“你一个人喝豆浆多无聊呀，我陪你聊天解闷。”
“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侯涛说，“不请我喝咖啡？”
“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在你右手边呢。”王丽华朝他右手边努努嘴。
侯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自己的右手边发现了一盒香浓的摩卡，便笑了笑，说：“谢谢。”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醇厚清冽，令人心旷神怡。
王丽华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侯涛夸赞道，“比我在家喝的咖啡好喝多了。”
“当然啦！”王丽华骄傲地昂起脖子，“我妈的咖啡店，那些咖啡师都是从法兰西留洋回来的。”
侯涛看着她说：“王小姐，你好厉害啊！我一直听说‘艺术是源于生活’，但是我以为是假的呢。”
“嘿嘿！”王丽华笑了，“那是因为我的确没有什么技巧可言。所谓艺术，其实是生活的一个缩影罢了。”
“那你以后要多参与一些生活中的艺术创作才行。”
“我最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王丽华说，“如果你不嫌弃，可以教教我。”
“好啊！”侯涛欣然答应。
侯涛和王丽华又闲聊了一阵，侯涛忽然问：“王小姐，你觉得我们的合作怎么样？”
王丽华愣了一下，反问道：“什么意思？”
“我想邀请你担任我们的代言人。”侯涛说，“你的条件是什么呢？”
王丽华沉吟了片刻，说：“你先说说是什么样的合作计划吧。”
“是这样。”侯涛说，“首先，我希望你能够代言我们的产品，并且保证不泄露商业信息。”
王丽华点点头。
侯涛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够提供一份简单的策划案，包括产品名称、功效、销售渠道、销量情况、价格、顾客体验情况等等，这些都由你来做。你觉得呢？”
王丽华皱眉想了想，说：“可以。这样也方便我了解各种消费群体。但我只怕……”
“你尽管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白干活。”侯涛说，“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王丽华迟疑了，没有立即表态。
侯涛又说：“我们还打算投入一笔钱，专门做一个网站，把这次的广告打造成一个系列，让更多的观众看见。”
“你们要做电视剧或者电影的网站？”王丽华惊讶地问。
“对。”侯涛说，“我们希望通过这个平台，推动我们的产品进一步扩大知名度。”
“我理解。”王丽华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王丽华斟酌了片刻，说，“你们既然决定做电视剧和电影，那么肯定是想走高端路线，而不是走低端路线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侯涛说，“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行业的产品是必须走高端路线的。就拿我们的产品来说吧，它的定位是一种纯净水，纯度越高越好。这种纯净水，只要卖得贵一点，质量肯定差不了。另外，我们还有一些别的产品，比如洗衣粉和化妆品，都可以用纯净水作原材料，这样我们也可以提高纯净水的质量。再说，纯净水虽然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但我们也可以借助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去寻找更有效率的产品替代品。比如，我们完全可以将纯净水制成矿泉水或者饮料。”
王丽华点了点头，说：“我理解你们的意图，但我不建议你们做纯净水。纯净水毕竟太容易被仿冒了，除非是真正的纯净水，否则一旦有人模仿出来，很快就会流失大量客户。”
“是的，你说得很对。”侯涛说，“我们也想到了这一点。但这也不能怪我们。我们自己的研究团队刚组建没几年，还不足以独当一面。而现在时间紧迫，如果没有一款产品能够帮我们渡过难关，我们就要面临破产的危险了。”
