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要是再莽撞，你哥我可不会替你挡刀了。”
凌季豪难得愧疚，抱住凌季仁撒娇：“谢谢大哥！”
凌季仁冷哼一声：“小嘴倒是挺甜的！”
***
青山村，池兴月将烧鸡从土烤炉里拿出来，让二柱端着来到荣思院，和大家一起吃饭。
今天过节，家里准备了十菜一汤，个个都用大海碗装着。
老太太笑着招呼大伙儿落座，刻意忽视耿素华和梁芷君脸上的落寞，说了些祝福的话。
天上圆月高悬，凌惟远和凌惟存对视一眼，举杯相碰，一切尽在不言中。
池兴月伸手摸了摸葛静蓝的肚子：“舅娘，你这两天还吐吗？是不是快生了！”
葛静蓝笑笑：“到年底了，这才六个多月，还早着呢。”
池兴月猛地反应过来，这小表弟，是在国丧期间怀上的啊！
也幸亏是周老将军决定反了，不然生下来，怕是得好一番掰扯。
至于为啥确定是男孩，当然是程大夫把过脉。
小老头学医几十载，手指轻轻一搭，就啥都清楚了。
舒旭宏夹了只鸡腿放葛静蓝碗里：“多吃点儿，咱儿子才能长得壮！”
葛静蓝却嗔了他一眼：“程大夫说了，不能太补，不然生孩子的时候危险。”
池兴月猛点头，心想是这样的。程大夫的《赤脚医生手册》没白看！
当然啦，人家是老大夫，这些不看也懂。
不过那书，还有《人体解剖学》给他开启了新世界。
小老头这才知道，原来剖腹取子后，只要按顺序缝合，再做好消毒，母体是有可能活下来的。
简直叹为观止啊！
就是可惜没有素材给他实验，他的医术止步于此。
每每这个时候，池兴月都会感慨，南山村卫生所这种bug，该给到神医名医身上的。
他们有了金手指，也许能够挽救更多生命。不像自己，当摆设。
池兴月叹了口气，愧疚自己暴殄天物。
然而秘密太大，根本不敢把小老头接进来，研究那些医疗器械。
只能，就这么浪费着。
刚想着，就见碗里多了一只虾。
是河里捞出来的，个头不大，却很鲜。
池兴月甜甜地跟凌季恒道了谢，就听见舒慕云跟凌惟成耳语：“咱儿子这么贴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个小孙孙玩？”
凌惟成轻咳一声：“吃饭！”
声音压得不算低，池兴月和凌季恒都听到了。
池兴月脸颊红扑扑的，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凌季恒却丝毫不受影响，剥了只虾放舒慕云盘子里，将责任揽过去：“娘，我还年轻，贪恋二人世界，暂且不打算生。”
话说得很明白，把舒慕云搞得都不好意思再催了。
“倒是娘，有没有想过再生一个？您放心，家里养得起。等弟弟长大了，我和兴月也可以帮忙照顾。”
这话算是以牙还牙。
不过凌季恒是真不介意多个兄弟。
可舒慕云不干啊，心想她都多大年纪了，再怀孕，不跟那老蚌生珠差不多嘛，羞死人了。
却也没敢说出来，毕竟，她嫂子年纪比她还大两岁呢。
三十八岁高龄怀孕，方方面面都得注意。
程大夫每隔三天把一次脉，就怕出现问题。
凌惟成装模作样地训斥凌季恒：“瞎说什么呢，管好你自己，我和你娘的事，还用不着你操心。”
凌季恒摸摸鼻子，没说什么。筷子一伸，一只河虾落到老太太盘子里。
老太太当即会意，笑着打圆场：“年轻人爱玩儿正常，等再过两年，你们就是不催，他也知道什么是责任。
大过节的，不说这些，快动筷子，再耽搁，饭菜都凉了。”
小辈们笑着点头，然后大快朵颐。
饭后坐在一起喝茶吃月饼，不可避免地谈到外出参军的两人。
“也不知道季仁、季豪今晚吃的啥，有没有月饼？”
军营里怎么可能有月饼，能把肚子填饱就不错了。
先前，俩人还在幽州时，凌家人还能靠着去周家军送蘑菇的便利，给凌季仁和凌季豪捎点东西。
可上回，被告知俩人被调去攻打北辽，几个月不能回时，凌季恒手攥得死紧，随后隐瞒下了这个消息。
怕家里人担心。
只说那边要加紧训练，拒绝一切探视。
老太太没多想，觉得军营本该如此。
耿素华、梁芷君虽然担心，却也只能认了。
毕竟，她们没有其他渠道得知对方的消息。只能选择相信。
耿素华说：“我给季仁留了两块儿五仁馅的，等他回来吃。”
梁芷君跟她较劲：“我家季豪喜欢吃莲蓉馅的，我给他买了五斤莲子，等他回来现做。”
池兴月将凌微微抱到腿上，问她：“微微想爹爹吗？”
凌微微点点头：“想，姨娘说爹爹去当大英雄了！”
池兴月摸摸她的发髻，笑道：“是啊，微微的爹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晚上九点多，各回各家。
池兴月拉着凌季恒进空间，直接垮了脸：“我觉得你没去参军挺好的。”
凌季恒不明所以，问了句：“怎么说？”
池兴月摊摊手：“因为都是同胞啊！黄皮肤，黑眼睛，在后世，那里也是华夏的一部分。”
凌季恒哪能不知道，他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当初哪怕再犹豫，都没参军。
牵起池兴月的手，到仓库里挑了点月饼，又拿了些苹果葡萄梨，送去滞留室，给一号二号三号过节。
然后离开，在院子里散步。
都不晓得，北辽趁夜反攻，砍伤了上百名兵士。
一场轰轰烈烈的战争在中秋之夜展开，最后以双方平手而告终。
这次伤亡有些惨重，不过军医们训练有素，止血缝合一条龙，用速度跟阎王爷抢命。
那些在将士们眼里，注定要死的人，因为军医技术高超，成功度过高烧，脱离生命危险。
天亮了，营帐外一片狼藉。
周老将军的大儿子写信汇报军情，然后让鸽子送回幽州。
周老将军收到信后，掐头去尾，让人送去上京。
请求皇上拨粮拨款，好抵御外敌。
新皇这段时间被折磨的，头都要大了。
收到这封加急文书，将桌上的折子全都扫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