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中的皇宫里,因有专职负责清理树上蝉鸣的宫人,因此倒没有特别刺耳的蝉鸣声。
此处的小亭地处御花园的一角,四处通透,在这让人黏腻的夏夜里,竟然凉风习习,吹在人身上很舒服。
静淑公主微叹一口气,上前抓住张瑶的手腕,将她带至亭子中间的石桌边坐下。
“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你只见了她一面,便对她有如此好感,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能在后宫之中存活下来的女人,大多都不简单!”静淑公主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知道我父皇自在王府潜邸直至登基即位以来,纳过多少位妃子,生过多少名子女吗?你看如今这后宫里还在位的,除了皇后娘娘,我母妃,也只剩二皇兄的生母淑妃娘娘,以及三皇弟的母妃张婕妤。”
静淑公主怕她不懂,一点点地掰碎了讲着:“皇后娘娘自不必说,那是一国之母。我母妃有家世也有手段,荣宠后宫多年;淑妃娘娘的母家也不差,二皇兄在朝中也一向有威望;而张婕妤,当年也是从一名小小宫女爬上来的,手段自然是有的,更何况三皇弟自打腿受伤后,张婕妤便收敛心性,不再争风吃醋了!”
“你看,尚在位的都是有子息的。可这位珍贵人,被我父皇看中后,位份晋升之快,连我母妃都有所忌惮。上次在御花园你也看见了,我母妃也没有敢直接发落了她去。可想而知这人心思手段有多厉害!”
张瑶听了静淑公主的这一番言论,回想了自己看过的所有宫斗小说,心里很难不同意静淑公主的想法。
她心里对珍贵人的观念也开始有些动摇。
可是,同为现代人,在异世相遇如此难得,她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呢?
今日搞了这么一出,她又有什么目的?
“姑娘,容江月插一嘴,奴婢觉得公主殿下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月站在一旁,听了静淑公主的话连连点头。
江月一向自诩自己身手在武婢中还未遇到过平手,她适才用轻功去小树林中走了一遭,并未发现什么太子殿下什么昏迷女子,倒是那处假山中有几缕凌乱的脚步。
“你们说的,我也不是没有疑心过。珍贵人是老皇帝眼下最得宠的宠妃,出门哪有不前呼后拥的?可今日她步履匆匆,孤身一人在黑暗中从那小树林中突然窜出,我也不得不疑心她!”
张瑶也不糊涂,回想遇到珍贵人时的异常,当下便觉得珍贵人身上很有问题。
“嗯,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除非,她是去见了一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人,只是不巧,往外跑的时候,被我们遇到了。她着急之中,便编出了这么一段事情来。”
静淑公主点着头,同意张瑶的直觉。
无论是宫里的娘娘,还是王公贵眷的小姐,出门定至少有几名贴身婢女跟随着。
即便受邀进宫参加宫宴,张瑶这些小姐们尚且还带这样一名奴婢伺候。
珍贵人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身边连个婢女都没带,可真说不好,是不是她自己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她为什么要把这事往太子哥哥身上扯呢?”静淑公主问出自己的疑惑。
“可能太子殿下确实如她所说,把目标放到了她的身上,她也只是顺手想拉太子下水罢了!”张瑶猜想着。
“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静淑公主提议道。
江月便领着她们二人,从这处僻静的小亭子中走出,路上拽了一名路过的小宫女,让她带路一起回到了观星楼。
“公主,等会儿如在宴会上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别担心我,你也要千万保重自己!”张瑶与静淑公主分别之时,对静淑公主千叮咛万嘱咐道。
静淑公主闻言点头答应。
待张瑶和静淑公主两人再次落座,张瑶环顾四周,发现此时有好些坐席上的人都不见了,不知是否跟她们一样出去更衣了。
这时,沈明珠倒是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对她说:“那位乌云珠公主和咱们荣亲王殿下可是一前一后的出去了,这都半晌了,还没有回来呢!”
“?”
张瑶一愣,不由自主的便把目光投向了乌云珠和李慕白这两人的位置上去。
果然,座位空空,两人都不在。
一股酸涩自心底蔓延开来,如汽水般咕咕冒着泡,一股无名火蹿了上来,席卷了身体的各个角落,灼得张瑶周身火热,好生难受。
张瑶端起面前的江月已经查验过了的一杯凉酒便灌了下去。
身边立着的江月自然是听见沈明珠的这句调侃,她跨一步上前弯下腰,对张瑶说道:“姑娘,需要奴婢出去看看吗?”
张瑶捏着酒杯,指节发白,喉咙酸涩。
在江月再一次催促地问后,才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道:“不必,如今宴会厅中情形不明朗,我可能还需要你帮我打听消息。”
张瑶松开手中握着的酒杯轻轻放在桌面上,她想,是自己的别人抢不走,不是自己的,守着也无用。
如若李慕白能被乌云珠的一腔真心打动,也没关系,反正她和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此以来倒好了。
如此一番安慰自己后,张瑶总算没有那么难受了。
她谨慎地吩咐江月将自己面前的菜肴重新检查一遍,再重新让小宫女拿来新的碗碟,这才敢重新进食。
她将目光再次放在脸色不太好看的张琪身上。
念及她毕竟还是出自张国公府,若是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妥之事,连累的是整个国公府。
她不由得放软语气,关心地问道:“琪妹妹,脸色怎的如此苍白,可是有什么难处?”
陈氏诧异地看向张瑶,不知自己这位继女为何出去一趟,便像换了个人似的,突然关心起了自己的女儿。
张琪也是一愣。
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考虑,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将张瑶离席后的所见所闻告诉张瑶:“大姐姐,你离席后不久,那陈若娥眼瞅着太子殿下离席,也跟着出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你说,她是不是有望嫁入东宫了?”
张瑶看着张琪满面愁容,不由地叹了口气。
到底要怎么劝说,才能让张琪这小丫头放弃嫁给太子这一执念呐!
难道还是原书中,作者创作张琪的人设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