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叔，快过来，我接你们回去！”
宋里正诧异地瞅了凌三一眼：“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县城了吗？”
凌三笑笑：“忙完就回来了，我家三老爷给您捎了几个包子，上门去送，却发现您还没回来呢。
这都好几个时辰了，宋大娘担心的不得了，托我来下河村看看。”
宋里正有些感动，将空背篓送上牛车，连滚带爬地坐上去，却把宋元根给踹到了车厢外。
美其名曰让他跟凌三学驾车。
凌三笑笑，知道这是宋里正不好意思使唤他，让小儿子陪着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宋里正坐在不算豪华的车厢里，感觉总算没那么冷了。
就是这清水鼻涕呀，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宋里正拿手帕擦了好几下，还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都怀疑是不是被宋兆春给传染了。
“里正叔，炉子上有姜糖水，你喝点儿，别给风寒了！”
宋里正点点头，将手擦干净，才去取固定在角落的小茶壶。
还没靠近，就能闻到一股香甜。从旁边抽屉里取出两个茶碗，刚准备倒水，就见凌三靠边停车了。
从怀里掏出两块儿饼子：“瞧我，都给忘了。宋大娘给你俩烙的饼，我给捂着，都没凉透。”
宋里正笑着接过饼子，老脸还有些红。就着糖水吃饼，别说，还挺有滋有味的。
宋元根也是，整一个饿狼扑食。虽然中午喝了碗稀粥，可那根本不顶饱，还没走出下河村，就饥肠辘辘了。
一口甜汤下肚，整个胃都暖呼呼。再嚼两口饼子，瞬间有了饱腹感。
父子俩吃饭的时候，还不忘瞅一眼凌三：“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凌三摇头，心想主子给他准备了大餐，才不要啃这没滋没味的饼子呢。
倒是糖水可以喝点儿。
于是自己动手，倒了一杯姜糖水。
这姜是早上就泡的，已经没啥味道了，不过糖是刚放的，一大勺，喝起来甜丝丝的。
咕噜噜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
在炉子旁烤了会儿火，才又重新上路。天色暗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
***
青山村，凌惟远、凌季豪出去转了一趟，可算高兴了。
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牛车里，可看着自家儿子、老爹跟旁人你来我往、称兄道弟，还挺自豪的。
仿佛又回到了凌家可以呼风唤雨的江宁府。
虽然接触的人，从看不上到攀不上，说的话，从掷地有声到有意逢迎，可无论如何，他们都向前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凌季豪看着自家老爹收回来的，沉甸甸的银两，眼睛通红，说话声音都哽咽了。
觉得自己不如大哥能干，在家拖后腿，什么忙都帮不上，害老父亲一把年纪了在外奔波。
凌惟存见儿子情绪低落，以为是在心疼自己。
抬手揉揉他的头顶，安慰：“没事儿，爹出来一趟，能赚好几十两银子呢！”
完全不知道凌季豪的重点在“一把年纪”，不然非得气个半死。
势必要抠出对方的眼珠子质问：“你老爹我年富力强，绝代芳华，咋就一把年纪了？”
当然，他不知道，还心疼地将车赶到如意楼，点了一桌子饭菜，让儿子敞开肚皮吃。
凌季豪不禁感慨，这钱赚的快，花的也快，才半个时辰，七八两银就没了。
真不晓得二哥是怎么做到经常下馆子的。
如意楼的老板见熟人过来，还问了两嘴冬蘑。
知道被人订走后，不无遗憾地摇摇头：“看来，只能进你们青山村的平菇了。话说，你们村咋就那么有本事呢，连蘑菇都能种出来？”
凌惟存笑笑，没说太多，只承诺下回进城，给他捎些蔬菜，让如意楼小赚一笔。
老板高兴了，给几人打包了两屉包子，还说下回他请客。
凌惟存点点头，带着几人到附近店铺闲逛，买了不少吃的用的，才往回返。
想起路上遇见的宋里正，就拿油纸包了两个包子出来，打算拿给对方尝鲜。
却发现，人没回来。宋大娘着急得嘴角都起燎泡了。
“他们爷儿俩都出去四五个时辰了，不会是掉哪个雪窝子了吧！”
凌惟存浑身一凉，整个人都有些焦虑。
这冬天别的不怕，就怕雪窝子。平时看不见，一脚踩上去，轻则破皮，重则断胳膊断腿儿。
而且雪窝子很深，动辄一两人高。
身旁有同伴还好，要是没人的话，咳，只能在原地自求多福了。
凌惟存怕宋里正出事，赶忙让凌三去找人。凌三眼瞅着天色不好了，便建议几人先回家。
“三老爷，我先送你们回去。大老爷和四公子的腿受不得颠簸，稍后我一人驾车，也能快点儿！”
凌惟存这才反应过来，车上有俩伤员呢。
点点头，将冻得硬邦邦的包子拿给宋大娘：“你先上火热着，等里正回来，恰好能吃！”
宋大娘赶忙点头，回厨房拿出来两张饼子：“温在锅里的，拿着，他爷儿俩要真出事了，估计还饿着肚子呢！”
凌三点头，将饼子揣进怀里。热乎乎的感觉，让他身体都暖了暖。
好在冬天穿得厚，没给烫出泡。将几位主子送回青砖大瓦房，就出来寻人了。
凌惟远和凌季豪回到家后，除了脑子里的兴奋，就剩双腿的酸胀疼痛了。
老太太怕出事，请了程大夫来。
检查过后，程大夫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两人一眼：“不知道外头啥情况？就不能消停点儿？”
说着掏出银针，给他们扎了好几针。还让人准备药浴，好把骨头缝儿里的寒气逼出来。
池兴月想过来凑热闹，却被凌季恒拦住了。
心想长满汗毛的腿有啥好看的，要看，也得看他的！
池兴月冷哼一声，不理对方。
瞅了眼空间里的日历，按阳历算，今天竟是平安夜。
这要是放前世，肯定得去吃喝玩乐。如今还是在家里窝着吧，咱不稀罕过那些洋节。
池兴月嘟了嘟嘴，将灵魂沉入空间。摘了几个苹果，打算做点苹果派，来博个好兆头。
凌季恒见她呼吸平稳，一动不动，便知小媳妇儿又去她那神奇的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