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饿了，却还是洗漱完，才坐到桌上。
等家里人都起后，一堆人坐在一起，老太太将银子拿给舒慕云：“这个家还是你来当吧！”
舒慕云犹豫片刻，还是接下了。
府城和青山村不一样，到处都得花钱打点。
再加上家里人多，没有个专门管账的，的确不行。
老太太年龄不小了，经常精力不济。
大嫂倒是合适，可这院子是凌季恒买的，仆人是银宝置办的。
那些赚钱的点子，是池兴月想的。几房还在刚落户青山村时就分了家。
如今这情况啊，还真就舒慕云管账合适。
他们家也将延续以往的相处方式，分家不分户。
事情谈完，凌季恒拿上礼品，喊上凌季亿、黄敏博，出发去余家。
三人坐在马车上，走了约半个时辰，才看到府衙。
凌季恒下车去交拜帖，等了两刻多钟，才有人将他们引到后衙。
凌季恒拱手行礼，跟余庭章问好。让凌季亿将自己准备的礼品拿过来。
余庭章笑着接纳，看向黄敏博的眼神，总觉得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余伯父，好久不见，小侄黄敏博，家父黄达！”
“你就是黄县令的嫡子，敏博？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这次也是过来考试的？”
“对，侥幸通过府试，想来府城见识一下院试的盛况。”
余庭章点点头：“如今已是二月初，离院试不过两月时间，还要抓紧时间准备。”
说完问两人：“可有打算去书院学习？”
凌季恒没隐瞒：“来府城之前，黄大人给了我一封举荐信，我和敏博，想去长鹤书院试试！”
余庭章“嗯”了声：“那里不错，尤其是温大人坐镇后，学风更是清明。
就是对学生要求很高，不过我相信你俩的实力。”
说着将书架上的举荐信拿下来，填上凌季恒、黄敏博，以及凌季亿的名字。
凌季亿知道自己是捎带的，很激动，深深地给余庭章鞠了个躬。
余庭章问了下几人云柔县和青山村的情况，又说了说府城的现状，就让他们离开了。
凌季恒也是这时才知道，朝堂上出现了两种声音。
一种是支持南迁，定都上京。
那边气候温暖，粮食产量高，又处在大雍朝中间位置，十分适合当都城。
一种主张定都府城，虽然这里气候寒冷，可周围崇山峻岭，是天然屏障。
再加上这里是周家军的大本营，怎么也不能舍弃。
甚至，周皇还让人修建起了宫殿。虽然还没完工，可已经修了七八个大殿了。
每日处理政务，便在这些宫殿里。
宫殿巍峨，阻挡了人们探究的视线，也象征着权利的集中。
凌季恒跟人打听了位置，一路找过去，发现，那城墙是红色的。
样子与记忆中的某城似曾相识。
凌季恒站在原地注视了很久，才调转方向。
黄敏博打趣他：“凌兄是想入阁？”
凌季恒摇头，没有解释。
沉默着回家，来到芙蓉院，伸手抱住池兴月，在她颈间磨磨蹭蹭。
“怎么了这是？”池兴月笑着打发宝珠离开。
屋门关上的瞬间，凌季恒压低声音开口：“我看到紫禁城了！”
池兴月一惊，回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凌季恒。
许久才说：“历史拐弯儿了！”
不，应该说历史从来就没在道上。
她穿的是架空时代，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周皇在府城修了皇宫，皇宫的样式，还跟紫禁城差不多。
难怪凌季恒情绪这么低落呢，任谁看到故乡熟悉的建筑，能无动于衷？
池兴月也沉默了，虽然来这里好几年，可还是想念那个，回不去的故乡。
许久许久，两人才平静下来。
池兴月摸摸鼻子：“虽然这话不怎么地道，可架空时代的中华大地，的确没被少数民族入侵，始终由汉族把控着。”
凌季恒抬手揉乱她的长发：“都是一家人，可不兴说这话。”
“我知道啊，我们后世经常调侃自己，什么一直听说宁古塔苦寒，结果自己就在宁古塔旁边。
什么抗金，结果自己是金。”
池兴月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凌季恒看着她笑，心情好了不少。
将屋门打开，去看父母。
就见舒慕云正在抓耳挠腮地写账本。
见儿子儿媳过来，舒慕云放下笔：“回来了！这么久不管家，感觉头都大了。
这屋里屋外，需要添置的东西不少。”
池兴月赶忙拍胸口：“娘要是缺钱，就跟我说，我有！”
舒慕云嗔了她一眼：“家里的开销，哪能你负担，等暖和了，买几个铺子开起来，就有进项了！”
池兴月问：“那咱们算商户还是农户？”
“只要商铺落在你名下，就还算农户。不过今年科考，好像不限制身份。周皇是下定决心招揽人才的。”
池兴月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着看向舒慕云的账本，发现没啥难度。连算盘都不用扒拉，就能写出答案。
舒慕云把她拉到座位上：“来，娘教你管家！”
池兴月不想学，却被塞了一根毛笔。
池兴月不用舒慕云念叨，就将账本补全了。
不过像节礼、宴会、夫人外交，她不懂，纯纯门外汉。
舒慕云决定重点教她这些，省得将来被人看轻。
转眼一天过去，凌季恒、凌季亿、黄敏博再次出发。
前天凌一、金宝带着书生们到街上打听消息，发现城里的客栈酒楼，确实如城门口官兵说的那样，明码报价。
过来赶考的哪怕家里不穷，也算不上多富裕。
蒋福生跟大伙儿一商量，最后决定租两个院子。
这样既能互相打气，增进学问。也能减少不必要的支出。
学子们租的院子，离凌家大宅有些远。这一走，便是两个时辰。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凌季恒从车上下来，就听见了院子里吵嚷的声音。
原来是大伙儿都不会做饭，就算买了粮食，也只能饿肚子。
今早一群人手忙脚乱，熬了粥。结果夹生，闹肚子了。
轮流上厕所，动作慢的，被堵在外头，急得嗷嗷跳脚。
这种时刻，他们就算修养再好，也难免要骂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