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精神刺激,让苏星儿的神经,已经脆弱到无法出门的地步。
开始胡安想让她试着去听课。由于苏星儿这段时间上课不正常,胡安的课也上得断断续续,即使去了,听课效果也不好。
他当然希望苏星儿能够尽快跟他一起坐在课堂上听课,给自己以心理支持,进而,再继续帮助自己进行心理治疗,以便早日克服心理障碍。
但苏星儿一想到课堂,就失态,根本无法迈进去。
胡安想陪她出去走走,只要一看到灌木丛,苏星儿就浑身哆嗦。
而无论坐轿车还是坐公交车、地铁,依然会引起苏星儿的恐怖回忆。
去心理咨询,更是让她害怕。只要一提“心理诊所”、“心理咨询”这类字眼,她就吓得手足无措。
说起来,胡安和苏星儿一同经历了三起事件中的前两起,课堂枪击,灌木劫持。但这两件事,对他心理的影响似乎微乎其微。
这里面的道理究竟何在呢?
可能的答案是,经历同样事件的两个人,因为在事件中所担任的角色不同,所导致的心理状态也就完全两样。
胡安在这两起事件中,都是胜利者,是英雄。因此,他的这两段经历给予他心理的,是良好的提示,是满满的正能量。
而苏星儿则不然。
她在课堂上的那一冲,与其说是扑向歹徒,倒不如说是要上前保护胡安。
在为胡安做心理辅导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无助与无奈,让她的内心里充盈对他保护的欲望。
当胡安迎着枪口冲上去的时候,她是出于想要保护他的愿望,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但对她来说,这两段经历,第一次,她并没有没成功,第二次,她是直接受害者,是胡安出手将他救下。因此,这两段经历在她心理上,留下的是不良的提示,是负能量。
而对苏星儿心理影响更大的,莫过于此次被绑架到南美。一路上,几乎所有与恐怖有关的遭遇,她都经历过了。
这个经历,让她因之前两起遭遇的刺激导致的心病,更加严重,让她的心理崩溃了。
胡安收到了母亲让他在春节期间争取回来呆几天的请求,在邮件中母亲Susu还说,目前有一个中国高铁代表团正在吉尔伯托访问,而这些人竟是自己的前同事,当年自己在中国东北工作过的工厂,现在竟然也能制造高铁了。
母亲还说,如果胡安春节期间能回来,就能参加上她为中国同胞兼前同事准备的新春家宴。
胡安对母亲唠唠叨叨说的这一通,并不感兴趣,他也并不想见跟他毫无关系的那些她的前同事。
他目前最关注的,是怎样才能让苏星儿尽快得到有效治疗,怎样才能让她早日恢复健康。
下一步的治疗,可能会花费更多,他目前已经有点捉襟见肘了。
他想利用母亲催他回家这个机会,为苏星儿筹点经费。
于是,他先答应下来母亲的请求,并告诉她,由于春节期间机票价格较高,而他近期支出又比较多,所以需要家里支援一笔经费。
母亲那边没打磕巴,很快就把钱打过来了。
手里有了钱,他开始运作给苏星儿治疗的安排。
对于连门都出不了的患者来说,唯一能采取的方式,似乎就是上门服务了。
但上门服务的费用,是患者去诊所的至少一倍。
心理咨询本来价格就很高,而且充分体现“一分价钱一分货”的原则,有经验、资历深的咨询师,与经验有限、资历不足的咨询师,在效果上完会可以用“异路云泥”来形容。
胡安这次豁出去了,决定要找最好的心理医生,上门来为苏星儿治疗。
上网查了一下,胡安不仅咋舌于名家的报价,更为治疗所需的时间之长所震惊。他粗粗估算了一下,找位在附近心理诊所中排名靠前的心理医生,自己目前手头的钱远远不够。
好在治疗周期比较长,不用马上支付那么多,还可以有筹款的时间。
资金的缺口,未来还有一定时间来补。
他没有再犹豫,选中了排名最为靠前的那位白发白须的老先生。
正式治疗前,医生对苏星儿进行了全面的心理测试。
测试结果表明,苏星儿在短时间内心理上连续遭受严重创伤,且几种伤害又形成交互作用,属于伤情复杂、伤势严重、伤面较广、伤源较深的情况,治疗将会是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预后如何,也难以预料。
鉴于苏星儿病情的严重性,医生建议胡安多陪伴病人,最好能够跟她生活在一起,以方便照顾,更重要的是,对她进行保护。
医生开了药物,正如之前霜霜和唐唐曾经遇到过的情况,这类治疗精神和心理疾病的药物,副作用很大。不用不行,用了又会有许多复杂的不良身心反应。
极端的情况,有些药在用药的特定阶段,患者甚至可能产生自杀倾向。
医生说的如此严重,胡安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但如何跟苏星儿“生活在一起”,这让胡安犯了难。
