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曲莲站到王嬛身边,仿佛无意状提及道:“说来好生奇怪,为何中毒的只有陈淑欣和张瑶二人?咱们厅上这么多人,凶手却能精准投毒,想来怕是早已观测好她二人的喜好来!”
王嬛似被点醒,感激地看了一眼陈曲莲道:“不错,福龄姑姑,还请派人将她们二人案几上的所有东西一一比对,看看有何不同。”
福龄姑姑得令,唤了小宫女上前仔细查看了两张案几。
又同旁边几人的案几上的物品对比后回话道:“陈姑娘和张姑娘都喝了一盏雨前龙井!”
还真是这雨前龙井的问题?
张瑶不得不佩服地侧眼看了一眼谢太医,可他早已抱手站在一旁,微敛眼皮,似是对这厅内的一应事务全无兴趣。
这时,跪在一旁的陈淑欣的婢女一声惊呼:“我们姑娘自小爱喝新茶,这次贵妃娘娘宴会茶水种类繁多,姑娘一眼就看中了这新出的雨前龙井,因我们到得较早,姑娘......姑娘她已喝了两盏有余!”
“何人碰过一旁的茶水?”王嬛听闻后,厉声问道。
这次宴会除菜肴是开席之后流水般送上,茶水饮品却如现代派对一般,放在了大厅的一角。
因刘贵妃认为来的都是些小姑娘,各人口味均不同,于是便放了各式花茶、新式茶叶或是果汁等,自行取用。
那这下毒之人必须是十分了解厅内各人喜好,才能精准地投毒。
王嬛这一问必然是毫无收获,无人应声。
厅内各人在入座之前,都会去茶水那边取用,自是人人都有机会触碰了!
如此一来,想查出下毒之人必然是毫无头绪了。
此时,正仔细看着太医查验陈淑欣案几上物品的陈曲莲却咦出了声:“她这茶盏盖子似乎有些不妥!”
周太医听闻此话,拿起银针探了探杯盖上的可疑粉末,银针立马变黑,他哎呀道:“此盖有毒!”
王嬛疑问道:“想来应是茶杯中有毒茶水过满,端起来晃荡之后才沾染上去的吧。”
“不是的王姐姐!”陈曲莲捏起杯盖面向众人:“你瞧这里,这盖上的粉末应当就是苦杏仁毒,茶水滚烫,遇到杯盖冷凝出水,后又低落到茶杯里,茶杯里的茶水就带了毒!”
周太医查验了茶水处的各式茶叶,果然一无所获。
“王姐姐,下毒之人应是接触了她们的茶杯,需得查一查是谁将这些杯子端给她二人的!”陈曲莲兴奋地喊道。
未料到能被陈曲莲看破这其中的关窍,王嬛有一丝怔忪,转而便幽怨地盯着陈曲莲看:“陈家妹妹果然蕙质兰心,这么难以察觉的下毒之法,竟然能被你窥破!”
陈曲莲似是未听出王嬛的言外之意,回道:“只是凑巧,至于如何追查下毒之人,还得王姐姐费心了!”她拢起宽袖,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一副接下来的事情我不参与了的样子。
这让张瑶着实未料到,她还以为这个陈曲莲会和王嬛争一争高低,但似乎她只是想帮王嬛一把?
难道她就这么放弃了出头的好机会!
不一会儿一个小宫女便被福龄姑姑带了上来:“王姑娘,这就是今晚奉茶的宫女,名唤怜儿。”
那怜儿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王姑娘饶命,福龄姑姑饶命呐!奴婢......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周太医,烦请查验一番!”王嬛恭恭敬敬地请周太医。
周太医翻开怜儿的双手,又凑上去闻了闻,摇摇头道:“苦杏仁毒未苦,碰过的人无法在短时间内洗净手上的味道。但这位宫女手上全无苦味,应当不是她下的毒。”
那怜儿听闻此话,大为的松了口气,不由得连连点头。
可周太医下一句话又让她仿佛一瞬间堕入冰窖。
“但倘若用手绢包着下毒,手上也不会留有味道!”周太医摸了把胡子,慢吞吞的开口。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奴婢不会下毒啊!奴婢都和二位姑娘无仇无怨,为何要去下毒!福龄姑姑,求求你,怜儿可是您一手调教提拔的,怜儿从未害过人!福龄姑姑,您要相信奴婢啊!”
怜儿连连磕头,磕得额头瞬时血肉模糊。
福龄姑姑面露不忍,道:“王姑娘,您看......”
王嬛眉头紧蹙,问道:“那你在端茶盏来的路上,可遇见谁了?”
怜儿一听一愣,似是苦思冥想了一阵道:“奴婢......奴婢来的路上,差点儿撞到了刘姑娘,刘姑娘发了脾气差点儿要掀了奴婢端着的一众茶盏,奴婢好一顿道歉,才将茶盏救了下来......”
王嬛剑一般的目光盯向刘熙悦,刘熙悦被厅中的变故吓傻了,惊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我......我没有啊!我只是被她撞到了心里恼火,只想发落了她,但我没有下毒啊!你个小贱人不要为了脱罪胡乱攀咬啊!”
她捏着手帕连连摆手:“我根本不知道那些茶盏是要端到哪里去的,我更不知道她们俩会用哪盏,我怎么会下毒!”
王嬛抬眼看了看周太医,周太医心领神会,朝着刘熙悦走去,拿走了她手中的绢帕。
“你!那是闺阁女子所用,你怎能随意拿走!”刘熙悦柳眉倒竖,似是怒了:“你王嬛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吧!我跟她俩无冤无仇,我下毒害他们干什么!”
周太医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绢帕,闻了闻味道后,便朝着王嬛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嬛得到肯定,立马发作起来。
“只怕你并非是想毒害她们,而是随意毒害谁都可以,毕竟在这大厅中,我们可都是竞争对手!”
王嬛从周太医手中接过绢帕,问道:“你没有下毒?可为何你的绢帕上会有苦杏仁的味道!”
“什么?!”刘熙悦瞪大了双眼,似是充满疑惑:“这明明是我新换的熏香的味道,怎么会是苦杏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