“哦？”王丽华诧异地问，“为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是做饮食起家的。”侯涛说，“现在的食品安全形势这么严峻，随便买一瓶饮料都有可能出现质量问题。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王丽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能帮忙吗？”侯涛恳求道，“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你想怎么帮？”王丽华问。
“我希望你可以代言我们的产品。”侯涛说，“你是个优秀的设计师，相信你能够胜任我们的宣传活动。至于酬劳，你不必担心，我们会按照规矩办事的。”
王丽华微笑着摇摇头，说：“不，我拒绝。”
“为什么？”侯涛惊讶地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为我不需要这种机会。”王丽华淡然地说，“我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侯涛怔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很感谢你能给我这样的机会。但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急躁。”王丽华劝道，“我认为你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好好考虑清楚再决定。”
“可是我已经考虑好了！”侯涛说，“我们愿意支付双倍酬金。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可以转账给你。”
王丽华轻叹一声，说：“侯先生，我们是朋友吧？”
“当然。我们曾经共同创业，也一起吃饭喝酒聊天谈未来，关系非常好。”侯涛诚恳地看着她。
王丽华说：“我从未忘记过。我们的友谊值得珍惜。我希望你也能珍惜我们的友谊，不要勉强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我明白，丽华。”侯涛苦涩地说，“我也并非一定要你参与我们的产品宣传。只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们急需一个有实力的品牌站在我们身边，给我们带来支持和信赖。你知道，这个圈子里没有真正的朋友，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一种交换，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罢了。我们也并非是要逼你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只是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我们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加盟我们，你一定不会后悔。”
王丽华沉默许久，抬眼看着他，缓缓说：“对不起，我暂时还不准备结婚。”
侯涛愣了一下，脸色变得煞白。王丽华又继续补充道：“我不想骗你，我确实暂时不准备结婚。这个理由你能明白吗？”
侯涛咬了咬牙，说：“我能明白。我也希望你能够尽快结婚。”
“谢谢。”
“那你……什么时候才打算结婚呢？”侯涛期盼地问。
“等孩子大一点儿。”王丽华说，“等孩子长大懂事了，我会结婚的。”
侯涛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沉甸甸的。他低垂着脑袋，闷闷地说：“丽华，我知道你的顾忌。其实我也有些矛盾，我希望能够跟你结婚。但我不想欺骗你。如果有一天我们结婚了，我肯定会竭尽全力给予你最好的生活，把你当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来宠爱。但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或者离婚了，我不希望是因为彼此之间存在某些问题。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嫁一个真心待你的人，这样我们之间的裂痕才能慢慢消弭。”
王丽华沉默片刻，轻声说：“对不起。”
“别这么说。”侯涛摆摆手说，“你的想法我理解。这不怪你。其实我更希望你能够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这样我也放心一些。你的条件这么好，一定会找到一个非常好的丈夫。”
“我……”王丽华犹豫了几秒钟，说，“其实我有一位未婚夫。”
“什么？”侯涛惊讶地问。
“嗯。就是他。”王丽华指了指旁边坐着的韩灏。
