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听见街边叫卖声,张瑶不由地掀起车帘,探头望去,只见大街上熙熙攘攘,小贩们或摆摊,或叫卖,好不热闹。
她被街边卖糖人的小摊吸引住了目光,便打发春夏去买几个小玩意儿带回府上把玩。
正等着的时候,忽然听得隔壁茶点摊有几名茶客在讨论诗词大会上的事情。
“张国公家的那个京城第一才女张瑶,这次被戳穿了鬼魅伎俩!”
“怎么说?”
“太子爷命以春景为题,十步成诗,张大小姐却被难住了!”
“难不成之前的诗册是假冒的?”
“诗册里的诗作究竟出自谁手,就不知道咯!”
此人讳莫如深,留下一串悬念后,留下茶钱便走了。
任由身后这些人议论。
张瑶一看,果然如电视剧里一般,八卦散播的中心就在这些街角巷尾。她轻哼一声:“不容易呢,终于找到发力点了。”
春夏手捏着几串糖人,一脸愤懑地上了车:“姑娘!他们这些人乱嚼什么舌根,瞎议论什么啊!”
接过糖人,张瑶安慰春夏道:“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何必放在心上,快些回府吧!”
一行人回到国公府,不待张瑶回房,国公爷的小厮青云便已早早守在门口,等着她的到来。
“大小姐,国公爷书房相请,说是有要事和大小姐商量。”青云开口传话道。
“大姐姐,今日诗词大会上的此番行径,父亲定是要狠狠地责罚你咯!”不知何时也已回府的张琪,斜冲出来,挡住张瑶的去向,轻摇团扇,幸灾乐祸地冲着她讥笑道。
“身为同一府的姊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妹妹还是想想,等下如何回答,在今日大会上,你为何对我百般刁难,令我下不来台阶吧!”她倒是并不惧怕在府内同张琪争吵。
“你!今日不想你竟爽了太子殿下的邀约,算你走运!”果真,张琪因扑了个空,未能得手,十分不爽,竟在言语间流露出一丝恨意。
张瑶对此并不理睬,径自跟着青云去了书房。
作为继女,张琪一直无权到国公爷的书房,因此她这一举动,又在无形中给了张琪一个大耳光,惹得张琪气愤不已,双眼通红,双拳紧攥。
“走着瞧!”张琪丢下一句狠话,便急匆匆地离去。
到了书房前,青云示意张瑶一人独自入内。
她推开房门,只见房中几排书架上满满当当地摆满了书册,屋内正东面一座巨大书案横在那边,国公爷正伏案处理公务,房内烧了地龙,在这倒春寒时节,房内竟温暖如春。
“瑶儿来了!”国公爷掀起眼皮看了看张瑶道:“在我下手稍坐,帮为父看看这些个文件,有何见解。”
张国公帮助本朝皇帝处理地方呈报,他需将所有上报的内容一一过目整理,再汇总后分门别类地放好,呈给皇帝。
此中权利虽然也不大,可也正是因此,王相一直视张国公为眼中钉,总给国公府使绊子。
张瑶接过国公爷递过来的文件,原是西山流民逃窜至京城附近,流民中还隐隐有流传,各豪门贵族趁乱跑马圈地的消息。
可惜此时的她已内芯换人了,并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的朝堂之事。
“父亲大人,女儿不便对这些事情发表意见。”只乖顺地替国公爷理了理书案上凌乱的文件。
张国公笔稍一顿,抬眼觑了一眼说道:“今日诗词大会之事我已听青云转述,瑶儿如今是怎么个想法?”
张瑶闻言一怔,说道:“女儿只是不想做那出头鸟。”
张国公添了添笔,而后将笔放下说道:“瑶儿,为父早在几年前你初开蒙的时候曾说过,太过张扬不是件好事,更何况现今皇帝身体康健,而几位皇子均颇有才干,对那个皇位虎视眈眈,稍有不差,便会陷入万劫不复。”
张国公踱着步,走到书架上,抽下一本书来:“一时的得失,却也不代表一辈子的得失。早前瑶儿锋芒毕露,为父是有些担心。只不过瑶儿才智极佳,又机敏过人,总能化解各样难题,为父才不加干涉。近日皇帝些许抱恙,太子和三皇子李慕仁私下里有些动作,瑶儿还是尽快将自己摘出,以免祸及自身!”
张瑶有些疑惑,既然知道现今天下动荡,为何还要早早地讲将她许配给太子。
张国公瞅着她的脸色,仿佛看穿了心思:“你母亲过身前,又重提你和太子李慕白的指腹为婚之事,原本是为着和刘贵妃自小在闺中的情谊,刘贵妃不会亏待你。”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近年来观察李慕晨的为人处世,越发觉得这个孩子不成章法,而刘贵妃也在四处继续物色儿媳的人选,将你母亲的临终托付抛却脑后,你也不要学你妹妹张琪,为了一点眼前的荣耀,而自贬身份。”
好家伙,原来这门亲事还有这个缘故。
原作者在小说里并未交代女主和男主定亲的缘由,开篇只提到女主自小失去母亲,又自小和太子李慕晨有着娃娃亲,却一直没有正式过了定亲之礼。不愧是个老狐狸。
老狐狸递给张瑶那本他抽出来的书,继续说道:“你幼年时期天资过人,我唯恐你早衰,幸好你平安长大,也让我对得起你母亲的在天之灵。我想今日太子李慕晨已经对你的当众出丑而生出不满之心,若你早日能看出其狼子野心,为父就算是不要这乌纱帽,也要将你这门亲事给退掉!”
张瑶看着张国公鬓边白发,摩挲着张国公递过来的《庄子》心道:可怜的老头儿,与妻子鹣鲽情深,为女儿出谋划策,还能将乌纱帽视为无物,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深情人物,可惜不知道自己只是个小说中的人物啊!
她朝张国公福了福身子说道:“女儿谢过父亲的提点,待女儿回房中自当思索几日,若外府再有帖子邀请,父亲尽管帮女儿回绝。”
趁着休养的机会,得好好地计划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张瑶内心苦涩。
张国公不再多说,着人将她送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