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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炊烟笠民之沧桑岁月 > 第53章 青桐诊病逢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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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听说银子没了,气得狠狠踹了王捕头屁股两脚,王捕头睡眼朦胧地看看周围,才发现众人上山来了,赶紧爬起来,也冲每位捕快的屁股上踹了两脚,骂道:“奶奶的,老子盯了大半夜,说好轮着盯守山洞的,怎地老子一睡着,你们也睡了?真该死!”

捕快们揉揉眼睛,爬起来说:“都怪乔员外买的皮袍子太暖和了,裹在身上就打盹。咋了?匪徒逮住了没?”

王捕头还在那训斥他们:“他奶奶的,都睡着了,谁逮去来?”

捕快们都愣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不敢吱声。

乔广善虎着脸,扭头就往山下走,陈怀玉众人也气哼哼的,骂骂咧咧地下山。

乔向廷叹口气,冷冷地对捕快说:“回吧,别在这里趴着了,天怪冷的。”捕快们如临大赦,灰溜溜地下山去了。

回到家里,王捕快倒是有了主张似的说:“虽没有抓住匪徒,但他们得了银子,定会放人的,大家静候佳音也就是了。”

众人都不理他。他见大家都冷冰冰的,便借口衙门里公务繁忙,要去筹备迎候道台大人的事。大家巴不得送瘟神呢,只说任他们自便。

捕快们忙收拾东西出门,临走还不忘每人抱了一匹布,坠在马屁股上跑了。

众人沉闷无语,乔广善说:“但愿匪徒真能守信用,取了银子放人。”

曹师傅便唤大黄叫两个作坊的人都来,提了矛、叉,分向而出,满山遍峪地跑。众人把附近山岭、沟壑都跑遍了,仍找不到人影子。

这天,李老四、老魏陪着张有财来了。乔广善嗔怪李老四办事不力,这么久才回来。

张有财施礼道:“岳父大人在上,我听了这个消息心急如焚,又不敢告诉家里人,只好自借银子,费尽周折托州衙的典史大人写了一封信,这才快马加鞭往回赶。嗯,期间也曾去州学里找三妹夫,实指望他能请学正大人专托知州大人写一封信的,不料他在那里混得并不如意,与学正不睦,我就没指望他。他只说跟学正告假回来探望的,怕是假也告不下来,谁知道他处事竟这么迂执呢?不讨人喜……”

乔广善不听他啰噪,忙问:“典史大人的信可管用?”

张有财道:“我回来先到县衙,见了县里典史石五爷,由他引荐把信呈给了县尊大人,县尊说已遣捕快前来拿贼了,必定能破案。”

乔广善顿足道:“能破他娘的腚案!好歹都滚回去了。”

看张有财不解,曹师傅就把昨夜的事说了一遍,张有财哑然无语,便与李老四再回县衙,去向县尊陈述捕盗不力的事。

然而两人却见不到县尊大人了,因前番只呈上了书信,一两孝敬的银子也没有,县尊大人托故不见。两人急得抓耳挠腮的,又去找石五爷。石五爷也没捞到好处,也托故不管。两人缠磨了一天,也无人理会,李老四只好先回来告诉乔广善。

大家都知道,拖的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乔广善毕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且瞒着全家,只一个人受煎熬,后来他终于撑不住了,身染重疴、寒热交替不止。家里人埋怨他不顾自己的身子夜夜出去玩牌,他有苦难言,只好留在家里将息身子。

这天,乔向廷急劳劳地前来探望,见里外无人,便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条,并一把飞镖。先把一张纸条递给他,乔广善一看笔迹字体,禁不住双手哆嗦起来,那竟是乔金宝写的,大意是:自己被江湖好汉劫持,无法脱身,上次交银时好汉们发现有官兵,幸而官兵懈怠,未碍好汉取银,才没有撕票;众好汉为避开官兵,已把自己绑到了山西,望家里速速筹银,不然就被挟至漠北喂狼了。

乔广善看了乔金宝的字,心内狂跳不止,一再庆幸人还没有遇害,一切尚可挽回!

另一张字条上写着两千两银子,并注明:如再报官,立即撕票!后面是交银的时间和地点。

乔向廷说:“甭管多少银两,人还活着就好。我这就去卖房子卖地,这一回可别再惊动官府了,不仅没用,反遭他勒索,甚于土匪!”