侯涛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太好了，祝贺你。”
王丽华尴尬地笑了笑，说：“其实……我们只是假装在交往，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关系。”
侯涛愕然：“啊？”
“抱歉，这件事我没有提前告诉你。”王丽华说，“但请你务必谅解。这件事涉及到我们家族的一些秘密，我不便透露。”
侯涛连连摇头，说：“我完全理解，你的处境我能体会。这种事情不用跟我解释。只是我不敢相信而已，毕竟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未见过你和谁交往，更没听你提过。”
王丽华微微叹息了一声，说：“侯先生，其实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我们两个都是比较理智的人，而且我们有自己的追求和目标。如果硬要绑在一起，反倒会破坏掉我们现在拥有的平衡。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了。”侯涛失落地点点头，说，“其实我们俩在工作上也存在着分歧。我希望你能够支持我们，不论你将来有什么计划，至少现阶段不要改变原来的初衷。”
王丽华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侯涛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说，“我还有些工作，先走了。”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显得极为蹒跚。
王丽华站起来，送他出去。
“丽华。”侯涛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说，“虽然我很遗憾，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无论将来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你需要我，都可以联系我。”
王丽华点了点头。侯涛走远了，王丽华却依旧坐在沙发上。她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感觉嘴里满满的苦味。
她曾经幻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她该怎么办。
她曾经幻想过，如果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是他，他们应该做些什么。她甚至设想过他们结婚以后的场景。
那时的王丽华，是一个非常单纯美丽的姑娘，她从不奢求自己的另一半能够有钱有势，也不渴望对方有多优秀，只要他能够陪伴在她身边，她就已经心满意足。
所以她在高考结束后就被父亲安排进了一家企业工作。她努力地表现自己，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她不断地刷新自己的存在感，直到那个人注意到她。
然而事与愿违，她的努力最终换来的只是一纸调令。她被迫离开原来的工作岗位，到一个陌生的城池担任行销代理。
在这个过程中，她尝到了各式各样的酸甜苦辣。她的青春，她的热情和激\/情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被磨砺殆尽，她看遍了形形色色的人，见证过各种各样的悲欢离合，也见证了社会的残酷和黑暗。她深切地认识到，在这个浮躁虚伪的世界里，唯独真诚二字，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但是她又不免怀疑：她的人生到底值得吗？
她不禁扪心自问，如果当年没有被父母安排去当行销代理，她会做些什么呢？
她会留在广州，和那个她曾经爱过、恨过的人，在一起吗？
会吧。
因为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等待她，他的心里始终装着她。他们一起长大，彼此熟悉，互相了解，她清楚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言一行，他的喜怒哀乐。她知道他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他不会欺骗她、利用她。
她会嫁给他，像许多普通人一样。在一座城堡里度过余生。
王丽华忽然有些迷茫。
