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敬躬门,果然顾玉尘便见着刘章守在马车旁。
“将军,这身可霸气啊。”
老远顾玉尘便觉得刘章眼里在放光,也是,这样的一身宝甲哪个边军将士不心痒呢。
此时,刘章只觉得顾玉尘穿上这身更威严了,怎么说呢,更像个将军了。
顾玉尘噗嗤一笑,“早晚你也会有,对了,宁清呢?”
“宁清被那张承的老婆拉到家里去了,说是去吃个饭,我估计你这不是快回来了么,就先来等你了。你是不知道,我可从没觉得宁清妹子这么靓过,今儿那张承的老婆拉着宁清逛了好些个做衣服的铺子,啧啧,宁清换了身衣裳,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是个粗人不知道咋说,反正啊就是那个美啊。”
看着憨笑的刘章,顾玉尘忍不住拍了拍他后脑勺。
“你以前看不出来啊。”
“嗯。”
“那是你有眼无珠,我家妹妹天生丽质。”
顾玉尘就一个姿态,傲娇,谁让他就有这么一个妹妹。
傍晚,在谢过张承后,顾玉尘带着顾宁清和刘章寻着地契上的地址找到了一条胡同里一间院落。
比起四周街坊,显然这处院落显得更加精致一点,不过却也谈不上阔气。
“将军,这真的是皇上赏给您的?也就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多大的院子呢,也就我在长林卫那间院子那么大。”
顾玉尘无奈一笑,看来是时候找些时间提升一下他这些兄弟的文化水平和认知了。
说来也无奈,能到边军参军的多半都是不识字的穷苦人,但凡能读得起书的谁愿意从军,不过如今到了临安,为了日后的发展自己的这一批心腹也不能停滞不前。
“你啊,嘴上没一点把门,这是临安城啊,寸土寸金的地方,我一个从五品的官员,能在这里有个这么大的院子已经是知足了,再大了恐怕是要被人诟病的,逾越规制。”
说话间,顾玉尘突然发现顾宁清并没有跟进院子,而是呆呆地站在门口。
“宁清,怎么了?”
顾玉尘转过身去,迎着霞光,只见顾宁清一身水绿织花罗裙衬出红润的肌肤,并不名贵的玉簪更添几分清雅,一丝淡淡的忧伤萦绕在面容之上。
“哥,咱家现在还在吗?”
“嗨,宁清妹子你就别操心了,长林卫你那间院子走的时候我就招呼弟兄们家里去照看着呢。”
刘章大大咧咧的说道,他还以为顾宁清是在操心长林卫的房子,只有顾玉尘知道顾宁清在想什么。
顾玉尘不怪刘章,他的事情从未在营中提过。
“应该还在,当年是封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不会有人再进去。”
“啊?”
刘章一脸懵地看着眼前这对谜语人兄妹。
“行了行了,刘章你忙你的去,瞎插的什么话,去把侧房收拾一下今晚你就睡在这。”
“哦。”
顾玉尘走到顾宁清的身前牵起她的小手看向院门。
“槐树胡同三十七号,现在这里就是咱的家,至于侯府,咱们现在还不能回去,相信哥哥,一定有一天,我会再开定安侯府,亲自供上父亲母亲的牌位。”
“嗯,宁清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
夕阳下,少女含泪而笑。
对于这位突然搬来的邻居,周围的街坊好奇地围在街口的老槐树下议论了起来。有马车,还穿着铠甲,看来是有一位将军搬来了啊。
不过对于这种事街坊们倒也见怪不怪了,毕竟在这临安城里,最不难见的便是这些当官的。
时值深夜,夏夜里的虫鸣伴着偶尔传来的犬吠在街巷里回响,忙了一天的顾玉尘刚收拾好房间躺下,一阵敲门声却突兀的响起。
奇了怪了,自己初到京城什么人会深夜造访?长期的军旅生涯让顾玉尘养成了十分的警觉性,起身的瞬间便摸到床边放着的佩刀。
同时起身的还有刘章,顾玉尘打量一眼刘章,刘章们便已经领悟了顾玉尘的意思。
刘章走到院门前,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人?”
门外,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敢问,顾玉尘顾将军可在此居住?”
“你是什么人?”
“转告将军,昔日故人,淳德安民。”
刘章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顾玉尘跟前,“门外那人说什么昔日故人,淳,淳什么来着,啊对,淳德安民。怎么,开不开门。”
淳德安民!一瞬间,顾玉尘眼里泛出如同实质般的光芒。
“刘章你去穿好衣服守在院门,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话罢,顾玉尘一个箭步冲到院门前打开门。只见来人一身黑袍裹身,里侧也是一身玄黑锦衣。
“玉尘,回来了。”
一瞬间,万般情绪浮现在心间,顾玉尘呆愣愣地站在门口。
“怎么,不认识了?”
“哪里,不知太子深夜来访,臣告罪。”
顾玉尘刚要俯身拜下去,黑衣青年伸出一只手将他架住,俯身到顾玉尘的耳前。
“什么时候你我兄弟还要讲这等礼数了,故人依旧在,你需记得,我没变,一切都没变。还是称我淳安便好。”
顾玉尘缓缓站直了身子,刘章已经穿好衣服出来。
“太...淳安兄里面请,刘章,一定把门守好。”
顾玉尘和李淳安进了里屋,顾玉尘点亮蜡烛,李淳安褪去一身黑袍。
在烛光的映照下,李淳安的面容依稀可见,有着皇室最优秀血统的李淳安无疑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美男子,身材修长,双鬓留着细长鬓发,剑眉凤目,自有上位者的威严。
“知道你回来我便第一时间打听你的消息,还是沈老给我说了你的住处,好啊你总算是回来了。”
顾玉尘看着李淳安的眉眼,昔日的记忆再次充斥脑海。自父亲出事后,愿意与侯府来往的人少之又少,李淳安却隔三差五就往侯府跑,若是没有李淳安的关照,只怕侯府衰败的会更快。
“怎么,见我一句话都不说,当真是生分了?”李淳安佯做不悦。
顾玉尘闭上眼睛,一丝暖意流过心间,“哪里,只是一时想说的太多,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