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棕发女郎送出门后,殷持衷长舒了一口气。
当时他只思考了三秒钟,就决定开门。
要说决定开门的最直接的理由,其实是好奇。
而棕发女郎敲门的最直接理由,也是出于好奇。这个好奇,基于她和金发女郎两人打的赌。
她们打了一个连环赌:这个亚洲男子是独自一人吗?他会开门吗?开门后会发生什么吗?等等。
殷持衷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并不希望发生什么,但作为一个中国爷们儿,这个时候如果闭门不开,貌似有点窝囊。如果真有可能发生什么事,他相信自己的定力。
这就他在开门前三秒钟脑海闪过的最后念头。
棕发女郎确实很漂亮,刚刚沐浴后的清新气味也十分宜人,与刚才健身时的气味相近,但又挺不同的。
闲聊了一会儿,棕发女郎笑吟吟地说,她跟她的朋友刚刚打了几个赌,她已经赢了两个了。
殷持衷问是什么。棕发女郎说:“我说你是一个人住,说对了。我说你会给我开门,还是对了。”
“还有吗?”殷持衷继续问。
“当然有。”棕发女郎媚笑道。
“咱们的游戏到这里就可以了,无论后面你们赌的什么,我都希望你能赢。马上,我女友要从北美跟我视频。这个时候我的房间里有位美女,无论如何也跟她交代不过去。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殷持衷不失礼节地说。
棕发女郎一摊手:“如果这样的话,后面的赌我肯定会输。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游戏。我还想再次利用这个机会,感谢今天你在健身房给我们的帮助。希望你和女友能够享受视频聊天的美好时光。晚安。”
说罢,她扭着身子走出了房间。
其实,什么事也没发生,但这一宿,殷持衷睡得并不好,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怪梦。
早上起来,他觉得头痛得厉害,一起身,头还晕,并想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喝了几口水,心里想着是不是躺一会儿就能好点,又迷迷糊糊昏睡了一上午。
到了中午,感觉更不好了,人都下不了地了,意识也开始有点模糊。
他觉得情况不妙,怕再拖下去,他会在房间里玩儿完。
前一天晚上,他为了休息得好些,在棕发女郎离开房间后,还特意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了门外。这就意味着,在这块牌子被摘掉之前,不会有任何人进屋来打扰他。
他平素缜密异常的思维,这会儿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混乱。他拼命想把意识集中到如何自救上——平时对他来说相当简单的事,现在变得无比艰难。
唐志伟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两个当地的电话,都是哈桑的。一个是哈桑部长的,一个是小哈桑的。
但电话在他的本子上,而本子在他的公文包里,他的公文包在远离床铺的写字台上。
两米多远的写字台,对他来说却是咫尺天涯。
他继续集中脑力,让自己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努力,努力,不要放弃……
一个美丽的棕发女郎面孔,浮现在他眼前。
“给她打电话。”他喃喃自语。但回想起她的房号,就费了他好长的功夫。
终于想起来了。他用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拨了那个女郎房间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一个慵懒的声音:“你好,我是琳达。找我有事吗?”
殷持衷用尽力气,但声音依然很小:“你好,琳达,我是昨天那位中国人,我叫殷。我现在病得厉害,能不能麻烦你到我房间来,帮我一个忙。非常感谢。”
中间可能有些表达对方没有听得太清,他不得不按对方要求,又作了些重复。
说完电话,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一会儿,服务员打开了他的房门,两位女郎走了进来。
之前,两人以为这位清心寡欲的中国人回心转意了,或者,也想跟她俩开个玩笑。
一进屋,看到殷的模样,她们知道他真的病了,并没有想开玩笑的意思,更不是什么“回心转意”。
“是否需要我们帮你叫救护车?”琳达问。
“不,先不要,请帮我打两个电话。电话号码在……”
长话短说。
两个电话都打通了。
哈桑部长说,他想不起来什么中国来的专家了,而且他现在异乎寻常地忙,没有精力管其它的事。然后非常礼貌地说了声“抱歉”,挂断了电话。
小哈桑的电话也打通了。很快,他帮着联系到了中国驻当地的医疗队。医疗队第一时间派来了急救人员。
亏得一系列的措施采取得及时,殷持衷总算没有生命危险了。
