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宁昭的话,李淳信的身子颤抖不止,豆大的眼泪滑落地面,可在谁都看不见的脸上,他的眼神冷硬至极。
“好了,多的我也不多说,你自己该好好想想。年后你大哥监理朝政,按照礼法规矩,我也该给你选一块封地了。行了,起来吧。”
李宁昭的话说的再直白不过了,这是要让李淳信就蕃,等到李淳胤年满十六也会是一样的待遇。
“是,些父皇教导。”
李淳信叩首起身。
“下去洗洗吧,洗好了过来开宴。”
其实对于顾家与皇家的关系,三朝之久,不知多少朝臣或明书或暗诽,皆是参奏议论顾家兵甲之盛,可历代李家帝王从未对顾家有所猜疑,这在战场上厮杀树起的战友情,其中因由又怎是外人能理解的。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子时过半,临安城内烟火通明。
宫里也按时点燃了烟花,在殿前的玉栏旁,看着这满城烟火色,一时间顾玉尘有一种又回到了当年定安侯府还在的时的错觉。
这千束万束的烟花将他带回了童年,还记得那时父亲也在家,就在正堂里看着母亲、自己妹妹在院中点烟花,嬉闹。
李宁昭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顾玉尘的身后,细声说道:“在想什么?”
顾玉尘猛然回神,“啊,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我父母......”
“唉,回京这么久,也不见你跟我提起要回去看看,我也不好问你,虽然祭祀的时间已经过了,明日你还是和宁清回侯府看看吧,这些年虽然没人住,但我还是让人在打理着。”
顾玉尘眼神坚定的摇摇头,“些陛下,不过如今我还不打算带宁清回去,现在,我还没有资格回去。玄策军的仇还没报,定安侯府的罪名还没洗刷,我没有脸面去见父母。”
“好孩子,可为人父母的是否又真的在意这些呢?我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想回去了随时来找我,大门的钥匙就在紫华殿。”
夜空中万千火树银花,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开宫门时,李淳信便离开了皇城。
大年初一,本不是该走亲访邻的日子,李淳信却叩响了罗兴贤的家门,罗兴贤却像早已预料到一般毫无波澜。
“你说的事到底什么时候能执行?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怎么,听说二皇子昨夜不是被陛下召进宫了么。”
“回答我!”李淳信如一头恶狼,眼神凶厉而嗜血。
“哼哼。”罗兴贤笑笑,“那你至少也得给我个消息吧,皇上到底跟您说什么了?”
“父皇要我年后选一块封地就藩,要李淳安亲政。”
“皇上的身体如何?”
“昨晚宴会上一直咳嗽,就他那脾气,不病死也要被自己气死。”
“不是听闻您府上还有一位谋士么?怎么不听他说说??我的人可告诉我二皇子一出宫门便直接到了我这里。”
“你监视我?”李淳信彻底怒了!这些年来他经营的一切,在这个人眼里便如同泡沫一般,透明的不能再透明,一扎就破。
“这是我们的实力,李淳安不符合我们的预期,只要您登基后能确保我们的权益,我保证这些力量会为你所用。”
李淳信就如饿极了的狼,什么也不管不顾道:“我会满足你们的一切要求!”
罗兴贤的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我们要的是大燕,您会不会给呢?
虽是过年,可刑狱司却不会有丝毫的停留,盖青更不会放任自己在有线索的情况下休息。
大年初十,一则情报从清州发回了临安,‘天’的消息被证实无误,这的确隶属于梁国的一个特殊情报组织,隐刃。只不过这个组织的消息无限趋近于零,只有江湖上有只言片语的描述。
所有隐刃成员之所以能有最高强度的保密能力,其中最关键的一点便是隐刃不招募那些没有家人的人,所有成员的家人被严密监视,如果一旦有隐刃成员敢背叛,他们的家人将会遭受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被盖青抓到的那五人就算是何种严刑拷问也不肯交代的原因,如果不是盖青拿出最后那种办法,一个心理防线稍弱的奔溃,恐怕到此时他也还什么都不知道。
根据那人的交代,他们在临安城里只联系一人,由这人向他们传递组织的命令,至于组织在临安城还有多少人他们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问了半天只得到了一个名字,钱先生,盖青觉得有些无趣。
到了这里虽然有线索却和断了也没什么两样,一个组织名字,一个联系人名字,其中联系的地方早已人去楼空,周遭的街坊邻居也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这些街坊邻居里会不会混着梁人。
“那你还知道在京城里什么地方可能藏的下这些人么?”盖青看向‘天。’
“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临安这么大,随意的市井街巷一般都不会被怀疑。不过我还有个线索,有几次我在执行任务时无意间看到有黑影出入吏部尚书罗兴贤的府邸,我也只以为是他的暗卫,所以便没有在意。”
盖青的眼神亮了起来,“有这消息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既然你们的消息里提到那些人里可能身在高位,又能接触到那么多官员信息的,我想在我的印象里也恐怕只有罗兴贤一个人。”
“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身手也是数一数二,不如留在我刑狱司吧,我知道你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李淳信的野心也需要你来指认,太子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只要你能给我打好副手,我可以在太子面前担保你的生死。”
盖青诚挚的邀请到,只不过在外人看来,他的眼神多少有些太过炽热。
“我的生死不需要任何人担保,但是我会思考你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