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欲听见这一声“是吗”,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刷啦一下惊得站了起来,道:“谁?”
萧远山见另外两张无人的椅子上突然多出来两个穿着粗布衣衫的老年人,也是一惊,随即赶紧起身作揖道:“晚辈萧远山见过两位前辈。”
常有欲这才看见椅子上的两人,忌惮道:“二位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来人自然是袁丁的师父王婵和尹知非。
尹知非自来熟一般拿起茶壶一边给王婵倒茶,一边道:“你猜。”
常有欲道:“两位前辈想来不会无缘无故到来,不知所为何事?”
尹知非将杯中茶驴饮而尽,撇撇嘴道:“这狗屁茶水,寡淡的跟水一样,没什么喝头儿。”
王婵一脸嫌弃地望着他,道:“乡野村夫,你懂什么。”说着浅尝了一口,没说话,却皱了皱眉头。
尹知非顿时大乐:“你看我说的对吧,这什么狗屁茶,喝着一点劲也没。”说完便将一壶茶水倒了个干净,又从自己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细长木桶,自木桶中倒出一些茶叶放在了茶壶中,嘴里叫道:“小二,取沸水来。”
待茶楼小二将沸水取来泡了茶,尹知非才缓缓道:“你刚才说谁没好命来着?”
常有欲道:“晚辈一个仇人。”
王婵听得这样的话,再也忍不了,道:“仇人?结的什么仇?杀你常家人了?你们常家贪图这人身上宝贝,两个元婴期欺负一个筑基小辈,不觉得羞耻吗?”
常有欲道:“是这人贪图我常家之宝在先,我与三哥也只想追回宝贝。”
王婵冷笑:“是你常家之宝吗?”
常有欲自知言语有失,当下涨红了脸不再接话。
王婵继续道:“当年丹宗的事情我也知晓,依你常家现在的为人处世还没资格接那宝贝,照我说你常家还是先学做人的好。”
常有欲哪里受过这气,虽然明知对方修为超过自己,但还是说道:“前辈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王婵冷笑道:“便是欺你太甚又如何?你不是喜欢欺负小辈吗?我便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说着伸手一抚,竟将常有欲这大胖子一把摔出窗户,跌倒在了大街之上。
他一个元婴修士,竟然无法调集真元,像普通人一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尹知非见到此景,赶紧给王婵倒了杯茶,道:“你看你,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你别说话别动手,一切看我如何作为就好,你这是作甚?”
王婵喝了口茶道:“气死老娘了,你这慢吞吞的还有心情喝茶、聊天,给自家徒弟出个气你怎么这么费劲呢?”
尹知非完全没想到王婵这火力还能转移,当下也干脆将火力转移到大街上刚刚站起来那位,道:“你这狗屁东西,竟然惹我家老婆子生气,你,你……”别看尹知非说话粗俗,但是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家面子呢,怕落得一个以大欺小的骂名,你了半天终于道:“你先自己掌嘴,什么时候认识到自身错误了再说。”
常有欲肯定不想自己掌嘴,但是自家手臂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抡圆了大嘴巴子,啪啪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茶楼上依旧正襟危坐,战战兢兢的萧远山看着都像是抽在自己脸上一样疼。
王婵此时才算是消了气,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反而看向萧远山道:“你是清微派掌门?”
萧远山道:“回前辈的话,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得了上清传承的人还是,前辈认得他?”
王婵道:“你也不必忌讳我俩,现在袁丁那小子是我徒弟。”
萧远山大喜道:“既然前辈知道了袁掌门真名,想来是没错的了。只是不知我家掌门现在可好?”
王婵道:“好的很,这会正在巩固修为呢,应该不日便会动身来宁阳。”
萧远山道:“如此晚辈便放心了。”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顿觉一股强大的气机笼罩而来,王婵并没有任何动作,倒是尹知非见猎心喜一般放出自身气机迎了上去。
尹知非心里美滋滋的,吓唬人嘛,谁不会呀。
片刻后,一个气血强大的身影自高空中降临,狠狠砸在了长街之上,竟迫使常有欲停下了狠抽自己的手。
来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鼻正口方,身材壮硕,着一身青袍,尹知非见了轻笑道:“张—惊—弦。”
此人正是宁阳城主,体修半圣张惊弦。
张惊弦看向二楼不修边幅的尹知非道:“我当是谁这么没规矩,原来是尹老爷子,你不知我宁阳城的规矩?”
尹知非本欲喝茶,但端起杯看见自己茶杯空了,又放下提壶将其续满,道:“狗屁规矩。”
说完又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张惊弦冷笑,道:“尹老爷子是想称量称量张某了?”
