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看着远方红霞，像是血水洒落的战场。
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一次她算计仙域对战魔族，用不了十年，仙域就能明白那弟子真正的死因。
不插手下界？
可笑。
不过是没打到自家身上，不疼罢了！
十年后，秦栀终于冲击仙帝，周天上下，三千小界灵气早已不足以让她迈入仙帝之境。
她带领第二仙域氏族杀向仙域，直冲第二仙域。
十二仙域齐齐拦截，历经半个月的血洗，楠姨亲手杀了秦栀的亲生父亲赫连平棘。
十二仙域破灭，震动了整个修仙界。
秦栀遇佛杀佛，遇魔杀魔，不出半月，直接杀的众仙域让道，来到了第二仙域境外。
不出意外，她遇上了元昊帝尊、以及火凰帝尊。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对上两位帝尊，两位帝尊皆是白发苍苍，看样子就知道，他们的伤势很重，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不像魔帝那般吞噬生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后生可畏，当年见你不过一稚子，如今才不到两百年，你已快要踏入仙帝之境，论天赋，当属天下第一人。”
元昊帝尊看她的目光复杂，任谁几万、甚至上百万年才修成仙帝，看到自己曾经随手可灭杀的敌人百年成帝，自然复杂。
事实上，她修炼速度如此快，元昊这般接近于天道人的，早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但他没有成神的机会，察觉到这种不对后，也根本琢磨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秦栀没注意到他眼底的疑惑，她踏空而来，素白的衣服染成了红色，锐而冷的看着两人：“所以两位，是要拦我？”
元昊摇摇头：“今日，我不拦你。”
火凰不明白他的意思：“元昊，你什么意思？她的神脉可是烛龙，一旦她成仙帝，我们都得死！”
神脉也分等级，有的人是天生废灵脉，生不出神骨，比如莛塬墨煜。
有的人神脉普通，如同她与元昊，成为仙帝后，也只能使用普通的血脉天赋。
但烛龙九阴，那可是上古神脉，睁眼为昼，闭眼暮夜，掌时间之法则，万物都逃不过她的法则之道。
如今秦栀还未到达仙帝境，血脉还发挥不出真正的力量，他们又岂可放过她？
元昊看了看天，褶纹遍布苍老的身躯，那脖子处青筋透明，终是叹气：“天道不允。”
火凰愣了一瞬。
她动了动灵力，随即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对秦栀动灵力！
天道竟然不允！
这是为何？
秦栀若有所思，动了动灵力，发现自己也无法对他们出手，不由暗暗拧眉。
但输阵也不能输面子，她不屑一笑，掠过他们往前方飞走：“帝尊之话我记下了，往后必给二位留下一具全尸！”
“你！”火凰大怒。
但可惜元昊帝尊无动于衷，她只好将此刻的怒火咽下。
第二仙域外，其他仙域弟子结阵，似要将她拿下。
“哼，不过是个天尊，你敢设计我第一仙域，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秦栀的剑意如山，如海，如苍穹，在空中划出那巍巍一剑，如万丈海浪倒灌，山河破碎，火焰绵绵，直将他们组成的阵法队形一击散落，重伤倒地。
那些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即使重伤也毫不退让。
秦栀拧眉，她一路杀来，所剩灵力不多，他们手中的法器阵法若是齐齐扔来，她不说重伤，但也太耗费她的时间了。
忽然，一道人影踏空而来。
他停在众人与秦栀中间，眸光冷冽冰凉的盯着满身是血的少女，但自己的脸色，却比她还要苍白几分。
身后的人大叫：“墨煜，快，快杀了她！”
秦栀紧握长剑，似在防备。
然而，他却扔了个东西给她，拔剑面向众人，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颚：“你尽管去，这些人，我来对付。”
秦栀一愣，紧握着那个锦盒。
那个锦盒中散发着一股神息，令人心生贪婪。
里面装着的是她祖父的神骨。
她走过他身边，看到他瞥过头去，露出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唇瓣，还有胸口传来的血腥之气。
她低头道：“多谢。”
这声感谢，不是他还神骨。
是他的帮忙对战。
莛塬墨煜垂下眼帘，看不清表情，只淡淡说了句：“秦栀，我不欠你了。”
往后，他与她，路归路，桥归桥，他不会再帮助她，同样，也不会再帮第一仙域做事。
这一次，他不仅偿还了她的东西，也在仙域拼死做任务，偿还了第一仙域多年的培养。
他如今，是自由人。
秦栀未曾理会身后那些人对莛塬墨煜的谩骂。
她以白琉帝火打开第二仙域。
一股金色光芒直冲天际，第二仙域浓郁的灵气卷席而来，百花盛开，翠山苍青，白鸟鸣飞，溪水重流，仙灵神归，万物复苏。
十二仙域齐齐望向那第二仙域，他们知道，没有人能阻挡，也阻挡不了。
万族回归，秦栀高坐上方，迎接众人跪拜。
她将事情交给楠姨后，亲自去第一仙域将周棠清接了回来。
周棠清原本以为她不会在管自己，谁想到她竟然还是将自己接了回来。
但回来之后，她的生活并没有预想中的那般悠闲自在，迎接她的，是她曾经做下恶事的惩罚。
秦栀没理会她的大喊大叫，直接闭关冲击仙帝境。
五年后，仙帝雷劫降临。
人妖魔三界众生，见证了一个仙帝的诞生。
渡劫完那天，秦栀见到了个久不见的人。
黑玄。
他化形了，一个漂亮精致的四五岁孩童。
秦栀还挺意外的，自从她心脉俱灭，神魂飞散，她已很久没见到他了。
黑玄道：“感受到了你要渡劫，我才想帮忙，但没进的来仙域。”
没有二姐后，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索性在战场上帮忙，后来她回来，他就离开了神道宗。
这一次感受到她要渡雷劫，原本是想过来帮忙，但仙域并不是谁能进的，他享受了契约的好处，修为在她升至仙帝后，直接进阶到了第八阶，倒是让他羞愧不已。
秦栀看到他身后那条红龙，神情微怔：“这是？”
黑玄挠挠头：“就是那个玉蛋，是二姐的血唤醒了它。”
秦栀眼神软和了些，蹲下来，在她的身上下了一道防御，摸摸她的头：\"叫什么名字？\"
小红龙眼神瑟瑟的，回头看了看黑玄，见他眼神鼓励，心中才勇起勇气，抱住她的一根手指：“我叫金金，仙帝大人，谢谢你。”
秦栀抿唇一笑，起身朝黑玄道：“我会与你解除契约，小黑，你带她走吧，隐居一地，她有九阴的血脉，出现在修仙界又是一番争夺。”
黑玄沉默了许久，他抬起嫩质的小脸，抱起金金：“那大姐，你保重。”
黑玄出大殿，忽然一块玉佩朝他扔来，他虚虚接住，听她说：“别把金金当九阴的替身。”
“金金是金金，九阴永远是九阴。”
黑玄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摸了摸金金的脑袋。
在他心里，二姐，也永远是二姐。
秦栀坐在那高高的金色龙椅上，阴暗渐渐将她淹没。
那双秾艳的桃花眼，如今是那般的清冷，也透着一股孤寂，仿佛逐渐与这疮痍的世道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