但鉴于当地医疗条件有限,医疗队要求他在病情稳定后,立即返回祖国继续治疗。
唐志伟和常鸣出完一趟差,才到北京,就接到了殷持衷病重需要回国治疗的消息。
“得了,元旦前最后这一趟差,咱俩把它跑了吧。完了之后,我带儿子去我的迪斯尼,你带赛赛去你们的达尔尼西亚雨林。行不?”唐志伟问常鸣。
“您作的指示,我什么时候敢说过不行的?”常鸣一算时间,接到殷持衷往回赶,正好能卡着圣诞和元旦的点回来,什么也不会耽误。这一趟差,他乐得出。
殷持衷情况稍一好转,马上联系了苏星儿。可把苏星儿吓坏了,想马上放弃考试,买机票过来看他。
殷持衷拿出“师傅”的威风,在视频里把苏星儿几乎骂哭,总算劝住了她的冲动。
唐志伟他们到了以后,接上殷持衷就返程。也就是说,等苏星儿考完期中考试再赶过来,殷持衷已经回国了。
苏星儿在视频里哭得泪水涟涟,久久不愿关掉。后来还是医疗队的医生,告诉她这个病来势汹汹,但只要控制住了,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有后遗症。只要需要马上返回祖国,才能保证得到有效的巩固治疗。而病人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连哄带劝,才让苏星儿关了视频。
常鸣特地给小哈桑带了一堆礼物,有些因为太过新奇,在入关的时候被查验了半天。最终,还是唐志伟暗示,让对方“扣留”两个,这才顺利通关。
常鸣心疼不已,唐志伟提示他:“不扔下两个,怕你一个也拿不走。那才真叫麻烦呢。”
一见到小哈桑,常鸣就冲他叫道:“哈桑,你又立了一功!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这一堆玩具看得小哈桑眼花缭乱,兴奋不已。
“还有两个,更好玩,被你们海关……”常鸣没遮没拦地还想说,被唐志伟一揪衣角,给拦住了。
“你怎么没把门的呀,常鸣?敏感的话题,一个字也不要说。回头惹麻烦。”唐志伟提醒他。
唐志伟给哈桑部长带了一封董事长的亲笔信。
把殷持衷的事安顿得差不多了,他求见哈桑部长。哈桑部长给了他十五分钟时间。
呈上董事长的信,唐志伟又重申了己方的意思,希望能够安排人员加入事故调查组,同时也希望了解目前事故调查的进展情况。
对于唐志伟提出的问题,哈桑部长都没有正面回应,基本属于打马虎眼。会谈中,唐志伟没有得到任何他想知道的东西。
眼看时间到了,哈桑部长开始看他的表。
唐志伟抛出最后一个话题:“部长先生,由于不知道此次事故是否由于我方提供的客车原因导致,所以明年我们将要提交给贵方的新客车,目前已经暂停生产组织。这个行动将会影响明年的交车进度。尽管我方会赔偿因交货延迟给贵方造成的损失,但你们急需的客车不能及时到货,贵部门也一定会承担巨大的压力。我们关注事故调查,是出于对生命财产安全的考虑,我们暂停组织生产,同样也是基于相同的考虑。对于交通装备制造者来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保证旅客安全更为重要了。这一点,务必请您和相关方面考虑。”
这个话题,看来对哈桑部长有所触动。原定十五分钟的会谈,延到了三十分钟。
他欲言又止,点到为止,意思说事故调查不单是技术问题,还涉及政治,云云。总之,比较复杂,只等结果便好,不要再多问了。
至于明年的订单,千万不要延误进展,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这个项目,是政府的拉票神器,一旦有闪失,影响会很大。
尽管这还算不上是颗定心丸,至少不是坏消息。
唐志伟带着不能算大当然也不算小的收获,陪着殷持衷,登上了回国的航班。
同行的三个人,殷持衷是最沮丧的。
当初为了省钱,订的是不能改签的机票,就是说,如果你不坐,这张票就作废,没有改签这一说,更不能退票。
这回可好,机票白扔,大病一场不说,最重要的,还是耽误了与苏星儿的甜蜜相会。
一路上,他情绪一直不佳。
飞机越飞,离他的爱人越远。心中的那种无奈与悲凉,无法述说。
唐志伟和常鸣则要开心得多了。
飞机越飞,离亲爱的人越近,离既定的目标越近,离幸福与快乐越近。
忙了一年,太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了。
航班到了。唐志伟没由来地居然有些激动。平日出差频繁,根本没有感觉了,但这次赶在年底回国,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飞机停稳,大家要起身拿行李,被广播叫住。广播要求大家坐在原位上不要动,马上有重要的事情通知。
“天哪!别是被劫机了吧?”常鸣半开玩笑地说。
“傻瓜,劫机都在空中劫,现在都着陆了,这飞机就跟汽车一样,不怕摔了,劫机还有啥咒念?”殷持衷这会儿也打起了精神,指教常鸣。
那是怎么回事呢?
高铁,芯片,引进,自主,歧视,制裁,竞争,合作……这里的故事很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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