她觉得她活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自己。
这种迷惘和孤独的滋味太糟糕，太折磨人。王丽华不想再继续这种毫无意义的煎熬。
她决定找一条出路。
可是，她究竟应该向哪条路前进呢？
王丽华在酒店的房间内沉思良久。最终她打电话把王俊杰叫了过来。
“丽华姐！”王俊杰敲响了房间的门。
“进来。”王丽华喊道。
王俊杰推开门，走了进去，说：“姐，有什么吩咐？”
“俊杰，你帮我查一个人，他叫杨伟。”
“哦，杨伟……”王俊杰想了片刻，恍然大悟，说，“哦，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姓林的商人，叫林嘉祥？”
“是的，是他。”王丽华皱眉道，“他现在在哪儿？”
“我刚才查过了。他今晚在一个饭店吃饭。据说是个老朋友请客，他答应去赴宴，但没有带保镖。”
“嗯，我知道了。”王丽华沉吟片刻，说，“我今晚去探一探虚实。你跟紧我，千万别丢了。”
“好咧！”王俊杰拍着胸脯说，“放心吧姐，我肯定跟得牢。”
王丽华又叮嘱几句，便关灯睡觉了。
次日清晨，王俊杰早早就醒了，他穿戴整齐，跑到隔壁去叫醒王丽华。
“姐，快起来了！”他轻轻拍着王丽华的肩膀。
“怎么了啊……”王丽华闭着眼睛嘟囔着。她习惯性地揉搓着脸颊，伸懒腰，睁开惺忪的双眼。她抬头朝窗外瞥了一眼，天还蒙蒙亮。
“姐，快八点了！”王俊杰扯着嗓子喊，“今天我们要早点去饭店啊！”
王丽华翻个身，抱怨道：“哎呦！昨晚睡太迟了，困死我了！”
“哎呦！我姐昨天累坏啦！”
“别吵。”王丽华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我再眯五分钟。”
王俊杰站在旁边一直催促：“姐，赶紧起床！快八点了！”
王丽华一咕噜爬起来，骂道：“滚蛋！”
“嘿嘿……”王俊杰笑嘻嘻地说，“姐，赶紧起床吧，咱俩得先去买礼品。”
“买礼品做什么？”
“你忘记啦？我们今天要去参加那个林嘉祥的婚礼啊。”王俊杰提醒道。
“哦，差点把这茬给忘了！”王丽华从柜子里拿衣服套上，“我们去超级购物中心吧。我听说那儿的东西比较全。”
“好嘞！”
王丽华匆忙洗漱完毕，简单地化了妆，便跟着王俊杰出门了。
两人在超级购物中心里转悠了半天，买了很多东西，其中包括一瓶香奈儿5号唇膏。
“姐，你擦这个干嘛？”王俊杰不明白。
“防蚊虫叮咬啊。”王丽华随口敷衍道，“而且这颜色很衬肤色嘛。”
“我看挺漂亮的。你也抹一点。”
王丽华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涂呢。我嫌臭！”
“姐，你别闹了。这玩意儿有啥好嫌弃的。”
王丽华摇摇头：“你不懂，女人对自己的外貌还是非常看重的。你要是弄脏了或者碰掉了，还不得疼死？”
“那倒也是哈……”
王俊杰虽然嘴上嘀嘀咕咕，但是却忍不住往手背上抹了一下。
“喂喂喂！别摸！你恶不恶心啊你？”王丽华立即尖叫着阻止他。
王俊杰讪讪收回了手，尴尬地挠了挠头。
王丽华叹了口气，说：“你真是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我跟你说了多少次，用手背去擦嘴巴的时候小心一点儿……”
王俊杰被训斥得一声不吭，只是傻愣愣地盯着王丽华的脸庞。
“行啦。别傻杵着了。”王丽华说，“我去趟卫生间。”
王丽华去了卫生间，王俊杰坐在镜子前等待。
此时侯涛从隔壁的更衣室走出来，见到王俊杰后，他惊讶地问：“咦？俊杰？你也在？”
“嗨，侯哥。”王俊杰笑了笑，说，“今天我跟丽华姐出来逛街。”
侯涛点点头：“原来如此。”他看着王俊杰，忽然凑近了他，低声问，“昨天那辆车，是你家亲戚的？”
“呃……”王俊杰不确定该怎么回答，因为王丽华并没有告诉他这些情况，“算是吧，呵呵。”
“怪不得呢……”侯涛露出了然的神情，“我说这车牌号怎么这么熟悉。”
王俊杰疑惑道：“侯哥认识？”
“何止是认识。”侯涛说，“我和它主人还是老相识呢。”
“哦？”
“我以前帮助过她的丈夫，她丈夫曾经开这个牌照的豪车送过我，所以我印象深刻。”侯涛说。
“哦……”王俊杰似乎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对了，昨天那女孩是不是姓王？”侯涛问。
“嗯。她是我姐。”
“你姐长得可真漂亮。”侯涛由衷赞叹道，“我活了三十几年，从没见过比她漂亮的女孩。”
“谢谢夸奖！”王俊杰谦虚地摆摆手。
“不是我夸张，我实话实说。”侯涛说。
“你们聊什么呢？”王丽华从卫生间出来。
“没什么。”王俊杰笑了笑，说，“就是聊了聊你呗。”
“哦？”
王丽华看向侯涛，说：“侯涛，你怎么知道我姓王？”
侯涛微笑道：“刚才我无意间听你弟弟说了。”
“哦。”王丽华淡淡应了声，又补充道，“那是我堂妹。”
“是吗？”侯涛恍然，“那我还真误会了。”
