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他们的午饭。”阿尔文对看守的警员道。
他将手帕扔掉,而后示意乌合继续走,不过这次不是他在前,她在后,而是他有意识的与她并肩,因为体型原因,所以他能起到遮掩作用。
下面的罪犯开始被驱逐回屋,这里的设备齐全,对压制犯人的手法有的一套,所以他们不会在小事上起冲突。
在返回房间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半开玩笑的问警员:“喂,那女的是阿尔文的姘头吗?”
这时周围的声音小了下来,他们想听警员的回答,但警员们没有与他们闲聊的兴趣,直接将其无视,他们怎么问也不说。
另一边。
阿尔文带她上了第七层楼,然后一直带她去了一个房间门口。
“这里。”他停步,和她说。
“好的……”乌合看了眼门牌号,是“106”
“那么请问吃饭的地方在哪呢?”
阿尔文思考了一下,他知道她的重要性,但实际上他完全可以将她单独安插在一个监狱房间里,出门后给她派两个警员保护就够了,反正要求是她不死就行。
本来是这样。
“会有人送过来。”
算了,这样也妨碍不了什么,她乖乖待着就行。
“不要去没有警员的地方,不要靠近这里的罪犯。”
这里的罪犯少,来到这里的,除了一些倒霉被推出去顶替罪名的倒霉蛋之外都不是善茬。
一些是因为自身勾缠着多方势力,一些是背后有人不希望他们死,还有几个,完全是不想同他们背后的势力撕破脸,所以放这耗着。
总之都很危险。
“好的。”乌合点点头。
等阿尔文离开后,她就去了房间里,里面的配色是很简约的风格,和旅馆那种差不多,配厕所浴室。
有个窗户,窗前有书桌,衣柜里有新衣服。
正好,她就在这里面待十天好了。
…………
下午午觉之后,罪犯们就去了工房,他们分工不同,有制作零件的,有做手工的,还有零碎的一点东西。
工房有几个,每个的设备不同,于是一群人就分开去他们工作的那里。
“啧,坐牢就算了,还得当免费劳动力。”
酒红色头发的人戴上一次性手套,去捏那该死的膏状体。
“这玩意儿是机器不能生产了吗?要我们来做?阿尔文怎么不敢让我们去做零件?”
他抱怨着,眼皮一撩,看向不远处沉默捏糖的人,然后往过挪了一下:“我说,德纳修,你真的,想一直在这?”
德纳修没有回答,他垂眸将膏状体揉成圆球的形状。
酒红色头发,也就是科塔,他没有得到回应后就不再说话。
另一侧的人看向他,只看到科塔耸了耸肩。
莱安就明白,对方又拒绝了。
他们之间人脉最多的是德纳修,他曾经是几所拍卖场的创建者,在他手里好像就没有什么拿不到的东西,私下里是庞大的灰色产业,倒卖文物、抢夺、偷盗稀有财宝,以及新奇物种。
他与政客、盗贼、科研人员……都有交际与勾结,他的其中一个朋友,是那个最出名的海盗亚尔弗列德·乌。
但就在他的人生处于顶峰的时候,他突然自首了。
没错,自首。
他的说辞是,他觉得没意思了,想金盆洗手了。
离谱,多么离谱!
他和科塔多次暗示他,他们可以合作起来越狱,但德纳修充耳不闻,专心致志的捏他的糖!
科塔随意揉搓了一下就扔到了传送带上。
但他看见德纳修还在弄那块糖,专心的他都怀疑他是不是悄悄在用糖做武器。
但随后,德纳修起身,等糖定型后选了个粉色的糖纸,把它包了进去,等弄完还在上面用笔标了串号码,他们发现那是他在监狱的编号。
他想干什么?
他们的疑惑在晚饭时解开。
在这里准备吃饭的罪犯看见一个警员首先在他们之前去打了饭,专挑好吃的打,盛饭的人也没有手抖,结结实实倒了一大勺。
他们瞬间不满:“喂,警员还要和我们抢饭?”
按往常,警员就餐是在罪犯全部回去后,接岗人到来之后,断不会来和他们抢饭。
警员合上了饭盒,一言不发的往回走。
有人反应过来:“那是今天那姑娘的饭吧?”
