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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差点将书给扔了。一看是个穿着粗布短衫,扛着锄头,一身耕夫打扮老爷子后,心有余悸道:“老爷子,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呀,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老爷子道:“咋个会没有声音嘛,是你这小娃子看书太入神了。”

见袁丁略显尴尬,老爷子又道:“你是咋个进来的嘛?”

袁丁纳闷道:“我?我走着就来到这里了呀,这不是官道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老爷子道:“小娃子迷路了吧,这里哪个是官道,这里是俺们村子的山道。”

袁丁听老爷子这么说之后当即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心道这狗日的大雾,果然还是迷路了。嘴上却道:“没事的,老爷子,等雾散了我就能找见官道了。”

老爷子呵呵笑笑,并未答话,而是道:“我看你这娃子做的东西好吃的紧,能否给我老头子匀点?”

袁丁见老爷子夸赞自己厨艺,自然高兴得很,痛快地将煮好的一锅米线给老爷子倒在了一个可以碗一样的法器内,自己则又重新煮一锅。

老爷子随意折两根树枝做筷子,也顾不得烫,哧溜哧溜地吃了两口,赞叹道:“小娃子好手艺。”

袁丁道:“老爷子过奖了,你慢些吃,刚煮出来烫的紧。”

老爷子浑如没听见一般,只顾吸溜吸溜大口吞吃,顿时吃得他汗如雨下。直到将锅中米线、灵芝、野山菌这些挑干净,接连吸了两口汤才舒坦地出了口气,道:“熨帖,熨帖呀!”

随后自顾自躺在了野草地上,自顾自回忆道:“好多年没吃到这么熨帖的饭了。”随即想到了自己婆娘做的饭,真是不说也罢。

袁丁哪里见到过对自己厨艺这么高的评价,兴奋道:“老爷子,你还吃不吃了,我这一锅多搁点米线,再给你匀出一碗怎样?”

老爷子道:“小娃娃,你想撑死我老头子哩。不成了,不成了,这好吃的东西吧,还是不要一次吃太多的好。”

袁丁深以为然:“也不能一直吃,要不然再好吃的东西,味道也就那样了。”

老爷子道:“你这娃子对我老头子胃口。一会你吃完了,跟我去我家吃口粗茶。我那老太婆见到你啊,一定会高兴疯掉的。”

袁丁道:“老爷子,你不用下地吗?”

老爷子道:“下地的事,不在乎这一两天的。”

待袁丁吃完之后,老爷子领着他翻过一座小山梁后便看到了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

小村庄外良田阡陌,一条半丈宽小河自良田中曲折而过将小村庄围在了里面。

此时正值早晨,小村庄家家户户俱在生火做饭,袅袅炊烟自烟囱缓缓升起,织就了一副恬淡闲逸的人间烟火图。

正当袁丁要感慨一番的同时,一个声音将他的思绪打断了:“尹老头,你怎么带外人进村了?”

袁丁惊讶地望着来人,又望望老头子,心想:怎么?你们村的人都是这么突然出现的吗?

此人是个壮硕的中年,发髻梳的随意兼邋遢,没留胡须,一身古铜色皮肤,照例穿了粗布短衫,但是畅了胸口,粗布腰带后插着一把斧头。

老爷子见他便气呼呼道:“砍柴的,你怎么看的门?怎么让这娃子稀里糊涂就进了村?”

砍柴的道:“不是你带进来的?”

老爷子道:“你看我老头子像是吃饱了撑的么?”说完便打了个饱嗝儿,顿时一股米线特有的味道冲了出来。

袁丁一脸黑线,有点后悔与他为伍。

砍柴的道:“我是有段时间不在,但你显然也是吃饱撑的。”

老爷子道:“那就是你的责任。”不等砍柴的反驳,老爷子继续道:“不过这小娃子能稀里糊涂进来也算是跟咱们有缘,你就不要难为他了。我带他去俺家吃口茶,歇歇脚。”

砍柴的道:“尹老爷子,你这不符合惯例吧。”

老爷子道:“什么惯例不惯例的,我作保,行了吧,这小娃子品行不坏。”

砍柴的见老爷子都作保了,也不跟他废话,蹭蹭翻山走了。

袁丁跟着老爷子走过一片片良田,见都是些寻常谷物,便没多做理会。不久后跨过了一座年代略显久远的斑驳的小小石桥,终于到了村子里。

老爷子的家就在村口不远处,简单的三间泥胚茅草房,院子倒是围的挺大,但是院墙低矮,可以看见院子里偶尔挥下翅膀散步的悠闲的鸡,它们有的甚至飞在院墙上伸了脖子看着袁丁这个陌生人。