“误会什么？”
“误会你们不是姐弟关系，只是堂兄妹。”侯涛解释道，“当时听到你弟弟说你姓王，我还以为是你的名字呢。”
“我们家姓王的人可不少呢。”王丽华淡淡笑了笑，说，“你们侯家也姓王吧？”
“不是……”侯涛顿了顿，说，“我妈是姓侯的。”
“哦……”王丽华点点头，没再继续说话。
“侯哥，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去吃饭吧。我和姐姐去逛商场。”王俊杰站起身，朝门外指了指，“我先走啦。拜拜。”
“好的。”侯涛点点头，笑道，“改天请你吃饭。”
“嗯。”王俊杰挥挥手，拉着王丽华离开了休息室。
王丽华一边往电梯那边走，一边问道：“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哦，没什么，随便闲聊两句罢了。”王俊杰耸耸肩，“对了，你买那条裙子花了不少钱吧？”
王丽华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我给你的钱够花吗？”
“哎呦喂，姐，你这话可太伤人了吧……”王俊杰装模作样地抱怨。
“那你想要多少？”王丽华说。
“嘿，别啊！”王俊杰连忙说，“咱们不谈钱。”
王丽华白了他一眼：“那你想谈什么？”
“姐，你觉得我帅吗？”
“噗”王丽华差点吐血，怒骂道，“你能不能有点儿正形？”
“哎呀姐！我这是表达感激之情！你别生气嘛！”王俊杰嘻嘻哈哈地搂住王丽华，撒娇道，“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王丽华甩掉他的手臂，说：“臭美吧你！”
俩人进了电梯，王丽华拿出手机，翻了翻购物网页，问王俊杰：“看看喜欢哪套礼服？”
“不用了，姐。”王俊杰说，“我又不是去相亲，穿这么隆重干啥……”
“我看你是不敢去吧！”王丽华瞪他一眼，“别废话！挑！选衣服，姐买单！”
王俊杰拗不过她，只好选了两套衣服，结账后把东西都塞进车里，带王丽华直奔商业街而去。
商业街里的高档店铺很多，王俊杰跟在王丽华屁股后面转悠，看得目不暇接，却又舍不得进去。
王丽华推荐道：“试试这套吧。”
王俊杰犹豫片刻，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吧，我穿这种衣服不习惯……”
王丽华皱眉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王俊杰尴尬道：“没什么啦。我是觉得……我是说，这衣服这么贵，还是换家普通些的店吧。”
王丽华打量他一番，说：“其实这件也挺适合你的，你穿着肯定好看，我帮你试试？”
王俊杰犹豫半晌，咬牙说：“那好吧。”
王丽华将他推进更衣间，自己坐到沙发上等待。
王俊杰脱下西装，换上衬衫，穿上裤袜。
王丽华盯着镜子里的他看了一阵子，笑着点点头，说：“不错，蛮合身的。”
王俊杰摸摸鼻子，说：“我还是觉得这套更好看一点。”
王丽华说：“你穿成这样子，我怎么给你化妆？”
王俊杰愣了愣，挠了挠头，说：“我也觉得这套比较合身……”
王丽华笑道：“那你就穿着吧。快出来，别耽搁我时间。”
“哦。”王俊杰赶紧从更衣室出来。
王丽华替他化妆，动作熟稔利落。
王俊杰看着她，忽然问：“姐，你今年28了？”
王丽华抬眸瞧了他一眼，说：“怎么了？”
“没……没事。”王俊杰讪讪一笑，说，“我记得你好像比我大几个月吧……”
王丽华说：“是啊。但你也不想想我们家是做什么的？”
王俊杰说：“我忘了。”
王丽华说：“你忘了正常，但我们家祖传秘术，绝不能忘记。我妈妈从我三四岁的时候就教我化妆。我现在已经是顶尖水准了。”
王俊杰笑着夸赞：“姐，真厉害。”
王丽华嗔怪道：“你再这么叫我就生气了。”
王俊杰忙改口，说：“丽华。丽华。丽华。”
王丽华满意地抿嘴微笑：“乖。”
王俊杰说：“你以前都没这么温柔呢……”
“你才知道？”王丽华斜睨着他，“以前是因为我懒得搭理你。”
王俊杰笑道：“姐姐，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油嘴滑舌。”王丽华轻声说，“我现在是越老越显老了。”
“不老！”王俊杰立即反驳，“姐，你在我眼里永远是18岁的大姑娘。”
“贫嘴。”王丽华忍不住捏了他一下，随后认真地问他，“你对未来有规划吗？”
王俊杰一怔，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我建议你趁早找份工作。”王丽华说，“你毕竟刚上班没多久。”
“我……”王俊杰沉默片刻，说，“我先找份兼职吧。”
王丽华说：“嗯，我也觉得。虽然你的专业可能不太适应，但是如果想要赚钱养活你自己，还是必须找份工作，不然你吃什么喝什么？你不会打算靠爸妈吧？”