今天……?
他们想起了那个小beta,于是脏话一时卡在喉咙里。
而莱安和科塔对视一眼,如果他们没看错,德纳修在对方盒盖前那一瞬间,几乎是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他将糖丢了进去。
而且警员没有反应。
德纳修……就连警员都被他收买了吗?
还有就是他捏糖原来在给那个小姑娘捏啊!
科塔和莱安哽住,他们实在想不到对方第一次暴露底细,是为了送糖。
不过说起来……她似乎是喜欢这种东西吧?
警员将饭盒交给了场外等候的另一个警员。
然后那个人端着饭来到了七层106门口。
在这之前他没有到过七层,除去等级不够之外,这一层其实是阿尔文自己的楼层,这里只住着他一个人,不过现在,这里又有了一个人。
他敲了敲门,大声喊:“乌合小姐。”
门很快被打开,对方的脸露出来。
在监狱内的警员一半是beta,因为他们稳定,且不受信息素影响。
但这位警员却感觉他受到了不知名东西的影响,脸变得有些红。
“这是……晚饭。”
乌合落到了饭盒上:“谢谢你!”
她接过之后手腕明显一垂,她顿了一下,迟疑的问:“嗯……是不是有些多呢?”
“哦……哦……您可以将其余的丢给垃圾机器人。”
“好的,下一次少一些吧,谢谢你。”
“没有关系。”警员僵硬的回复。
等到女孩关上门,他才慢慢放松下来,长松一口气。
乌合打开盒子,把米饭和菜取出来。
她用筷子戳了一下米饭——好了,是瓷实的。
她看着压的严严实实的米和堆得满满的菜,无力扶额。
这里的人还真实诚。
她吃了两口,就无意中看到了装饭菜盒子边缘的一抹粉色,她伸手拿出来,发现是一颗糖。
这是饭后甜品吗?
她没有怀疑什么,吃饱之后拆开塞进嘴里,发现是桃子味儿的,但不甜腻。
她无意识弄平糖纸,就看见一串奇怪的数字,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以为这是商品编号什么的。
在乌合不知情的情况下,无聊压抑的卡姆达里掀起一股送饭热潮,警员们通过各种方法来争取送饭名额。
没办法,乌合小姐这两天都没出来过,他们又想再看她一眼。
这场热潮的热闹程度甚至连罪犯们都多有了解。
有人嗤笑:“至于么。”
至于,当然至于。
莱安和科塔想着,他们亲爱的狱友德纳修,这两天甚至研制出了多重口味混合的彩虹糖,还捏成令人牙酸的爱心桃的形状。
妈的,他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们摸了把兜里不成型的失败品,默默想着。
这德纳修还怪厉害的,怎么把软趴趴的膏状体弄成那样的?
这股热潮烧到了罪犯们,也烧到了阿尔文身上。
等又一个警员送完饭,转身傻兮兮的笑就凝固在脸上。
“监……监狱长好!”
阿尔文皱了下眉,越过他打开了106的门,然后严严实实重新合上。
屋内里的乌合刚把糖塞嘴里,看见他后站起来含糊不清的说:“监狱长?”
说实话,这里面的糖还怪好吃的,每天一个样,今天还是混合口味的。
但她见阿尔文脸色一变,大步走来,左手摘下了右手的手套,一只手瞬间卡住她的下颌,另一只手探入她的口中。
乌合一愣,出于下意识反抗的,直接咬住了他的手指,眼中浮现慌张与警惕。
阿尔文稍稍压下慌乱,低声说:“你吃的什么?吐出来!”
……?
她松了牙齿,阿尔文将糖勾了出来,然后迅速让她去漱口。
他盯着她将嘴里的唾液吐出去,然后漱了好几次口,接着就要立刻带她去医务室。
“……你要不要先洗一下手呢?”