苏星儿是与室友合租的公寓,胡安也是合租,只是他租的公寓,所处的位置、周边环境比苏星儿的公寓要好些,面积更大一点。仅此而已。
因为要给苏星儿筹集心理治疗的费用,他的帐户目前已经捉襟见肘,毫无理由地向家里伸手,显然不合适。而自己跟苏星儿的这种关系,又很难跟父母解释清楚,他之前也始终没有提过,现在更没法说。
送走医生,苏星儿扯着胡安的手不放开。胡安知道她的室友并不是个随和的人,不愿在宿舍撞见她。当然,他并不知道,苏星儿和室友关于往宿舍邀请异性,还有“君子约定”呢。
越怕啥还越来啥。没等胡安迈出苏星儿宿舍的门,室友回来了。不仅如此,她在楼下还看到了开车离去的医生,她敏感地猜测,这位陌生人应当也是来找过苏星儿的。
室友礼貌地跟胡安打过招呼,目送他离开。然后回屋向苏星儿讨要罚金。
苏星儿刚刚抹干的双眼,瞬间泪如雨下。
她抽泣着去她的包里翻钱,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张五十圆、两张十圆的票子来,实在凑不出了现金了,她又通过网上银行,把剩下的三十圆付给室友。
办完这一切,她极度疲惫又极度委屈地扑到自己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痛哭不止。
得了罚金的室友听得烦闷,匆匆取了几样东西,摔门走了,把苏星儿一个人剩在屋里。
苏星儿听得室友离开了,把被子掀到地上,嚎啕大哭。
胡安离开后,还是放心不下苏星儿,便给她打电话。
拨了好几次,始终没人接。
他心里掠过一丝阴影,赶紧回身去找苏星儿。
才到楼下,就听到上面传来苏星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稍稍放下了心,但不知发生了什么。
到了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的哭声依旧,没人给他开门。
他便喊苏星儿的名字,请她开门。
谁知苏星儿在屋里喊:“你走!别来找我!别给我添麻烦!”
把胡安说得莫名其妙。
他不敢走,过一会儿就敲一次门。
屋里,苏星儿的哭声渐渐低下来。
当胡安不知第几次敲门时,苏星儿打开了门,不顾一切地扑到胡安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胡安不住地拍打她的后背,又轻轻抚触,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苏星儿拼命抽泣,浑身直颤。
过了好久,苏星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胡安扶她上床,帮她盖好被子。
苏星儿也是累了,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胡安待她睡着,便起身离去。
回到自己那边,胡安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处理眼下的麻烦。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
要想“生活在一起”,只能在外面再租房,这又是一笔额外的开支,还要找到挣出这笔钱的路子来。
而要去挣钱,功课就势必会受影响,那完成学业又会遥遥无期。这方面如果出现问题,他跟父母那边,尤其是继父,就不好交代了。
这一系列的问题搅在一起,让他一时很难理出头绪来。
上午有课,他陪苏星儿看病,没去上。下午的课,他依然没去。这两门课过去都是苏星儿陪他一块上的。他一直在网上找资源,看怎样应对当下遇到的困境。
思来想去,他作出决定,利用自己的特长,在学校附近开办两个培训班,一个是中文培训班,一个是武术班。中文班可以根据苏星儿的身心情况,请她也来参与讲课。毕竟她的大陆普通话,在海外的中文教学市场,是最受欢迎的。
当然,如果她无法胜任,也不能强求。
考虑好之后,他不打算跟苏星儿商量,当然也没有告诉父母,而是自己是先干起来再说。
胡安把一切事情都抛在脑后,开始专心制作两个培训班的方案。
时值深夜,他不停笔地写着,突然,手机来了苏星儿的电话。
“胡安,你快来我这里一趟吧。”苏星儿的声音,听上去异常无助。
周末即将过去,工作又要开始。
这些天得到的各方关注越来越多,媒体也开始予以关注。未来唯有做得更好,才能无愧于各方的支持与厚爱。
啥也不说了,依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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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