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你说得加固封印是什么意思?”
皇甫一鸣喜欢拿大义压人。谢云书亦不介意拿更大的大义压他。但伪装夏侯韬的魔翳,此刻却发声轻问道:“四大世家不比蜀山修仙玄奇。我们见识浅薄,你不妨替你几位世伯解释一二。”
“是,义父。此事涉及蜀山隐秘,我也不能解释太多。只是姜兄体质特异,能够帮助忆如布置五灵法阵,从而加固两界封印。”
谢云书顿了顿说道:“那些与天魔教有关的魔族,几年前开始就一再针对忆如。姜兄不过适逢其会,被异域之魔利用罢了。若是人族陷入内斗,岂不因小失大?”
“原来如此。”
欧阳英面色肃然,义正词严道:“几位家主。既然谢贤侄如此回复,想必蜀山已有妥善处置之方。我等切不可自乱阵脚,以免遂了天魔教余孽心意。”
“且慢。谢贤侄,此事究竟是你一家之言,还是代表蜀山的态度?”
皇甫一鸣看似慎重地劝说道:“你与卓儿,夏侯贤侄一样,年纪尚浅,江湖经验浅薄,容易被人利用。欧阳盟主曾言,姜承乃幼时被他收养,究竟是何来历同样不知。对于妖魔一流,我等宁可多抓一人,亦不可纵放一个。”
“世伯的意思是?”
皇甫一鸣正气凛然道:“不管姜承是不是魔,至少都不该由你一人而决。你同情姜承受妖魔牵累我等可以理解,但却不能感情用事。”
“呵呵。”
倚老卖老是吧……谢云书淡笑一声道:“这就不必皇甫世伯操心了。有凌音师姐作证,此回我来折剑山庄,不仅是为欧阳盟主道贺,亦全权代表蜀山立场。”
“这?!”
过往来到折剑山庄观礼的蜀山之人,就算是没有实权的长老,也不敢如此表态。而谢云书年不及弱冠,皇甫一鸣再怎样卖弄资历,都万万想不到他竟能得蜀山如此看重。
这根本不合常理……皇甫一鸣完全想不通,明明谢云书才入蜀山一年,凭什么就能得到从掌门、太武圣君、草谷居士上下一致认可。
然而,不管皇甫一鸣有什么想法,凌音已代为作证道:“师弟所言不虚。无论是掌门抑或草谷师伯,来此之前,都已吩咐将一切决断交由师弟定夺。”
“蜀山……”
虽然很想喷蜀山实在荒唐至极,居然把处置权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但皇甫一鸣总不能指名道姓的说出来。
毕竟,武林世家虽然人多势众。但天下间对抗妖魔的主力,仍然是中央仙界的蜀山。皇甫一鸣只是想让欧阳英脸上挂不住,打击欧阳世家的威望,又不真的是脑残想独自去对抗天魔教。
这个时候把蜀山给得罪了……皇甫一鸣瞧了瞧凄惨的上官信,自然不会做出这等蠢事:“话虽如此,天魔教指名道姓讨要姜承,总要给天下人一个说法。否则不仅妖氛不止,更难团结武林同道抗魔之心。”
“什么说法?”
皇甫一鸣轻咳一声,心不甘情不愿,说道:“姜承之事一日不解决,神州受到……谣言蛊惑的妖魔就一日不可能散去。如此一一来,再有天魔教兴风作浪,岂不是任由妖魔做大?”
谢云书奇道:“那皇甫世伯想怎样向妖魔证明?”
“端由蜀山定夺。”
皇甫一鸣这意思,摆明了是想让姜承自生自灭,从欧阳世家滚蛋。假如欧阳英再来个大义灭亲,那就更好不过。
至于这样做会导致什么结果,皇甫一鸣并不怎么在意。反正高个子是蜀山,他只想顺势收割一波江湖韭菜的名利,给皇甫家涨涨声望罢了。当然这人鬼精一样,不可能直接当面提出这种要求,索性把皮球踢回给谢云书,让蜀山头疼去。
只可惜,谢云书来折剑山庄前,就已经经过了缜密思考,旋即不假思索道:“天下间,没有什么道理,是需要有理的一方,向无理的一方证明。最能尽快解决天魔教隐患的方式,绝对不是弃卒保车,又或让我们向妖魔证明什么。”
“可姜承带来的风险实实在在,上官兄的遭遇就是一件实例。”
谢云书摇了摇头,同样也是在说给姜承听:“此事简单。只要姜兄率众击溃作乱妖魔主力,让他们明白,根本没有所谓的魔君。或者说,作乱的妖魔,也得不到姜兄的庇护……蜂拥而起的妖魔一旦产生怀疑,自然会开始从内部瓦解。”
知道姜承必然心有顾忌,谢云书接着又补充道:“当然,姜兄所要做的,只是铲除那些滥杀攻击人类的妖魔,而非见者就杀。毕竟一旦我们乱开杀戒,同样会引起妖魔的强力反弹,于消弭妖魔之祸不利。”
“云书你……”
魔翳像是第一次认识谢云书一样,见他轻松拆解了这一道难题。要知道一旦姜承这么做了,不管以后姜承愿不愿意继承魔君身份,人间妖魔对于神话预言的魔君传说,都会抱有一定的怀疑。从源头上,算是打击了姜承在妖魔中的号召力。
可偏偏四大世家除了斩妖除魔,平日里也会做些惩奸扶恶之事。姜承就算现在立场两难,但对作恶之辈,无论人或者妖,也都不会手下留情。
因此,对于谢云书的说法,姜承并没有任何排斥,竟是主动请缨道:“师傅,对方既然指名要见我,何不由我与那班妖魔正面对质?”
“姜承你……”
欧阳英踌躇片刻,忽下决断道:“既如此,此次品剑大会,不如就改为除魔誓师大会?”
“欧阳世伯,我们目前的目的是平息妖魔作乱,而非加剧双方冲突。”
就算不去算妖界洞天中的真正妖族、兽族,神州大地上的半妖半魔,按照蜀山天权书库记载,包括妖怪、魔族在内至少以十万以上计数。否则的话,原作中纵有神州江湖势力应援,蜀山也不会那么吃力,险些在姜承和夜叉夹击下倾灭。
谢云书可不真想把事情闹大:“离千叶之乱尚未过去多久,怎可再陷苍生于战祸?”
“但要引对方出洞,又岂能轻易做到?”
的确,以魔翳的深沉机心,怎么都不会让姜承顺心如意。但今天谢云书都当着“夏侯韬”的面,把自己的安排说得一清二楚了,那还需要干什么其他引蛇出洞的事呢?
“不必如此麻烦。”
谢云书胸有成竹,斩钉截铁道:“不管天魔教余孽伐天,和与他阴谋合作的异域之魔有什么企图。他们都将只剩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一旁的魔翳若有所思道:“此话怎讲?”
“秘密。”
“……”