“当然不。”王俊杰说，“我自食其力。”
王丽华说：“嗯，那行，等哪天我有时间，陪你去找找吧。”
“谢谢姐！”
“别光谢我。”王丽华叹息一声，“你要是能考上a大，姐姐我也算扬眉吐气了。”
“我尽量努力吧。”王俊杰说。
“嗯，加油。”王丽华鼓励地拍拍弟弟肩膀，站起身，“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二人走出店门，王丽华忽然拉住他：“哎，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王俊杰问。
“我刚才忘了告诉你，这次相亲对象的名字了。”王丽华说，“姓侯，侯涛。”
王俊杰顿时脸色大变：“侯涛！”
王丽华疑惑道：“是不是这名字很奇怪？我听人提过他的履历，似乎跟他爸有关系……”
王俊杰心乱如麻，却又无法向姐姐解释自己内心复杂的情感。
王丽华见状说道：“你不用担心，既然是和你妈妈一个单位的，想必不是坏人。我先带你去见见，如果不合适，咱们再另想办法。”
“嗯。”王俊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先坐车等我一会儿。”王丽华把车钥匙递给他，转身走入商场。
王俊杰只好在原地静静等待。
等了约莫五分钟左右，王丽华换了衣服出来，对王俊杰说：“好啦。咱们走吧。”
王俊杰跟在王丽华后面往外走，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不敢直视侯涛的眼睛。
他曾在电影《美丽世界》里扮演一位警察，与侯涛饰演的角色有几分神似。
侯涛见王丽华带着王俊杰进来，站起身迎接。王丽华介绍道：“这是我弟弟，俊杰。俊杰，这是侯涛。”
“侯涛你好。”王俊杰礼貌地打招呼，“我叫王俊杰。”
“你好。”侯涛伸手和他握了握，笑道，“我听丽华说过你。”
王丽华白他一眼，说：“我只说你长得帅，没说你有能力。”
侯涛哈哈笑了两声：“你看我像是需要女朋友来帮我撑腰的人吗？”
王丽华瞥了他一眼，说：“谁知道呢。”
王俊杰忙替侯涛辩护道：“侯哥特别优秀，他是警队里少数几个非常受欢迎的警官。而且他还是单身，连恋爱史都没有。这种条件简直完美，所以你千万不能错过。”
“啧啧。”王丽华说，“臭小子，我可是你姐啊。你胳膊肘往外拐，胳膊肘往外拐。”
侯涛摆摆手：“我倒是希望他往里拐呢。”
“喂，侯哥你什么意思？”王俊杰佯怒道。
“我说真的。”侯涛看了他一眼，“俊杰，你今年21岁，是成年人了，该做决定的时候就应该坚持决定。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勇敢的小伙子，不论面临什么挫折，都毫不动摇。”
王俊杰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我……我只是觉得，如果能有更好的选择……”
“不。”侯涛说，“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为她做最好的安排。”
王俊杰愣了半晌，低下头去。
王丽华叹息一声，说：“我看，你们俩是谈崩了？”
侯涛耸了耸肩，说：“不是谈崩，是我单方面失败了。”
王俊杰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她根本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侯涛苦笑了一下，说，“我试探过她好多次，但每次她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我想，她大概是被父母宠惯了，不太懂得照顾别人的心理，所以我才会屡战屡败吧。”
王丽华沉默片刻，说：“我虽然不了解你们之前的具体情况，不过看你们这段时间的互动，我猜你们应该彼此都很欣赏。”
侯涛轻轻叹口气，说：“或许我太冒昧了，我应该先确认一下她的态度。”
“现在确认，恐怕晚了吧。”王丽华说，“我想，如果当初你没有那些花哨的追求，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尴尬境地了。”
侯涛怔住了。
“我觉得，”王丽华说，“你们应该交往一下，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侯涛犹豫了片刻，说：“丽华，我并不是想放弃。只是……只是她不肯见我。”
“这样吧。”王丽华说，“明天早晨八点，我带她过去，你跟她聊聊。”
“谢谢。”侯涛微微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意，“我等着你们。”
王丽华点点头：“你们先吃饭吧。”说罢便离席了。
