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画离开屋子后,关老太进屋了。
“你也别怪老婆子不近人情,老婆子也不是欺负你。
你想想家里的情况,冤家宜解不宜结。”
她能做的都做了,童春雷要是不懂,她也没办法。
童画走的时候留了十五块钱和七张一斤的粮票,明言是替关老太出的。
关老太没再留钱,看在童春雷身上都是伤的份上,她添上了两斤的粮票和四张一两的肉票。
招待所的费用加上车票和车上的伙食费勉强算是够了。
平时火车就有一半几率会晚点,冬天火车大半几率都会晚点。
从清平县到京都的时间,七天到十天不等。
童春雷良久后,身体都冻僵了,才从地上艰难的站了起来。
关老太背过来的包裹是一块打了数层补丁,看不清原来颜色的被单。
打开破烂的包裹,里面的衣服还能更破。
不光棉衣棉裤破的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补丁更是不知道打了多少。
里面的衬衣补丁都洗的发白了,领口袖口更都变了形。
线衣线裤也是不知道接了多少次的袖子和裤腿,摸在手里硬实的都像是麻绳。
这些衣服都不是一个人的,大的大小的小。
棉衣小了,衣服吊在身上,裤子短了一截,穿的束手束脚,十分难受
棉鞋是破的,还没补,大脚趾都露在了外边。
狗屁帽子倒是有三成新,但应该是被人戴过后没有洗,一股怪味夹杂着烟味,十分刺鼻。
一身穿下来,童春雷都不敢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神神色木然 的离开了屋子。
连营业员怼他,他也毫无反应。
到了火车站,这个节点一票难求,童春雷和之前一样去找的黄牛贩子。
就童春雷的凄惨落魄的模样,黄牛贩子都不忍心宰他。
“算你运气好,我这儿还有下午的一张硬座票到京都的,十块钱就给你吧!”
童春雷昨天买的第二天的票还是十一块钱。
等坐上了火车,童春雷身子往后倾,脊背微微松了力。
火车开动时,童春雷心中积聚下来的郁气才在刹那间抽离。
顾家这个时候大磊媳妇已经在激情澎湃的干活了。
她原想着干两个屋子的活,应该挺忙活的。
实际上顾司和童画的屋子,说不用她收拾。
苏野的屋子进都不让进。
涂雅丽的屋子也不用她收拾。
这些人自身也都是讲究人,家里平时也是清爽的,要收拾的地方真不多。
再加上涂雅丽也会做饭。
大磊媳妇忽然发觉,顾家有她没她都一样!
顿时大磊媳妇不用关老太交代,就绷紧了神经,有了危机感。
没活干就找活干,把屋子里面犄角戛纳的地方都清扫干净。
窗子玻璃,桌子,椅子等桌上的一些东西都擦的一尘不染。
地上的水泥地,拖的都反光了。
总之,大磊媳妇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家里有她,那必然是不一样的!
苏野看着挺满意的,眼里有活,干活勤快,利落干净。
只要能保持下去,嘴巴紧一点,人就可以留下来。
但孩子没出生,家里确实是没有多少活。
涂雅丽就问她会不会做衣服。
大磊媳妇乐了,在他们乡下,就没有不会做衣裳的媳妇。
涂雅丽大喜,要跟她学做孩子的衣服。
一下出来三个外孙外孙女,这衣服就得准备不少。
她不知道童画亲妈有没有准备,但她肯定是要准备的。
大磊媳妇找到事做心里也踏实了。
关老太和苏野在一个屋檐 下,也感觉不自在,就到隔壁陪她们做衣服去了。
留下童画和她老爹学相术。
童画以前从来不知道,学相术还要背人体穴位,跟学医似的。
幸好,她这辈子或许是灵泉的作用,长期下来记忆力是很不错的。
“爸,妈什么时候能从京都过来?”
她口中的妈,不是涂雅丽,是白琳。
苏野摇了摇头,他也不确定。
上辈子童画对于苏家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更别说苏家黄金的事了。
她不知道,不代表孔蜜雪不知道。
她妈能去转移黄金,不被孔蜜雪占便宜自然是更好。
不光京都,帝都也有小批黄金,他老爹狡兔三窟。
童画担心的是,这些地方上辈子孔蜜雪是不是都知道?
苏野在知道灵珠在他女儿身上,且能使用灵珠之后。
苏野就直接把所有黄金的位置都告诉了她。
帝都和京都的黄金,都是以防万一,抛出去的诱饵。
苏家真正富可敌国的黄金是苏家洋房。
苏家洋房在1912年大改过,占地四千平方米左右。
苏野离开前传过话,苏家洋房,只有苏家人能住。
有人不信邪,安排苏家祖宅当做当地干部家属院。
但搬进去没多久,住在里面的人就开始接连生病。
大病小病不断,治得好,但就是疾病缠身。
一旦搬出去,病自然而然就好了。
实在没办法,只能再搬出去。
有人想推了这资本家的屋子。
但下命令的人接二连三的暴毙了。
这世上多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人。
认为苏家这么邪,是不是苏家的黄金就藏在里头了?
想找苏家的黄金,偷偷翻进去找黄金的人不少。
搬进去住过的人也不少,最后都一无所获。
因为苏家的黄金不是藏在什么机关密室里头,也不是藏在他们家后花园的湖底。
而是苏家那些因为长时间不打理,已经长了青苔的青石砖里头,不管是地上铺的,还是墙上垒的,里面都包着金砖。
这才是苏家积累了几代的黄金。
也不是苏家转移不走这些黄金。
而是苏家人仍然把这个地方当做苏家的根,心里存着一个念头,落叶总会有归根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