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深思熟虑后,缓缓开口道:
“本宫可以应允尔等,然则本宫在后。
尔等在前。
本宫倒是期待。
尔等究竟有何妙策能够达成此事!”
礼部尚书胡濙与王直闻言,忙拱手行礼道:
“请太后放心,臣等即刻回去筹划安排!”
太后微微颔首道:“嗯,两位尚书且退下吧!”
待二人离去,孙继宗面露疑色,对孙显宗道:“弟弟,你觉得他们真能做到吗?”
孙显宗冷笑一声,道:
“文人向来是爱夸大其词,此事众人皆知。
从大同至京师,沿途兵马密布,瓦剌部落兵马不过三万有余,即便再增五万。
亦难突破居庸关之险。
这群文人如何能够有此能耐?
简直是痴人说梦!”
太后闻言,却是微微一笑,道:“暂且不论他们能否成功,观其此刻之态度。
他们似比我等更为急切。
既如此,我们便静观其变,若他们真能成事,我们再出手不迟。
如此,即便失败,亦与我等无关。
不过,本宫倒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够成功!”
此刻的孙太后,心中虽有疑虑,却也怀揣着一丝期待。她深知朝政之事,非一己之力所能左右,只愿这群文人能够创造奇迹,为朝廷解忧。
长乐宫外。
两位尚书,王直与胡濙,正低声密谈。
王直眉头紧锁,沉声道:
“太后方才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虽然她答应了我们,但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
她似乎仍在观望之中!”
胡濙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回应:
“我又岂能看不出来?”
王直疑惑地看着胡濙,问道:
“那为何胡兄一直面不改色呢?”
胡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因为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自然没有必要惊讶。
太后并不完全相信我们有能力成事。
所以她想要先看看我们的本事。
哼,如果我们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谈何消灭于谦,掌控朝堂的大业?”
王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胡濙继续道:
“你回头立刻吩咐下去,在京中大肆宣扬。
就说景泰帝身体欠佳,随时可能驾崩。
而他的皇子,近日来频频咳血,似有早夭之相,这个谣言要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王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道:
“你放心,只要这个谣言传了出去,那些边镇将领在京的细作或者家仆。
一旦听到,立刻就会回报。
当那些边镇将领得知新帝父子身体都不好的消息时,他们自然不会再敢轻易支持新帝!”
胡濙点头赞同道:“不错,如果我们只是凭空捏造,那些武将自然不信。
当景泰帝身体欠佳的消息。
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当那些将领得知连景泰帝唯一的儿子都弱不禁风时,他们心中的天平自然会倾斜!”
王直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
“哈哈哈,谁叫于谦那兵变一派。
不拿我们文官当人看。
看看他们最近嚣张的样子,拿我们文官当丫鬟使,什么事都要我们去做。
却又不给我们发表意见的机会。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还不如扶持正统帝朱祁镇上位,至少他在位时,我们还能保留各自的权力!”
胡濙点头附和道:“嗯,这点许多阁臣都非常不满,现在于谦已经犯众怒,他却浑然不知。
还在权力的制高点上迷茫。
其实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在长乐宫外回荡。
他们未曾察觉,在暗处。
一名宫女正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待他们渐行渐渐远。
疾步向长乐宫的方向奔去。
长乐宫中,孙太后正静坐于榻上。
闭目沉思,仿佛与尘世隔绝。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她缓缓睁开双眸,见是那名宫女。
脸上露出淡淡的询问之色:“情况如何?”
宫女气喘吁吁,急切地答道:“太后。
奴婢方才在长乐宫外,见王直与胡濙两位尚书窃窃私语,似乎有要事相商!”
孙太后眉头轻皱,示意宫女继续。宫女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长乐宫中的侍卫偷听到。
他们似乎在谋划如何散布景泰帝和皇子的病重消息,企图动摇边镇将领对新帝的忠诚!”
孙继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微微颔首,沉声道:“这些文人,总是以为能凭借计谋左右天下大势,却不知真正的力量。
始终掌握在武将们的手中!”
孙显宗在旁冷笑一声,补充道:“他们以为散布些谣言就能动摇大局,简直是异想天开!”
孙太后却摇了摇头,缓缓道:“话虽如此,但他们的计策也并非全无用处。
若真能让边镇将领心生疑虑,对于我们的计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孙忠则在一旁提醒道:“女儿,我们仍需小心谨慎,这些人既然能提出这样的计策。
必然还有后手,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孙太后点头称是,她深知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中,每一步都需走得小心翼翼。
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国榷》《明实录》
九月初十一。
乾清宫的庄严与肃穆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端坐于皇位之上的景泰帝朱祁钰。
手中紧握着一封封边镇告急文书。
颤抖的指尖透露出他内心的震惊与不安。
“这……这……这怎么可能?”
失声惊呼,声音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绝望。
朝堂上的群臣们面面相觑。
纷纷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然而,在此时的朝堂上。
兵部尚书于谦和重臣杨洪的权威无人敢质疑,众人皆保持沉默,静待他们的发话。
于谦眉头紧锁,上前一步,沉声问道:
“陛下,究竟发生了何事?”
景泰帝朱祁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边镇的噩耗:“初八之日,鞑靼三万骑兵扣边。
宣府等地遭受重创,八十处驿站、屯堡被毁,一万三千二百八十人沦为俘虏。
六千马匹、两万牛羊被劫掠一空。
而瓦剌三万骑兵亦扣边肆虐,十五处驿站、屯堡被毁,阳和卫失陷,三千马匹、一万牛羊尽失。
更为严重的是。
辽东兀良哈和野人、海西、建州女真亦扣边进犯,由建州女真首领董山和李满柱率领。
四十五处屯堡被毁,两万五千六百人沦为俘虏,八百马匹、两千牛羊被劫。
边境全都乱了,从大同至辽东一代,处处燃起战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哗然。
内阁大臣陈循急切地问道:
“陛下,他们为何扣边?”
景泰帝朱祁钰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回答道:“他们说,只要正统帝不回京城,他们便会继续扣边进犯,让我大明边镇永无宁日!”
景泰帝朱祁钰此时一脸懵。
这大哥究竟是大明太上皇,还是蒙古天可汗,怎么连异族都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