乔广善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用乔向廷卖房卖地,他先把东乡的园子卖掉,筹银赎人就行,又指指后堂,怕被里面听到。

乔广善让乔向廷扶着来到他家,与众人商议。

大家已见过纸条了,喜忧参半。

恰好李老四回来了,说了县衙里的事,乔广善也不理他,只与大家说筹银的事,想把老田叫来告知实情,然后打发他跟李老四去东乡卖园子。

李老四听了,猛然想起一件事来,说:“不用卖园子,也不用卖房卖地,两家各有一件宝贝,拿出来就足够了。”

见大家不解,他就把三妹夫的字画多么值钱的事说了。

乔广善一下醒悟过来,连连称是。

乔向廷忙把那幅字画取下来,交与李老四和李显拿了去卖。李老四又跟岳父回家取了另一幅字画,他俩急忙跑到码头上,进书画店里展开字画兜售。

熟料土匪绑票的事已被官兵传开了,传的有名有姓的,大家也都认得了李老四,那些掌柜的就趁火打劫,每幅只出一百两。李老四和李显又跑到城里去卖,城里也都知道这事,也都压价。因家里急等用钱,李老四经与侄子商量,只好贱买。他俩拿着二百两银子回去一说,大家心里又愁云密布了。

乔广善只好让他俩去东乡卖园子,然而东乡也有传闻,知道他家遭了难,当地的财主也狠命压价,最高出到三百两。这下他俩就不敢自专了,只好跑回来请乔广善的示下。乔广善大急,只好咬牙贱卖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祖产折价易主,导致病情加重,竟至卧床不起了。

乔向廷一面张罗着自家卖地的事,一面陪岳父和青桐过去给族长诊治。乔广善的内眷不知就里,只当是他不爱惜身子、染了风寒呢,不光老太太唠叨,连他浑家也喋喋不休地埋怨,乔广善只好闭了眼睛不理她们。

这时听说大夫进来瞧病,年轻的女眷都回避了,只留下老太太和他浑家在屋里。

大家见了礼,老太太道:“久闻先生的大名,是向廷这孩子有福,找了一门神医亲戚,日子越过越红火了。今儿有劳您了!”

陈怀玉谦谢了,先让青桐号脉,看他开了药方,陈怀玉又搭手试了试脉,又审了他的方子,点头说道:“可照此方取药。”

乔广善只服了两副,就觉得轻省了很多。他浑家很惊异,说道:“你别说,依莲的兄弟还真有两下子呢。年纪轻轻的,医道就恁地高明,人又长得好,性情也温和,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后生。”

不料这话却被来请安的芳菲听到了,她这才知道来给爹爹看病的先生就是依莲的弟弟,不禁想起了她玩笑时说的话,一时竟心如鹿撞,怨自己回避得早,未能见他一面。

这一天,乔向廷家的地有了买主,他急着去与人见面详谈,就让青桐一个人到族长家里复诊。青桐因与乔广善相处久了,觉得很贴心,便携了药囊径自登门。

来到他家,也无需通报,穿过前院,一脚跨进垂花门,不料却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偏偏是个妙龄女子,身形轻盈,婷婷袅袅的。她与人相撞,以致华容失色,本能地往后仰,眼看就要摔下台阶了。这青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回来,霎时两双俊目相对,都愣呵呵地看着对方,瞬间遁入忘我之境,天地也不复存在了。

良久,屋里传出一阵咳嗽声,这才把两人惊醒,作揖的作揖,万福的万福。

青桐边作揖,边倒退着往上房里去了。

这女子正是芳菲,她是奉父命去跨院里取书的,因乔广善连日来心中烦闷,忽然想起庄子的《逍遥游》来,就让在跟前伺候的女儿去外书房取。芳菲沿着抄手游廊来到垂花门,刚转过身要出门呢,恰好青桐进来,两人就撞了个满怀。

芳菲被他揽回来时,本能地往他怀里一靠,这时一阵少男体香扑面而来,沁入心脾,她登时如坠云里雾里,整个人都眩晕起来。她心中当即认定这少男必是依莲的弟弟无疑,只凭着那种特有的体香,就应该是他!

一阵咳嗽声惊醒了两人,青桐慌乱地往上房里去了。

这里芳菲犹怦怦地心跳,浑身无力,只好靠在廊柱上,痴痴地凝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这时,她忽地想起父亲交代的事来,忙一路碎步跑到跨院的书房里取书,要命的是竟一时找不到《逍遥游》,她慌乱地翻来翻去,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书,然后急忙往中院赶来。虽然她三姐怂恿她放开了脚,跑起来并不慢,然而女孩子跑路终究会被人笑话的,她只能强按住心跳,徐步走来。

等来到上房时,却晚了一步,青桐已诊完病告辞走了。

她怅然若失,默默交了书,无言独上秀楼。

从此,后花园里又藏了一楼相思,剪不断,理还乱——这万般愁绪,何人可诉?