老爷子隔着院子就开始喊了:“他娘啊,来客人了,你去许大把式家打壶就来,中午我跟小娃子喝两杯。”

袁丁赶紧道:“老爷子,酒就不用打了,我兜里有。”

袁丁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从厨房走出来一个系着围裙的老婆婆。这老婆婆怎么说呢?一点也不像个常年干农活的粗糙村妇,倒像个端庄的大家闺秀,就算是上年纪了也有大户人家小姐的那种气质。

袁丁心下腹诽,这老奶奶该不会是老爷子年轻时候拐来的吧。

老奶奶瞪了老爷子一眼,对着袁丁笑道:“稀客,稀客,快请进来,我们村子里很少有外人进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袁丁心想,可不是少有外人进来嘛,整个在村口看门的,谁能进得来?

口中道:“婆婆客气了,这里 民风淳朴,倒是要比外面好上许多的。”

老婆婆一边将袁丁让进主屋,一边道:“贵客如何称呼?”

袁丁道:“鄙人袁丁。”

老婆婆道:“我叫王婵。”又指着外面放锄头的老头子,道:“我当家的想来也没给你介绍自己吧,他叫尹知非。”

尹知非老爷子在外面喊:“我跟小娃子已经吃饭了哈,小娃子请我吃的。”

袁丁见礼,道:“王婆婆好。”

王婵盯着他笑的满是慈祥,口中道:“好!好!,你先坐着,我给你泡壶茶。我们这里的茶你别看粗糙,但是解腻解乏,味道也蛮好。”

尹知非也进了屋里,随意坐下道:“茶叶放得浓些,味道寡了不好。”

王婵笑骂道:“茶泡得浓了,袁丁喝得了吗?你当是村里其他人啊。”

尹知非讪笑,道:“随你,随你。女人真是麻烦。”

王婵冷脸,向着尹知非瞅过来,袁丁心里接话道:“所以爱情是会消失的吗?”

王婵说道:“姓尹的,我有点耳背,没听太清,你再说一遍。”

尹知非看看袁丁,知道这逼装的有点大了,自家老婆子就算是当着外人也完全不给自己面子,立马道:“我说呀,你们女人,真是心细,我们这帮大老粗比不得。”

袁丁有点尴尬,又有点想笑,但是显然不礼貌,于是强迫自己抬头望向房顶。

房顶平平无奇,只是在房梁上挂着一个六尺长的匣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有客人在的缘故,王婵没有继续与尹知非纠缠,而是对他道:“待会抓只鸡去,中午炖鸡。”

有肉吃他自然乐的哈哈点头。

老太婆养的鸡他自然早就惦记上了,如今像得了皇命一样,恨不得现在就去外面抓鸡去。

虽然这个村子的人袁丁只见过寥寥几人,但是他们无一不是平常之人,身上一点修炼的痕迹也没有。

要知道大宣朝立国之处,太祖皇帝可是盼着人人如龙,这才将皇家基础的修仙法诀颁布天下的。

如今大宣朝治下,虽然人人体质各有优劣,但几乎都可以凭着这基础修炼法诀进入炼气期。所谓的根骨决定的是以后的成长道路可以走多远,所以无论是丹修、武修亦或者是炼气士都是靠着皇家的基础法诀先行修炼的,甚至域外异族参考的都不在少数。

袁丁怎会没有怀疑呢?但是无论自己那特殊的感应还是后天修炼成的火眼金睛都没有给他任何反馈。

奇怪,太奇怪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袁丁没有恶意就是了,而袁丁也不想辜负他们的好意。

时间过的很快,在袁丁与尹知非的闲聊中不知不觉就差不多正午了,而太阳也在一个时辰前扭扭捏捏地自云层中钻了出来。

而这时候老婆婆王婵的菜也差不多做好了,除了母鸡顿香菇之外还有自己菜园子里的时蔬、不知什么动物熏制的腊肉以及普通的白米饭。

袁丁见王婵也过来之后,连忙起身相迎,王婵顿时笑的合不拢嘴起来,冲着尹知非点了点头,让袁丁莫名其妙非常。

众人坐下后袁丁赶忙将置于手边的酒葫芦打开,给三人分别斟满了酒。

三人互相客气后碰了杯酒,王婵让袁丁别客气,赶紧吃菜。

袁丁将每道菜都尝了尝,别说味道还真不错,顿时对王婵赞不绝口。

于是宾主尽欢,热热闹闹地推杯换盏起来。别看王婵是老婆婆,但是酒量真不错,三人直将一只酒葫芦里的酒喝的见底才堪堪罢休。

便是此时,袁丁自是不相信这一对老冤家是普通人了。别看酒葫芦不大,但是里面盛的酒怎么也有三五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