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没由来的心慌席卷了张瑶的内心,原本已经准备入眠的她一下子坐起身来。
“江月!你过来!”
正巧今日是江月值夜,听到张瑶的叫唤,原本睡在外间侧榻上的江月应了声。
她简单地披了件衣服便走了进来:“姑娘,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近日樊楼那边有什么异动吗?”张瑶捉住她的手问道。
“没,没什么特别的啊?”江月被问得一脸懵逼,不懂自家姑娘半夜问这个做什么。
“姑娘是怕樊楼那边分店开不起来吗?我瞧着近日苏叶陪同沈明峰进进出出很是忙碌,先前培训好的管事们也拖家带口地去分店了。”
张瑶又问了船运那边的准备工作,近日李慕白莫名其妙提到了要亲自出海,半夜想起心里总是毛毛的。
“据我所知,船运一直是陈明峰沈公子亲自负责。姑娘的那批瓦瓮烧出来后,陈掌柜又按照姑娘的图纸制作了制氧机,最近沈公子正在忙着用江鱼进行瓦瓮实验呢!”
江月说起船运的准备工作来头头是道。
“这也是苏叶,苏心告诉你的?”张瑶毫不留情地戳穿。
“嗯是,苏叶总来找我,我俩没事的时候,他就会说些新鲜的事情给我听。”江月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那顾清长和珍贵人那边呢?可有异动?”张瑶最后问起了眼下最大的隐藏敌人。
“皇帝陛下近日身体不适,珍贵人忙着在宫中随着一帮后妃排班侍疾呢,暂时还没有闲工夫去见顾清长。”江月掰着手指头说了珍贵人今日的行程。
“不过······”江月略一停顿。
“嗯?”张瑶刚刚要躺下的身子也是一顿。
“不过顾清长这几日在顾府,一反常态,竟然跟他的父亲顾侯有说有笑。我前日里外出遇到了顾侯续弦那位夫人身边的丫头,那丫头跟别人吐槽说,如今顾清长和顾侯的关系日渐融洽,顾侯甚至常说顾清长颇像年轻时候的自己。都说这个顾清长手段了得呢!”
张瑶略一沉吟说道:“这个顾侯除了嫡女顾清文和这个外室子顾清长外,和这个续弦夫人没有再生过孩子对吧?”
“没错,所以那位续弦夫人最近很是焦虑,非常怕顾侯在自己有身孕之前,便将侯爵之位提前传给了顾清长,让她今后没了依靠呢!”江月也是一脸八卦的说着顾侯家的隐私。
看来这个顾清长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
不是说顾清长的生母之死,和顾侯,还有他的那位续弦夫人有着推脱不了的关系吗?
那顾清长怎么一反常态地开始刻意讨好顾侯?
难道顾侯那里有着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难道他就是为了侯爵之位?
可他既然跟着珍贵人,今后想要什么位置得不到?
“哎呀,好了姑娘,时辰不早了,您可早点睡吧!静淑公主可是成天的给你来信,关注您的身子。你难道不想给她回个信,将游家的好事告诉她吗?”江月提醒了张瑶。
“说的是,明天给静淑公主的宫里递个牌子,我可要亲自告诉她!”张瑶安心躺下,终于入了眠。
看着她入睡的江月,看了她沉睡面容,半晌才退了出去,睡到外间侧塌上去。
问完话放下心来的张瑶,一夜无梦,直睡到了自然醒。
第二日吃早膳的时候,去向宫里的静淑公主的宫中递牌子的春夏回来了。
“如何?公主可说何时召我进宫的?”张瑶正小口喝着现磨的豆浆,见春夏回来,连忙问道。
“额······”春夏一脸为难,仿佛递牌子的事情竟然是个天大的事儿。
张瑶放下手中的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道:“怎么了?有事儿说事儿!”
“宫里说,说静淑公主要安心待嫁,正忙着学习庶务和绣嫁妆,没有空见姑娘你!”春夏支支吾吾道。
张瑶一愣,奇怪道:“你没跟花楹大致说说游家的事情吗?”
“奴婢,奴婢没能见到公主身边的花楹姑娘。”春夏低着头回话:“奴婢直接在宫门口便被打发走了,是一个眼生的小宫女来传话的。”
张瑶有些意外,往日里,春夏给静淑公主宫中递牌子的时候,都是花楹亲自出来接见约时间的,可这一回,春夏竟然连花楹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你去外面打听一下,游家的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张瑶沉吟片刻,叮嘱春夏去打听游家的事情。
按理说,游家的事情闹得已经很大了,刘贵妃即便是坐在皇宫里,也应该有所耳闻了。
怎么还会如往常一样,摁着静淑公主待嫁呢?
张瑶按着性子练了会儿字。
不一会儿,外出探听消息的春夏便回来了。
“如何?”张瑶见春夏回来,一把便放下手中的毛笔,追问道。
“游家家主游元听说了那件事之后,十分恼火。回家便将游子铃罚跪了祠堂,游子锦则被请了家法,打了十大棍,若不是阮氏拦着,游子锦的屁股可就要被打的开花了。”
春夏喝了一大口凉茶,喘着粗气回道。
“那可有说,游子铃和游子锦的事情要如何处理?”张瑶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这,我就没问到了,游家下人像是被敲打过了,一个个都如锯嘴葫芦一般,什么也问不出来。”春夏摇着头道:“罚跪祠堂和罚家法都还是我塞了银子才问到的。”
“那些下人之后事关重大,也不敢出来乱说,否则游元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张瑶毫不意外。
要给静淑公主和游家的赐婚的事儿,照着这样发展下去,应该是被打乱了。
只是不知道,眼下刘贵妃和太子殿下究竟还存着什么心思,为何还一直让静淑公主继续待嫁?
难不成,刘贵妃和太子殿下这两人又在背后琢磨出别的人选了?
那到底怎样才能替静淑公主避免了被利用婚事这个悲惨命运呢?
张瑶捏着毛笔,在砚台便舔了舔墨水,挥笔写下了一个“静”字。
必须静下心来,才能重新琢磨事情!
张瑶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