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田白就只有韬光隐晦。
他在等待时机!
时光潸然匆匆过。
田白回到齐国已经整整四个月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内,田氏并没有闲着。
时至今日,田氏的商队,已经遍及周边诸国,至于一贯交好的卫国、燕国,更是已经每隔城市都有了人田氏商馆。
卫国太后南子在齐国转悠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了田白,不过,因为他乃是齐国铁杆盟友,与田氏关系也很好的原因,是以,南子倒是被田氏族人带着,去了一趟盐场。
眼见那白花花的盐,就像是流水一般,被一车车的拉走,放在一边暴晒,沥干,南子震惊的樱桃小口都合不拢了。
她索性在琅琊城居住下来,等待田白的回来。
就算是以她的身份,想要去田氏的造船作坊,都被拒绝了。
那齐国御戎大夫田逆说的话语很是清楚——莒地这边,是田白拿下来的,而田白是家主田乞亲自任命的下一代继承人,是以,这边的所有规矩,除了家主之外,没有人能够违抗。
甚至,就连田氏世子田恒,也是不能的!
眼见人家都这么清楚的回绝了,南子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得不在纠缠。
好在琅琊这边新城建立的倒是颇为精美,。甚至城池之内还有楼台亭榭,甚至还有被称作是公园的假山园林。
南子虽然独处异乡,倒是也不嫌寂寞。
她本来就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子,若不然的话,以这个时代规矩,早就行了烝婚了。
为太后烝婚,在这个时代不是一件稀罕事,哪个国家没有这样的先例呢!
更何况,她才刚刚二十出头呢!
这一日,南子刚刚起床梳洗完毕。
身处这海滨城池,站在高高的琅琊宫之上,甚至能够看清远处的波涛、海滩。
因为没有了卫国一众公卿的约束,南子也越发的慵懒了。
她梳洗完毕之后,正在让侍女拿着毛巾,给他擦拭头发,哪知道忽然就有侍女前来:
“夫人,夫人,那田氏公子回来了,就在营丘呢!”
“哦?”
南子好看的杏眼微挑:“田氏不是说这小子要直接返回琅琊吗?”
“莒地乃是他的封地,这小子就这么放心属下?”
南子的疑问,侍女无法回答。
“夫人,这,这,小叶不知道啊!”
侍女小叶茫然道。
“好了,收拾收拾,我们去营丘堵他!”
若是说自己没有来到莒地的时候,他还只是想要参与到了田氏的航海里面去。
但是,现在见到了这个琅琊城,见到了莒地这么繁盛的地方,南子已经是必须要参与到了航海事业之中了!
这个天下,能够积攒了这么大基业的地方,他岂能不动心?
卫灵公待他以诚,她就要汇报给了卫灵公一个富庶强盛的卫国啊!
现今卫国内忧外患,晋国那边扶持蒯聩,对他们虎视眈眈,内部的公卿大夫,对于子辄,也是有些不满的。
虽然说因为她的压制,使得卫国人还算是听从了子辄的命令,算是勉强将卫国给整合在里一起。
但是,这种整合,要么就是依靠大量的时间来融合,要么就只有使用了强力的手段,去斩杀了一批,然后扶持一批亲近他的,这样来才能使得子辄的统治稳固。
但是,不管是哪种方式,都不是他们现在能够实现的。
因为蒯聩这小子,得到了晋国的扶持啊!
而晋国的执政赵鞅——这人又是一个大晋国主义者。
在他的任上,晋国的内乱算是勉强维持了一个和平的局面,虽然是表面上的和平,但是,强盛的晋国,哪怕只能拿出了一半的力气,也不是她卫国可以抵抗的啊!
南子很是清楚地知道了卫国的难处。
正因为这样,她这个明明能够执掌了卫国的前夫人,才会避嫌,才会搬迁出了王宫,居住在都城之外。
但是,在莒地的一行,他看到了机会!
