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怎么来了?而且这么近为何无人通报?
种辑和杨定只觉一阵头皮发麻,无需再派斥候,站在他们的位置,已经能够看到一支人马在向这边接近。
“快,备战!”杨奉眉头一皱,下令之后,看向身旁的种辑和杨定道:“两位将军何必怕他?贼军这点人马,如何是我军对手?吕布既来,我等正好趁此机会将其擒杀!”
杨定闻言翻了个白眼,别说你这刚打完败仗的乌合之众有没有这个本事,单说他这边的西凉军,这些天被吕布撵着跑,此刻恐怕也没了跟吕布动手的心思。
毕竟西凉军说到底本也是吕布麾下的人马,以吕布在军中的威望加上这两天的遭遇,西凉军恐怕已经失去跟吕布动手的心思。
这个状态怎么打?
而吕布这次主动靠近,显然也是不想继续玩这个追逃游戏了。
杨定看向种辑,怎么办?
种辑咬了咬牙,正想说什么,却见对面的军队在距离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下来了,而后有两骑飞马向这边而来。
本以为是对方派来传话之人,但当看清当先之人时,种辑和杨定面色顿时大变。
头顶三叉树发紫荆关,肩披赤色战袍,身披兽面吞金铠,坐下赤兔犹如一团火焰,人未至,那股浓浓的压迫感已经扑面而来。
放眼天下,这副打扮或别人也可以穿,但有这种气势的,也只有吕布一人了。
他怎敢?
说话间,却见吕布已经来到两军阵前,前排的西凉将士有些不知所措。
“此战只诛首恶,当然,尔等也可此时动手,看是否能杀我!”吕布低头,看向四周一个个面色复杂,不知所措的西凉将士,一挥手道:“若不动手,便让开!”
吕布凶威盖世,在西凉军中,更是有不败将军的神话,一众西凉军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让出一条通路让吕布通过。
吕布翻身下马,将方天画戟递给身旁的典韦,大步向前。
杨定和种辑看到这一幕,心惊之余,也不免动了心思,厉声喝道:“他已下马,手中没了兵器,众将士还不快快将其斩杀,更待何时!?”
人群中有人想动,吕布却是不为所动,大步向前走去,典韦一手拎着方天画戟,见有骚动,目光看去,双目间,凶光毕露,不少蠢蠢欲动的西凉将士,对上典韦的目光,顿时心底一颤。
娘嘞~
吕布本就是绝世凶人,此刻没有兵器,在乱军丛中龙行虎步,已是气势逼人,他这个护卫那顾盼间凶光四射的目光,也是叫人心底发寒,尤其是被典韦目光锁定的人,更有种动手既死的感觉。
前方的将士不断让开一条通路,竟然就这样让吕布一步步穿过西凉军军阵,直奔天子御辇。
“吕布,修得无礼!”赶来的种辑、杨定和杨奉看到的正是这一幕,种辑怒声大喝道:“吕布欺君罔上,其罪当诛,尔等身为大汉将士,此时不将其诛杀,更待何时!?”
一众将士一时间迟疑不决,杨定心知若吕布不死,自己便必死无疑,见他径直走向御辇,恶从心底起,突然拔刀,一刀斩向吕布。
这一刀,奇快无比,堪称杨定的巅峰一刀,然而刀至半途,却见吕布伸手,四指一扣,快若闪电的一刀便瞬间定格在吕布身前,被他五指上下捏住,再难前移半分。
“陛下架前,不该见血,杨将军最好莫要逼我现在动手,惊扰了陛下,你三族尽灭也难赎罪!”吕布看向前方,淡漠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感情。
杨定顿觉头皮发麻,厉叱道:“你敢!?”
“咔~”
吕布没有回答,但被他捏在手中的刀锋,却在四周人惊讶的目光中突然裂开,竟是被他生生给捏碎了!
这是什么力量!?
哪怕是未曾见过吕布凶威的杨奉,此刻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是人能做到的!?
然而不管他人如何想,吕布的脚步却是坚定无比,径直来到车撵前,再度躬身一礼:“臣,吕布,请见陛下!”
种辑三人,被吕布气势所慑,一时间竟不敢言语。
御辇上,刘协小心的挑开车帘,看着车架前拱手而立的吕布,犹豫了一下,走出车撵道:“吕卿不必多礼。”
“谢陛下!”吕布收回双手,看向刘协道:“陛下,时辰不早了,也该回宫歇息了。”
刘协犹豫了一下,看着吕布:“将军是在怪朕?”