他右手指上还有亮晶晶的液体,她看的有点羞耻。
阿尔文愣了一下,就把左手手套也摘下来,然后草草冲了一遍双手后就拉着她往外走。
他此刻如临大敌,感觉速度太慢,他直接把她拎到自己臂弯那往医务室那跑。
乌合还一脸懵,她耳边的风呼呼刮,这时她后知后觉那些糖果好像并不是什么饭后甜点。
阿尔文到了医务室,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和一脸惊异的医生说了情况,医生听后顾不得惊讶阿尔文他居然裸手与别人有了肢体接触,还是抱着的姿势,就带着乌合去做检查。
现在的医疗设备很发达,乌合只是被一个机器扫描了一下,她就看见各种身体指标的单子都出来了。
她也被这气氛吓住,想着自己不会立刻下线,任务失败吧?
但医生抹了把汗,和他们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普通的糖。”
阿尔文眼神很冷:“费尽心思扔进她的饭盒里,只是颗普通的糖?”
但医生摊手:“虽然难以置信,但确实是这样。”
“……你在这待几天看看情况。”阿尔文和坐在椅子上的乌合说。
他觉得那是什么新型致幻药物,或者是控制类药物,连医生都查不出来的毒物。
他坐到她对面,医生识趣的走了出去。
“为什么乱吃东西?”
“抱歉,我以为那是饭后甜品……”
“你觉得这里会有那种东西吗?”
乌合听着,感觉和被家长训斥一样,脸上泛起红晕。
她在尴尬和做错事被人训斥的时候很容易脸红,她以为这么多世界之后她改掉了,但现在发现她没有。
阿尔文沉默了几秒,看着对方脸上的粉红色从皮肤透出来,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指尖。
一级警戒去除后,他大脑稍稍放松,刚才的触感后知后觉传来。
当时,他能感受到她的腔壁,柔软的舌头……
龌龊,他这样斥责自己。
“吃了几次?”
“……从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到现在,七次?”
每次都有,花样还多。
“说不定只是普通的糖果,因为还挺好吃的。”
她理智回归,说起来要是有毒的话,40和主神会提醒她的。
乌合伸手扇了扇风,试图让脸上的热度下去。
“好吃?当然了,裹在蜜糖里的毒。”阿尔文不赞同的嘲讽她。
他看着她扇着风,想着自己手很凉,就下意识伸手贴到她的脸上。
皮肤与皮肤接触后双方一愣。
乌合立刻将他的手推开,而阿尔文面无表情且镇定的说:“我的手是凉的,要是你热,可以贴着。”
乌合:他认真的?
“……不用了,谢谢。”
她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将糖纸上的编号说了一下。
0418?
德纳修。
阿尔文重新戴上了新手套,他打算去处理一下那个倒卖犯,顺便整顿一下这些警员——他不信单德纳修一个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糖放进饭盒里去。
“我去办点事情,记住,不要乱吃东西,就算吃,也先问一下刚刚的医生。”
他嘱咐完后起身离开,她还看到他将腰间的鞭子取了下来。
监狱内瞬间涌起一阵大整顿,事件的导火线是一颗糖。
一颗擅自送到那个小beta饭桌上的糖。
被监视的更严格的罪犯不敢明面对德纳修摆脸色,但暗地里使劲骂他。
这货是想下毒吗?对一个小姑娘?如果只是献殷勤,他能不能高明一点啊!
但德纳修显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被阿尔文送回来之后的样子可谓是半死不活。
他们眼中的半死不活。
实际上人家虽然满身血,但洗漱洗漱还能去吃饭活动,还能将挑衅他的人一拳头砸的头破血流。
打完之后还叹口气,念一段早就不存在,只有文献留存下来的,古时候安葬逝者的经文。
神经病。
而阿尔文什么信息也没得到,因为德纳修只说,那是普通的糖。
当时他一言不发,将带刺的鞭子陷入对方已经裂开的皮肉里。
德纳修不能死,但他可以半死不活。
阿尔文无所顾忌。
而德纳修还能在剧烈的疼痛中笑一笑:“阿尔文……不过是个礼物……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她多诱人呐,可惜是个beta,无法被标记……要是我得到了她,我绝对将她关在屋子里,将自己信息素注入她后脖颈,消散掉就再反复注入,让她浑身上下染上我的气味——嗯……”
他闷哼一声,因为阿尔文撕裂了他稍稍愈合的皮肉。
但他在阿尔文像看死人的目光下放轻声音:“你不想吗?监狱长,她只待十天,十天……你不想留下她吗?”
你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