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嬛现在无暇顾及,一向与静淑公主形影不离的张瑶,究竟去了哪里。
她只想着快点离开此处,离开这让她丢人的地方。
“那既然公主和张家姐姐这边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王嬛步履匆匆,忍着手掌中的痛楚,带着因被她毁了容而哭哭啼啼的佩兰出了主殿的大门。
“吁······这一场闹,应该够瑶儿到达约定的地方了吧!”静淑公主长吁一口气。
花楹看着王嬛离去却愤怒的背影,有些担心自家公主的处境。
她直言道:“公主,这王嬛再过分,也是贵妃娘娘钦点的太子妃人选。您如今跟她撕破脸面,直接闹了起来,等回了宫里,贵妃娘娘还不知道要怎么责怪您呢!”
“不会的。其一,王嬛人前人后两副性子,她可不想让母妃和太子在婚前便知道她骄纵跋扈的性格。”
“她因我和瑶儿迟迟没有让她得到有价值的消息,而在偏殿大发脾气的事情,伺候她的小宫女们都有所耳闻。”
“而眼下她正愁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这些砸碎了的摆件物件,这些碎片如今出现在我的宫墙院内,正好如了她的意。”
静淑公主扶着花楹的手臂,慢慢地从院子台阶上走下来,站在了院墙边的大坑边,缓缓地解释着。
“其二,母妃和太子哥哥不一会儿,便要忙着去应付二皇兄的事情。”
她有些怅然:“母妃······母妃她的注意力从来不在别人身上。只一个太子妃而已,只不过也是帮助太子哥哥登上宝座的工具人而已。”
“而我,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际损害。她才不会抽出时间来对我发难呢!”
她冷笑着,踢了踢脚边新翻出来的泥土。
半晌如不经意似的,突然提起一件事:“之前因我们再温泉池中突然被袭击,而进去救我们的那几个侍卫,你是不是已经处置了?”
她盯着花楹有些慌乱的眼睛,嘴角含笑道:“我看王嬛这几日打听了几回,都没有找到突破口。”
花楹神情一凛,慌忙下跪说到:“奴婢有罪,奴婢见事情重大,而公主那几日忙于操持张姑娘和荣亲王殿下治伤之事,便擅自作主,将那家人秘密处置了。”
她深深地低着头:“后来王姑娘就来了,奴婢没来得及向公主禀报,请公主责罚!”
静淑公主沉默一瞬,没有出声,不知在想什么。
而花楹跪在地上,心里忐忑不安。
她知道,自家公主,虽然自小因性格阴郁,不得皇帝和贵妃的喜爱。但是绝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她这次僭越了,虽然取了那几人性命,也免于王嬛抓住她们的把柄,可终究还是触及了公主善良的底线。
“起来吧!”静淑公主突然轻轻开口道。
花楹一阵惊喜,抬头望向公主:“公主?”
“皇室争斗,从来就没有不沾血的先例。我想远离这争斗,却从真正能躲过。”静淑公主长叹一口气,“如今我也算是站了队伍,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是,公主”花楹低下头,心里隐隐酸痛。
曾经天真烂漫,期待母爱的公主,终究是不在了。
张瑶在江月一路护送下,甩脱王嬛派来跟踪她们的人,很快顺着山间小道,回到了当初藏身的山洞口。
只见李慕白一身破败素衣,浑身上下竟没一块干净的地方。
他面色惨白,宛如厉鬼,发丝凌乱,步履蹒跚地正往山洞中走去。
张瑶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她狂奔过去,一把抓住李慕白的手臂,颤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被黑衣人刺杀了?可是哪里又受伤了?”
一叠声的询问,手中也没闲下,一把扒开了他面前的衣襟,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来。
可她看着已恢复了七成的伤口,脑子都懵了,心里却弥漫出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你是不是中毒了?江月!快去喊人!”声嘶力竭,竟是已经哭喊了出来。
江月也傻眼了,这前主子的架势,怎么看起来,要不绝于人世了?
张瑶见江月还傻站在那边,一声怒吼:“还不快去!”
李慕白没料到张瑶这么快便到了约定的地方,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张瑶上来便直接扒了他的衣服。
上下其手,挠的他抓心挠肝的痒,然后便听到张瑶撕心裂肺的哭喊,这才反应过来,她误会了!
“瑶儿!我没事!”李慕白赶紧喊住了撒腿便往外跑的江月,双手扶住了张瑶的肩膀,刚想再说一遍自己没事,却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心里一软,伸出手将张瑶脸颊旁的泪珠轻轻抹去,轻声安慰道:“我没事,这是服了药物,假装迷惑对手的!”
张瑶惊疑不定,甚至还在一抽一抽的哭着说:“那你为什么这么虚弱,走路都不稳!你是不是要死了?你是不是在安慰我?你是不是死前想见我最后一面?”
她越想越怕,这一瞬间,她脑子里如走马灯般的闪过了很多画面。
从他们两第一次见面,到这次携手逃亡路上的点点滴滴,泪珠越擦越多,越滴越大。
李慕白被她哭的心都要碎了,赶紧拉着她往山洞里走去。
“你的想法真的很多,很好,下次不要再乱想了。”他有些哭笑不得。
“时间紧急,听我说。我已经去让人引了禁军来搜救,不时就到。只需来一出你美女就英雄的戏码就行。”
“啊?”张瑶有点懵,泪珠盈睫,忽闪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李慕白。
李慕白被这一双眼睛盯着,一时竟不知怎的,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意。
他凑了上去,轻吻了一下她挂着泪珠的睫毛,怜惜的说道:“这几天调查下来,我发现那密室中的人与老头儿有些关联。只怕他早已盯上了你。”
他捏了捏张瑶的脸:“如今只能铤而走险,将你直接拉到我的阵营中来。他想看我和太子亮相争斗,势必要忌惮,不能明着去动你。”
张瑶被他突然的袭击,搞得不知所措。满脑子跟浆糊似的,只听见什么老头儿,什么阵营。
“本来想再等等的,确实仓促了些。”李慕白缓缓虚弱的躺下去,“我吃了药,很快便不省人事,后面就交给你了!”
说完便两眼一闭昏了过去,留下满脸通红的张瑶傻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