尹知非道:“我称量你姥姥。老子在这教训小辈,关你屁事。你是要替他出头吗?”
张惊弦道:“你以大欺小我懒得管,但是你坏了我宁阳城的规矩,说出去怕是教天下人小觑我张某了吧。”
尹知非道:“什么大觑、小觑,关我屁事。说我以大欺小,没有错,谁让这小辈以大欺小,欺负我家筑基期孩子的。”
张惊弦道:“你的破事我懒得管,你坏了宁阳城的规矩,是不是要留下点什么?”
尹知非道:“给你留个粑粑你要不要。”
张惊弦道:“可敢与我走上一遭?”
尹知非此时正手痒,便道:“哼!有何不敢,看我捶出你粑粑。”
一直没说话的王婵此时站了起来,注视着气血翻腾的张惊弦,道:“想打架?”
这话也不知是问张惊弦的还是问尹知非的。
但是张惊弦看着站起来的王婵震惊不小,他一个半圣竟然丝毫没有注意的那里还有一个修为强大的人。
他一直以为那里只有两个人,尹知非和萧远山。
张惊弦瞠目结舌道:“你是炼气士?”能瞒过他一个半圣的,除了炼气士便是仙人了。
长街上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无不震惊,炼气士呀,他们有的人甚至都没有见过炼气士,如今算是见到活人了。
王婵道:“打架也可以,但是不能白打。”
尹知非道:“老婆子想的周到。”随即对张惊弦喊道:“听见我老婆子说什么了吗?这架不白打,你想想清楚。”
张惊弦道:“如何?”
王禅道:“赌星星湖上一座岛如何?”
张惊弦道:“我若是侥幸赢了呢?”
王婵道:“你说。”
张惊弦道:“我若是赢了尹老爷子供我驱使一百年。”
王婵道:“没问题。”
尹知非道:“什么就没问题,你问过我意见吗?再说了,你要一座岛做什么?”
王婵道:“我徒弟不是要来宁阳城嘛,送我徒弟。”
尹知非道:“奥,你用你家老头子给你徒弟换一座岛?我俩到底谁是亲的?”
王婵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道:“你打不过他?”
尹知非确实有点不想跟武夫对轰,但是并不是没信心打败他,说道:“笑话,区区一个半圣,打他如屠狗。”
王婵道:“那你还废什么话。”
尹知非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但是想想确实有道理,于是没好气对张惊弦道:“走!”
说完便飞身而起,直奔域外天空去了。张惊弦见此,双膝微微一蹲,接着便冲天炮一般直向域外冲去。
王婵见两人消失无踪,便对着常有欲道:“无论你常家,还是丹宗其他人等,要找我徒儿拿回丹炉自无不可,但决不许以大欺小,否则我自会教他做人。”
王婵故意提高了调门,她不光是说给常有欲听得,也是说给天下人听的。
他们年轻人公平竞争自无不可,但是若以修为或者是身份压人,便不要怪自己无情了。
常有欲自是不敢反驳,但是也无脸面留在此地继续出丑了,当下略施一礼便架起遁光飞也似走了。
王婵也不再理会看热闹的人,又复款款坐下,给自己将茶杯填满后问萧远山道:“小子,你觉得要星星湖上哪座岛比较好一些。”
萧远山道:“前辈,袁掌门想来是在跟前辈修行炼气士的功夫吧,只是不知他修炼的是那种灵气。”
王婵道:“火系灵气。”
萧远山道:“如是水系灵气倒是随便寻一处有灵脉的岛屿便好,只是火系灵气只能选鼋鼍岛了,那里是星星湖中有地火的岛屿之一,一直掌握在城主手上,不必去抢那些有主的地火之岛。”
王婵道:“鼋鼍岛吗?那就它了。”说完王婵便闭目养神起来,
萧远山自然乖乖地正襟危坐如老僧入定。
一个多时辰之后,两道人影自天空而降,两人皆是伤痕累累,但显然尹知非要兴高采烈的多。
路人无不震惊,宁阳城主竟然输了?
张惊弦一脸不悦,道:“星星湖掌握在城主府的岛屿你随便挑。”
尹知非自然不知道挑啥,扭头看向自家老太婆。
王婵道:“鼋鼍岛。”
张惊弦惊叫:“什么?鼋鼍岛?”随即又道:“那便是鼋鼍岛吧。三日后辰时交割。”
王婵道:“果然还是武夫信义,三日后便由我萧贤侄与你们交割好了。对了,这是一枚疗伤丹药,算是我们的赔礼。”说着抬手打出了一枚丹药。
张惊弦自然是不客气地伸手接了,然后看也没看便服了下去,也不多话,只是拱拱手便跳起向城主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