只要是有了钱,只要能够让卫人明白,跟随着子辄,跟随着她,卫人能够得到了实惠,那么,子辄的统治,就会安稳了!
南子自然知道自家的毛病所在,是以,他决定直接找上了田氏。
因为,他听到了流言——田氏似乎在海外找到了生财的法门。
南子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
但是,哪知道,到来了之后,却是发现尽然敢不止于此!
田氏哪里是找到了生财之道哟,这分明就是金山银山。
偌大的一个莒地,现在百姓们大都是不以种地为业了。
他们纷纷被征召起来,去修建工程,去修建道路,去训练技能。
甚至,不单单是莒地,就连东莱的鲍氏所属,就连田氏的其他城池,一样是开始这样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他那些不同于莒地这样的盐碱地的地区,田氏直接派遣百姓,将大块田地整合起来,统一进行耕作,以此不让人田地荒芜。
但是,往常被绑在了田地上的壮丁,大半都已经被抽掉到了更为集中的地方,去从事工坊、修路、建城等事情去了。
至于国人……
早前的时候,国人以从军为荣,z现在的齐国田氏、鲍氏的国人,却是都以航海为荣的。
那些能够出行海外的国人,每一家赚的钱,都比他们国内的低等士人更多!
甚至,不说下士了,就算是上士,也不一定有田氏这边的国人更赚钱的。
而若是士人,田氏这边的士人,可就像是他们卫国的下大夫家庭了!
那一家不是仆从成群,侍妾满屋的?
南子心思聪慧,自然知道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田白开始的!
她早年的时候,曾跟着齐灵公一起,前往齐国会盟,那个时候,田氏还是齐国的上大夫罢了。
甚至,就连莒地,他也是知道的。
莒地乃是蛮夷之国,他们虽然不曾深交,但是,粗略的了解,以他的地位,还是清清楚楚的。
莒国那边之前的时候,可是一片蛮荒啊!
南子眼波流转,他决定了这一次一定要抓住了田白。
卫国不能错失了这个机会!
这是一次让卫国一举消除了隐患的大好时机啊!
只要是有了田氏的帮助,那么依照田氏这边的现状,到了那个时候,本就富庶的卫国,必将更上一层楼啊!
卫国是一个小国,为什么能够在列国兼并的激烈战场上,顽强的存在到了最后呢?
就是因为卫国富庶!
卫国人无一不以经商为荣,而赚取了钱财的商人,则是多回报卫国朝野。
正是因为卫国不缺钱,是以在征战频繁的战场上,才会顽强的生存下来。
这虽然是小国的悲哀。
国力虽然富庶,但是,人口不足的卫国,却是无法获取了更大的利润,使得卫国无法强盛起来。
但是,卫国的执政者,都是明白金钱的好处!
也正因为这样,南子才对会见田白这件事,表现的这么的热切!
这可不是\(^?^)メ(^?^)ノ。
南子启程,朝着营丘而去的时候,就忽然听到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吴国率领邾国、郯国、鲁国联军,即将对齐人宣战了!
甚至,吴国本部的兵力,已经出了邗沟,鲁国的军队,也已经开始集结。
阳生若是不死,鲁国未必会真的大动干戈,与齐人宣战。
就算是宣战,也不会集结了全国兵力的。
但是,阳生死了。
阳生可是逃亡鲁国的公子啊,本身与鲁国的烙印就已经足够深了。
在加上鲁国执政季孙氏将自己的妹子季姬,许配给了阳生。
出身自鲁国的夫人,这带给两国的天生盟友关系,就已经足够重了!
在这个时代,有了一个背景深厚的夫人,对于两国关系的推动,可不是一星半点能够形容的。
但是,阳生死了!
还是死在了权臣高氏,国氏之下!
季孙氏会怎么想?
最重要的是,季孙氏的女婿死了不说,继承了齐国君位地,竟然是阳生之前的妻子所生的子嗣!
