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北方说这话时,虽然在座的所有老同志心里愈发郁闷,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路北方所言句句属实,即便他们对这结果不满,路北方也不可能更改。
而且,这些人能有今日的官职,个个都是聪明人,不仅见多识广、思维敏捷,更懂得审时度势、进退有度。
尤其是路北方一出手,就把区长魏建华送去离职进修上党校,副区长蔡志峰更是直接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他们这才全然意识到,传说中的路北方是个雷厉风行、手段强硬之人,此刻他们内心的感受,路北方简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比想象中下手还要狠辣。
在官场之中,什么最为重要?
站队至关重要!
眼下路北方身为省常委前来整肃此事,倘若反对的人多,形成一股势力,或许还能周旋一二。
可要是单枪匹马地站出来唱反调,那无疑只有被他碾压的份儿。
也正因如此,在这场研讨会上,老同志们虽心有不甘,但都选择了隐忍、退让。
唯有几个老同志,就自己退居二线后的职务津贴等问题询问了一番,此事便算是这么定下了。
从会议室出来,得知尘埃落定的那一刻,路北方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次备受争议的“一刀切”干部调整之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顺利收官。
而这一路能走得如此顺遂,他心里明白,省委书记魏云山、组织部长柯政虽说也出了些主意,可实际上并未起到关键作用。
真正发挥关键效用的,当属省纪委书记乌金敏。
正是得益于他的鼎力相助,局面才得以轻松掌控。
那天,路北方从魏云山的办公室出来,满脑子正盘算着开发区诸多棘手难题,没承想,在楼梯过道与乌金敏撞了个满怀。
乌金敏是北方人,身材高大挺拔,这一撞让路北方后退了几步!
两人相视一笑,错身而过之后,乌金敏却突然抬手,拦住了路北方。
他脸上带着几分关切,问道:“咦,北方,你等等!你去开发区这段时间,工作干得怎么样啊?”
路北方微微一愣,心里清楚乌金敏肯定听闻了自己在开发区工作开展得不顺利。
他苦笑一下,神色略显黯然,说道:“乌书记,不瞒您说,开发区的工作,实在难搞!主要还是人生地不熟,当地干部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盘根错节,工作推进起来,处处受阻。”
乌金敏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凝重:“我听他们说,你在开发区,打算大动干部?”
路北方点点头,如实答道:“我确实有这方面的想法!当前开发区的干部,年龄结构偏大,整体氛围老气横秋!想要推行点新政策、新项目,他们思维僵化,跟不上趟儿!不过……动干部这事,阻力也着实不小啊!”
没想到,乌金敏对此极力支持。
他皱着眉头说:“你一说这情况,我就明白了。这地方,全是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吧?就你一个外地领导,工作自然难开展!想想咱们省委以前,不也一样嘛!”
路北方点头,叹了口气道:“刚才,我去魏书记办公室,也说了这事!他的意思是,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将这次清退的领导干部年龄,由 56 岁,提高到 58 岁,这样一来,开发区委班子里的蔡志峰和另一位同志,就能刷下来了,我的阻力也能小一些!”
乌金敏静静地听着,脸色愈发阴沉,等路北方说完,他咬了咬牙,语气坚定地说道:“小路,这事你可不能心软!你这次要是开了个口子,下次再想拿捏他们,可就更难了。”
路北方望着他。
乌金敏接着说:“开发区的这些老干部,在同一个岗位上待久了,多少都有点猫腻!之前,开发区纪委就查过几条线索,其中就牵涉到你刚才说的蔡志峰,虽然那事儿没深挖,但也足够说明问题!顺着这些线索,若狠狠去查,肯定能揪出他们的把柄。”
有了乌金敏的全力支持,路北方信心倍增。
短短几天内,他省纪委的人介入,揪住了几个老同志的把柄。
这才有了研讨会上,蔡志峰刚提出反对意见,省纪委监委副主任章双喜就霍然起身,当场宣布对蔡志峰进行控制的那一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在场众人的心头。而路北方心里清楚,这一招釜底抽薪,正是镇住他们、推动改革顺利进行的核武器。
经此一役,那些原本心存侥幸、妄图阻挠改革的人,也都纷纷收起锋芒,不敢再造次。
当然,某些老同志仗着自己是本地干部,原本脸上的高傲与不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路北方温和的笑意。
这事搞定后,路北方当天,还把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陈玉留下来,请求她帮忙从省里其他地方,调三到四名干部过来,同时在开发区提拔六七名,使新提拔人数达到班子成员总数的三分之一。
路北方目光坚定地看着陈玉,言辞恳切地说:“陈部长,这次改革只是开了个头,后续得有新鲜血液持续注入,才能彻底盘活开发区这潭水。从外面引进干部,能带来新思路、新作风,打破固有圈子;内部提拔则能激励年轻同志奋发向上,让他们看到希望。”
陈玉微微点头,深知此事意义重大,承诺尽快落实。
在这次会后,开发区内部,开发区委组织部公开发布了内部竞聘选拔公告,将所有空缺单位的领导岗位,均对外公开招聘。
而应聘过关的副处级以上干部,均由路北方全程参与严格面试,他的目地,就是力求选出德才兼备之人。
当然,在第一副区长人选方面,路北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甚至还萌生过,让湖阳的老部下来浙阳开发区履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