侯涛将餐巾布叠成方形，擦拭嘴唇：“王先生，你和丽华小姐感情很好。”
“嗯。”王俊杰答，“她是我姐姐，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
“我能问一下你们的家庭背景吗？”侯涛问。
“我们……”王俊杰迟疑了一下，说，“算是富二代吧。”
“难怪。”侯涛若有所思，“丽华小姐气质出众，谈吐举止也很有品味。”
王俊杰不置可否地笑笑。
侯涛又说：“我刚才看到你们在门口亲热，你们平时关系很好吧？”
“呃……”王俊杰说，“其实……也谈不上很好吧，我们就是一般朋友。”
“哦……”侯涛若无其事地喝水，“丽华小姐看上去脾气不太好，但她心肠挺软的。”
“她心肠软？”王俊杰诧异道，“她对我可凶残了。”
侯涛笑了笑：“这么说来你们关系不太融洽。”
王俊杰说：“她就是这脾气，对谁都这样。我们从小玩到大，感情自然深厚。”
侯涛笑了笑，没再继续这话题，转移话题说：“你今天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去医院检查一下。”王俊杰说，“我昨天突然晕倒，吓坏了我妈妈，我爸爸今天要加班，我就打车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侯涛点头，“我送你吧。”
“好。”
两人结账走出餐厅。
王俊杰把钱包递给服务生：“麻烦帮忙找一下钱。”
“好的。”服务生拿着钱包走向收银台，忽然听到旁边桌的人议论：“哎，这几个人好像是王氏企业的董事长啊，他儿子居然还有个男朋友！”
另一个人附和道：“可不是嘛，王俊杰，王家的独苗。”
“这小子，长得帅不说，还特别孝顺，我记得我妈去世的时候他都哭肿了眼睛，真是难得。”
“我听说他妈也是个大美人呢，可惜命薄。”
“嘘……”一个人赶紧压住那人的嘴巴，“小点声，让他听见就完蛋了！”
侯涛耳朵尖，隐约听到“王氏企业”“美人”“命薄”“孝顺”等字眼，他不由停步侧身，朝窗外望了望。
街对面的咖啡店内，一个穿白色t恤的女孩正在低头翻看杂志。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皮肤白皙，眉清目秀，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红晕。她坐姿端庄，神态安静，手指纤细柔滑。
王俊杰愣了愣。
侯涛也注意到了王丽华，说：“我们去对面的咖啡馆坐坐。”
王俊杰点点头，两人进入咖啡馆，找了靠墙的位置坐下。
王丽华似乎在专注于手里的杂志，并未察觉到两人的存在。
“你们认识？”侯涛用英语问。
王俊杰摇摇头：“不认识。”
“她叫什么名字？”侯涛问。
王俊杰沉默半晌，缓缓道：“王丽华。”
“王丽华？”侯涛咀嚼着这三个字，“姓王……你父母叫什么？”
“我父亲叫做王俊杰。”王俊杰说，“母亲叫做李丽华。”
“李丽华？”侯涛惊讶，“你父亲是着名设计师李彦宏的儿子？！”
“对。”王俊杰抬起头来，“你听说过我父亲？”
“当然，我很喜欢李先生的设计。”侯涛微笑着说。
王俊杰点点头：“他是很厉害的一位设计师。”
“他曾经为一款珠宝设计了一套首饰。”侯涛说，“我买过来戴过，非常漂亮。我现在仍然保留着那套首饰，只是后来被我扔掉了。”
王俊杰略有些吃惊，说：“你……还有那款首饰？”
侯涛耸耸肩，叹了口气：“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把它放到箱底了。”
王俊杰不知该如何评价侯涛，想必他的遭遇令他十分痛苦。而此刻王俊杰最需要的是冷静，以及理智的分析。
于是他问道：“既然你认识我父亲，应该知道我的父母都是设计师吧。”
侯涛笑了笑，说：“是的。他们很早就退休了，现在在我们a城养老。”
“那你知道我父亲现在在哪里吗？”
侯涛说：“这个我真不知道。虽然我认识他，但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交集。你可以直接去找他的助理问问，或者联络他的私人律师也行。”
王俊杰点头表示谢意。
侯涛又说：“你们俩现在处得很好，我替他高兴。我也希望他幸福快乐。”
王俊杰垂眸不语。
侯涛说：“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我都要说，你是个好女孩。”
“嗯。”王俊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最好。”侯涛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你们会幸福的。”
王俊杰点点头，目送侯涛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