“臣不敢,只是陛下若总这般胡闹,这好不容易平定的关中之地,怕要再生动荡。”吕布摇了摇头。
此刻的吕布,身上的威风和凶气消散无踪,好似怕吓到天子一般。
“此事朕并未参与,只是跟着出来,将军可信?”刘协犹豫了一下,向吕布说道。
“陛下……”种辑等人听着这话,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要是此时刘协下令诛杀吕布,正是最好时机,他们现在镇不住军队,为吕布所趁,但若天子亲自下令杀吕布,这么多人在,吕布不可能生还!
但刘协显然怂了,面对吕布,说话的语气里那份示弱之意让种辑心生哀叹。
“陛下是君,我是臣,陛下做任何事情,无需向臣交代。”吕布微笑道,笑容很亲切,尤其是在他这等凶名在外的铁血硬汉脸上出现这等柔和亲切的笑容,更是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那……可否赦免了种卿?”刘协问道。
“此事回长安之后再议!”吕布微笑道,刘协此言不知是否是无心,但此言一出,种辑和杨定的裂痕就出现了,却也有趣。
“那……朕跟将军同行如何?坐了几日辇车,很累的。”刘协又问道。
“臣护送陛下。”吕布点点头,伸手将刘协从车辕上抱下来,牵着刘协的手往前走去。
这一次,更无人敢拦。
“吕将军,这次的事情,朕真的不知道,种卿他们找到朕时,朕才知出了事情。”
“有臣在,陛下不必为安危担忧。”
“还有,朕这几日甚是想念宫中美食,将军让御厨做的那炒菜,朕想吃了。”
“臣稍后便命人去陕县准备,此去长安太远,只能委屈陛下先在陕县休息。”
“不妨事,朕也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当初跟董相国来长安时,比现在可哭多了,那时候也没有那般多的吃食。”
“陛下若是喜欢,臣回去再让厨工想些新的东西。”
看着就这般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来到军中,然后接走刘协离开的吕布,种辑和杨定面色都不好看,吕布一来,杨定手下这些将士这等于是已经叛变了,种辑本想拦住吕布带走天子的,但典韦往哪里一站,哪个敢动一下?
直到吕布一走,典韦突然伸手,抓向杨定,杨定面色一变,想要反抗,但在典韦面前哪里反抗的了,被典韦一把抓住,奋力的想要挣扎着。
“闭嘴!”典韦不耐,反手一个巴掌将其脖子打的转了一圈儿。
典韦:“……”
目光默默地看向种辑和杨奉。
种辑和杨奉看着杨定那诡异转了一圈的脖子,只觉头皮发麻,想走,却被吕布伸手抓住。
“莽夫,你想做什么!?众将士还不将此人拿下!?”种辑愤怒道。
“主公有令,种辑、杨定惑乱君心,煽动将士造反,其罪当诛,然其余将士本非自愿,其罪可免,尔等都算是与我等一同打下关中的将士,真要帮这些人!?”典韦回头,双目凶光四射,看着一群西凉将士道。
杨定被典韦一巴掌拍死,天子也被吕布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这些西凉将士本就已经没了战心,此刻听说自己不用领罪,顿时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该干什么,还用想吗?
当即便有几个机灵的上来,帮典韦将杨奉和种辑叉住。
至于杨奉的兵……
之前双方泾渭分明,因为吕布来的突然,都到了西凉军这边,所以杨奉那边的人马甚至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何事。
典韦当下按照吕布的吩咐,指挥将士带着天子御辇离开,只剩下一群河东的白波贼,看着对方离开,也不见自家将军,一时间茫然无措,最后一哄而散。
吕布陪着刘协走了好一段路,直到刘协觉得累了,吕布方才将刘协送上了车撵。
赵昂快步过来,对着吕布一礼道:“主公,徐将军尚未归来,是否派人前去援助?”
吕布看了看车撵道:“你护送陛下先去陕县休息,待我去看看。”
他也很好奇能跟徐荣僵持这么久的人是何人?
只看那杨奉的模样就知道是个废物,手底下竟有这般厉害的人物?
“喏!”赵昂点头答应一声,径直带着人马往陕县而去,吕布则带了典韦及亲卫一路按照赵昂所说的方向寻去。
日渐黄昏,徐荣这边的战斗也已经基本进入了尾声,那被困住的河东将士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初时还能与徐荣对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徐荣这边何时进攻由徐荣说了算,将士们还可以轮番休息,对面这边却要时刻保持警惕,这时间一长,体力的消耗就差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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