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划破中指,往里滴了几滴血,搅拌起来。
这味儿,跟农村的旱厕怕是有的一比了。
吕小阳捂着鼻子,将水瓢递给赵书机。
“喝吧,照三五斤的喝!”
“这……”
赵书机脸皮抽搐起来,这玩意自己能喝一口不吐都不容易了,居然要喝三五斤?
不过为了治病,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喝了起来。
趁他喝水的时候,吕小阳取出伏笔,蘸了朱砂,在赵书机肚脐眼四周认真地画了一道引灵符。
——大凡蛊虫,在离开宿主时,都是从肚脐眼出来的,吕小阳在这画下符咒,是希望能够将其捕捉。
赵书机咕咚咕咚地喝下了三瓢咸菜水,正舀起第四瓢,打算喝时,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起先还能忍耐,后来疼痛升级,他倒在沙发上翻滚起来。
吕小阳让赵家信帮忙按住他,自己盯着赵书机的肚脐,做好了捕捉虿蛊的准备。
“啊,我不行了,太疼了,啊……”
“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下,就出来了——”
两人的对话声,隔着房门传到了守在外面的三个女人的耳朵里,互相望去,都是一脸疑惑。
“我怎么听着,叔叔跟要生孩子似的……”
赵钰茗喃喃说道。
惨叫声持续了有半分钟,终于小了下去。
只见赵书机的肚脐上,吕小阳画下的符文开始放出暗红色的光芒,组成了网的形状,牢牢地罩住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
虿蛊也意识到了危险,出于本能,它努力地想要钻回赵书机的肚子里——忍受咸菜水和雄黄的熏烤,总比被人抓住要好。
但是那道红光,紧紧地吸附着它,一点点往外拉扯。
大半个身子出来了!
吕小阳不再等待,手拈一道镇妖符,贴在了虿蛊的身上,顺势一裹,用力将它提了出来。
“好了,出来了。”
吕小阳着虿蛊,冲虚弱地躺在椅子上的赵书机晃了晃。
赵书机用力喘了一会,支撑着坐起来,朝他手中望去,灵符之中,什么都没有。
“蛊虫无形,你看不见的。”
赵书机“哦”了一声,内心不免又产生了一丝怀疑。
吕小阳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手捏着虿蛊,另一只手抓起符笔,蘸了朱砂,在菜虫身上飞快地涂了一遍。
一只成人手掌长短、长得像蝎子的怪东西,出现在了赵家父子的视线之中。
这只“蝎子”,居然长着两条尾巴!尾端正努力抬起,试图去扎吕小阳的手。
“赵书机这下看清了吧,这是不是障眼法?”
赵书机脸上一红,说了一声“惭愧”:
“吕天师,我彻底服气了!我……现在没事了是吧?”
“那些虫卵还需要清理一下,你回头找些桑叶熬成水,抹上去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化干净了。”
吕小阳一边说着,取了一截红线,将虿蛊从头裹了几道,原本还在挣扎的虿蛊,立刻就软趴趴的一动不动了。
吕小阳将它装进了腰带里。
“吕天师,你留这东西有用?”
“放心,不是用来害人,我有个朋友喜欢研究这些,我带回去给他。”
他口中的“朋友”,指的是李朝元。
身为一个冥店的店主,他法力不怎么样,但喜欢研究各种鞋屋,然后鼓捣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发明……
吕小阳也是日前去他店里补货的时候,正式参观了他的“工作室”,这才发现了新天地。
得知自己没事了,赵书机出去到卫生间,想办法吐出了喝进去的咸菜水,回到书房时,已经穿好上衣,头脸也收拾了一下。
赵钰茗三人也跟了进来,赵家信给他们讲了事情的始末。
赵书机的妻子,对吕小阳一个劲地道谢,提出要给他一大笔报酬,不料被赵家信出言训斥:
“谈什么钱,吕天师何等样人,他能出手,是看钰铭的面子!要是谈钱,他为我家所做之事,我将全部家产送给他都不够!”
赵钰茗听爷爷这么说,内心别提多开心了。
她很清楚,叔叔今晚能回家吃饭,说是给自己庆生,实际是来看吕小阳的。
她本来还担心,吕小阳不好过叔叔这一关,结果事情的发展,比自己想的还完美……
“你们继续去做饭吧,我再跟吕天师聊一会。”
赵书机将三人赶出了书房,关好门,拉着吕小阳坐在身边,问道:“吕天师,你先前也未与我接触,怎么就知道我中了蛊毒?”
吕小阳伸手在他额头上按了一下:
“赵书机,你脸上有好几块这样的斑纹,你自己没发现吗?”
“是,但是不疼不痒的,我一直以为是痤疮什么的……”
“这是蛊斑!但凡中蛊的人,脸上都会出现这种斑纹,不过你这蛊斑的形状很散,就算是一般法师,也很难看出名堂,至少送你这串酸梨木手串的和尚没能看出来!”
——吕小阳虽然不会炼蛊,但往年跟师父行走江湖时,也救过一些中蛊的人,张七手手把手地教给他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赵书机一听,惊道:
“这还奇了,你怎么知道我去找高僧看过?”
“因为这是一品法器!我能看到它散发的佛光,显然出自佛门,从我俩见面开始,你就一直盘它,片刻不离手,再结合你中蛊的情况,我便猜到了大概……”
赵书机听完,真心折服。
的确,他因为每晚腹痛,隐约感觉到有东西在体内游动,加上医院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也怀疑过是不是中了邪祟,于是上周,他特意前往金山寺,找到寺中一个远近闻名的高僧问诊。
这手串,便是那位高僧送的。
当晚肚子再疼起来时,赵书机抓起手串盘弄,果然好了一些,于是便随身携带,一有空就盘它。
不过,那位高僧毕竟没能测出蛊虫的存在,而吕小阳,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比那个高增要厉害的多?
“……没想到,居然有人对我下蛊……”
赵书记喃喃自语,转头看向吕小阳:
“吕天师可知,是何人对我做的?”
吕小阳摇头说道:“这个我就没办法了,赵书机可以自己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要置你于死地。”
赵书机皱眉沉思起来,片刻之后,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