这么一来,鲁国对于齐国的政治优势,可就一扫而空了。
而季姬,更是被高氏给驱逐了出去。
这么多纵横交错的关系聚集在了一起,也就有了鲁人的出兵。
南子并不知道历史上齐国这一次损失惨重,但是两国的政治同盟关系,使得南子不能袖手旁观。
他一边给国内的子辄书写了书信,说明情况,让他派军援助齐国,一面却是急急将这个消息朝着营丘传递。
甚至,还私下里给了田氏一份消息。;
……
营丘。
这个古老的都城,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接连引来了数场变动了,她的城墙,已经斑驳,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染在了上面的血迹,早已开始发黑。
田氏大宅。
田白坐在主位上,他的身侧,是年纪几近百岁却身体依旧坚朗的田书。
田氏的这两位老人,在齐国就是一个传说。
兄弟五人,两人耄耋高寿的传奇,简直就是一个人间祥瑞。
历史上的田书,能够在九十高龄,随军出征,本就是一个传奇了。
田白沉声道:“诸位,吴国出兵了!”
这个消息,田白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一次预判了,是以,田氏众人虽然有些吃惊,但是,更多的却是对于田白能准确的预知的惊奇。
往日高堂满座的田氏大殿,今日与会者却是寥寥。
两个家族继承人的远走,使得家族内的核心人员,少了一大半。
可以这么说,现在的田氏,势力已经三分。
其中田恒、田盘两人处为一部分,营丘这边为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虽然田氏投入最少,但是,收货却是最大。
因为让田白的这一部分,却是直接薅取了一个莒地来!
这个地方,并不比卫国少了多少啊!
“白,且说说你的打算吧!”
田书缓缓开口道。
他的腰背,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还算是挺直的,但是,去年开始,却是开始佝偻起来。
甚至,今年开春之后,佝偻的更加厉害了。
现在的田书,脊背就像是小虾那样,几乎成了一个圆弧。
田白扫视一圈,见到众人都是一脸好奇的看向了自己。
他们得到的消息,要比朝廷那边得到的更早。
这个消息,乃是孙武招收的那些弟子,传递过来的。
当然,他们顶天也只能保持了一天的优势罢了,等到明天的时候,国高那边必然是要召集了他们商量对策的!
而国高两人留给田氏的选择,必然和历史上一样。
他们会让田书亲自带军出征,或者是让田白出征。
而不管两人里面的哪一个,都不是可以轻易的损失的,也就是说,这一次的国高二卿,不但是会让田氏伤筋动骨,甚至,怕是还会像是历史上那样。
直接让田氏的军队,做了死士的。
而一旦折损太多,那么田氏的实力可就会大受损失了。
田白想清楚了历史上的这一次艾陵之战的经过,却是笑了起来:
“很简单,不管国高说什么,这一次,除非我们独立指挥,否则,田氏鲍氏拒绝出战!”
他沉声道:“国高的军队,我们可以不管,但是,我田氏,鲍氏的军队,我们必须自己指挥!”
“这?”
田逆皱眉。
他是国君身边的御戎,这是中大夫的出身。
他自然知道国高两人的打算的,他们视田氏为眼中钉肉中刺啊~!
“公子,怕是国高那边不会同意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国君乃是国高所立,是以,他们必然是要听从了国高的意思的!”
只要国君站在了国高一边,那么以田氏、鲍氏的臣子地位,想要和国高对抗,却是很是麻烦的。
“呵呵!”
田白轻笑起来。
“很好解决!”
他冷笑:“将我们两家的军队,全部集结起来,让他们知道田氏、鲍氏,早已不是昨日的田氏鲍氏了!”
田白作为田氏家族的继承人之一,自然知道现在的田氏有多么可怕!、
带甲之士超过了五万!
这还是久经训练的悍卒,若是加上了那些接受过训练的兵卒,那就整整十几万人了!
而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