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伟光咬牙切齿撂狠话,那怒不可遏的模样,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生吞活剥,路北方仅是嘴角轻轻一扯,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他握着电话,极力稳住情绪,让声音听起来平和沉稳,以一副云淡风轻的心态,应对这剑拔弩张的局面道:“孟伟光同志!你要分清楚,我路北方绝无半分与您故意为敌的意思!贵公子孟世华,下欠绿谷县巨款,又被米国律师团追诉,我控制他,仅是职责所在。您要是劝他配合调查,主动把问题交代清楚,对大家都有益处。说句心里话,我也盼他能迷途知返,重回正轨,别在错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孟伟光在这时,早就被怒火烧了心智,压根听不进一个字!他眼珠子瞪得滚圆,额上的汗珠,簌簌滚落,依然扯着嗓子咆哮:“路北方,你少在这儿给我扯这些没用的屁话!也甭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你麻溜儿,把孟世华给我放了,立刻、马上!要是我儿子少了一根汗毛,我跟你没完没了,你可听清楚了?”
“抱歉,让您失望了,放人,绝无可能!这次,孟世华必须在浙阳,把问题交代清楚!”路北方斩钉截铁地撂下这句话,“啪”的一声挂断电话,不给对方再纠缠的机会。
孟伟光气得啪地,也将电话撂下,然后双手握拳,脸色铁青,在狠狠吸了口气后,他抡起拳头,“砰”地砸在桌上,嘴里喷着粗气怒骂:“他娘的!路北方,你有种!你若在京城,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沈文涛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寒光,低声道:“伟光,他不同意放人吧?娘的,这路北方,也着实太狂妄了!他一介小小省委常委,竟还跑到京城来抓人!真是稀奇了!……得了!我这边联系几位老领导,把路北方这事儿,先向他们汇报汇报!让他们帮着想想办法!”
孟伟光咬着牙齿,腮帮子鼓起,声音透着几分绝望与不甘道:“文涛,这次全指望你了!我孟伟光要是连儿子都保不住,往后在京城还怎么抬头做人?还请你看在你夏娇姐的份上,不管付出啥代价,都得帮我把世华给弄回来!”
沈文涛重重地点头,应道:“放心!我这就向领导汇报此事,路北方如此不近人情,也可别怪咱们不讲情面。”
沈文涛这人,确实看在胞姐,也就是孟伟光的妻子沈夏娇,与自己感情不错的份上,他真正出手了。
这次,他从茶馆出来,带着这棘手难题,让司机,送到一四合院内,去找他的上司朱世祥想办法。
朱世祥作为委员级人物,其办公地点,却在一条毫不起眼、狭窄逼仄的胡同深处。
那四合院的门脸破旧沧桑,若不是知晓其中门道的人,保准会把它当作平平无奇的普通民居。
但是,其门口,站着两名神情肃穆的警卫,眼神锐利,彰显着这方区域的威严。
在朱世祥的办公室里,沈文涛眉飞色舞、添枝加叶地将路北方对孟伟光有成见,现故意截胡孟世华之事,作了汇报!
在这程中,他着重渲染了路北方和浙阳警方“鸠占鹊巢”“狗拿耗子”,竟在京城机场,偷偷掳走孟世华一事。
直听得朱世祥眉头紧锁,脸上乌云密布。
朱世祥上次前往浙阳开民主生活会时,就领教过路北方的桀骜不驯。当时在会议讨论关键环节,路北方针对一些政策推行问题,言辞犀利、毫不避讳,与孟伟光、上官松涛等争得脸红脖子粗,丝毫没有给人留半分颜面,朱世祥虽说当时表面上波澜不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早已给这个“刺儿头”暗暗记了一笔账。
此刻,听完沈文涛那夸张到极致的汇报,朱世祥心头的怒火“噌”地一下蹿了起来,他双手下意识地攥紧,眸子中,闪现无与伦比的愤恨。
不过,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朱世祥的表情,依然冷静万分,他冷冷开口问道:“他路北方,在浙阳,如今管哪一片工作?”
沈文涛凑上前,想了想道:“他管?好像啥也没管吧。我上回听人说过,他现在兼任湖阳市委书记!对,就是湖阳市委书记,说是这湖阳这些年发展很快,全市Gdp紧逼浙阳省府,这就是他的牛逼之处。”
朱世祥微微皱眉,眼神冰冷得能冻死人,语气森冷地问:“既然他是湖阳市委书记?那他跑来京城截胡孟华,这不是单枪匹马能干得成的事,他是怎么调动公安力量的?”
沈文涛面露难色,尴尬地摇了摇头:“这……这我还真不清楚,我也纳闷呢,这路北方,怎么调动这么多人,还安排专机,将孟世华弄走的?!”
朱世祥眼神一凛,笃定地说:“这事儿,肯定有浙阳公安在背后撑腰!现在,浙阳公安那块谁在掌舵?”
沈文涛挠了下头,忙不迭地回答:“是省委常委罗清远!以前分管扶贫工作的!”
“罗清远?”朱世祥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迅速搜索了一番,然后站起身,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抓起电话:“我现在就给公安部副部长谭新方打电话,让他务必出面协调,要么让浙阳把人放了,要么把人,移交到京城来处理!”
见领导怒了,沈文涛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狞笑,心中暗自窃喜:这场与路北方的较量,有朱世祥这棵大树撑腰,终于,稳操胜券了!现在,就等着看浙阳那帮人和路北方,如何焦头烂额、狼狈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