乔广善待身子康复了,又急劳劳地来到乔向廷家里商议赎人的事。

乔向廷告诉他,自家卖地的事已谈成了,邻村一个财主可出五百两,只待中人写好了地契,签字画押就妥了。

乔广善坚决不答应,说他家的工厂已没了,要再卖了地,一家人吃啥呢?

乔向廷却执意要卖,两人争执不下,却见大黄跑了进来,说张有财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面生的人。

众人正纳闷呢,走出屋门一看,只见三个人已进了垂花门。乔向廷一见,心下大慰,心道:“事情好办了!”

乔广善见了,也手捋胡须,心想:“谢天谢地,儿子有救了!”

你道来者何人?竟是钱易和尚璞来了,后面跟着张有财。

原来,自尚璞从张有财嘴里知道内弟乔金宝遭人劫持后,便以外出讲学为由辞别妻妾,回乡来探望。他在码头上左顾右盼,想搭乘一艘顺风船,却见一溜官船开了过来,船头立着一人,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不是钱易是哪个?尚璞心道:“天助我也!”忙挥臂高呼钱易的名字。

钱易已很少听到有人直呼其名了,很纳闷,转头一看原来是恩师,不禁叹服道:“恩师果真是世外高人啊,不仅会看相,而且神机妙算,早已算定我今天要去探望他,早早到码头接我来了!”

他令船靠近码头,一个箭步跳到岸上,纳头便拜。尚璞赶忙扶起他来,问他从哪里来,钱易道:“自朝廷诏命李大人为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后,我便为陕甘总督左公转运粮草,左帅正厉兵秣马,转战西北平回乱,亟需从江南节节转运粮草。我督船又经过这里,正要去拜访恩师,不想恩师未卜先知,已自赶到码头来会面了。”

尚璞听了,话不多说,急忙将岳父家的遭遇告诉了他一遍。钱易一听,倒立卧蚕眉,圆睁丹凤眼,即可携尚璞回船,拔锚直奔县城。

到县城码头,钱易的中军提醒他先送个片子给县官,然后再“拜访”他。

于是他遣两个亲兵骑快马去知会知县。军士到了衙前翻身下马,喊道:“西北军参将拿片子拜会知县大人,烦请通报。”

那门役一听是西北军将领,与本县并无瓜葛,十分怠慢,冷冷地说:“哦,我当哪个,呵呵,西北军参将。那东西南北军的将领多了去了,都来使唤爷,爷的脚也磨破了。”

那军士闻听此言,便让他借一步说话,门役以为有门包呢,心内暗喜,忙探身往他跟前凑,不料军士猛然挥鞭,重重抽了他一脖溜子,把他打了个趔趄,几乎跌倒,门役大怒,骂:“你是谁啊,竟敢在老虎头上蹭痒痒!”

军士反被气乐了,笑道:“你这狗才,也不看片子上写的是哪个,钱将军乃是直隶总督、北洋通商大臣的心腹,今在陕甘总督麾下听用,谁敢怠慢?废话少说,快去通报!晚一步,衙门也拆了你的!”

门役登时怂了,只得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知县大人带着县丞、主簿等来在门外台阶上迎候。

片时,就听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格外清脆,来了十多匹马,领头的是个军官打扮,知县就带人迎上来。

这时张有财正在衙门外逡巡,突然看到三妹夫尚璞也跟在那个军官后面,他料不到一介寒儒的妹夫,如今竟然和官兵搅合在一起了。他连声唤尚璞,尚璞忙将他给钱易引见了。大家来到县衙正堂落座,那县尊卑躬屈膝,殷勤相待,这是他看在钱易乃是李中堂的心腹的份上,不敢怠慢他。

钱易单刀直入,说明了来意,知县这才又想起那桩案子来——他曾拿它赚了钱的,故而提起来还记得,便道:“启禀将军阁下,下官一向爱民如子。这案子自从到了下官手上,下官专拨六位捕快缉拿匪徒,无一日不悬念,下官……”

钱易见他废话连篇,且一味表功,摆摆手问道:“是哪几位捕快承办此案?”

知县道:“是王捕头等六人。”

钱易说道:“今日末将途经贵县,恰逢故人遭此厄运,少不得要管一管。就请拨此六人协同我剿贼,若破获此案,少不得在李中堂面前称颂大人的恩德。”

知县一听,连声应诺,着人当堂唤六人来见。钱易又要他知会巡检区协办,知县无不应承。知县还要设宴款待钱易,被谢绝了。

钱易令六位捕快随众人来到船上,无令不得离船半步。他换了便装,与尚璞等人打马扬鞭,直奔乔家村而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